关于那个女人,魔镜并没有给出更多的信息。只知道是个穿红衣服,珠帘覆面,寡言少语,性格看起来非常强势。
依着魔镜的说法,它被吸入异界后,是被人捡起来交给红衣女子。路上过了一条长街,它在布兜里,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应该挺热闹的。
但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除了那座塔楼,可看不到半点人类生活的痕迹。
“她能随手一扔,把镜子扔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晏拾语好奇道,“龙君,你能做到吗?”
“不能。”金龙摇了摇头。
“比龙君还厉害,那得是神仙了吧。”青年咋舌道。
魔镜插嘴道:「如果你们用提问的方式,问我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说不定能知道更多情报。」
「怎么样?要不要问我?」魔镜提议道。
「问你?」晏拾语疑惑,「你不是都见过……」
镜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原来如此。”敖峥轻笑了一声,“难怪你总是诱导我们向你提问。”
“它不能依着自己的意志去探查事情,必须有人问,才可以去收集相关的信息。”晏拾语一拍脑袋,“也对,毕竟这么可怕的能力,如果没有约束肯定是个灾难,说不定还会反噬主人。”
魔镜:“sleeping……”
“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金龙将镜子扣在地上。
“嗯。”
不多会,魔镜幽怨的声音响起:「世界就如这漆黑的地面,狡猾的人类竟比这地面还要黑暗,而我的未来,已经不是诗歌所能描述的……悲伤。」
魔镜:「嗯……」
魔镜:「这首诗不错,应该是我的巅峰之作了,果然是人生失意,诗场得意啊。」
魔镜:「如果我没有被困在镜子里,肯定已经是个名垂千古的大诗人了。」
晏拾语听着魔镜在那嘀嘀咕咕半天,本来不打算搭理它的,可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你想多了,你要是出诗集,也就是茅坑读物,擦屁/股都嫌纸硬的那种。」
「……」魔镜,「奏凯,跟你不熟。」
次日早上,晏拾语和金龙小黑去了池塘边,走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可能已经离开了。”青年道,“还是去挖矿吧,不能耽误工作,龙君呢?”
“吾和你们一起去吧。”金龙道。
晏拾语闻言心中一喜,当天干活跟打了鸡血一样,连回程的路上都没露出丝毫疲态。
回来时黑猫依旧习惯性的在池塘边落脚,身体一趴,道:“洗完澡再回去吧。”
金龙正要把青年抱下去,就见晏拾语拽着猫毛,熟练的滑到了地面。敖峥刚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莫名有种孩子长大,自己却缺席了重要环节的失落感。
晏拾语正脱着衣服,脱到一半忽然想起金龙也在,插在裤腰上的手默默缩了回来,一扭头就看到黑猫眼里的戏谑。
他咳了两声,穿个中裤跳进了水里,黑猫也跟着进去扑腾了两下。
“龙君,你要下来洗洗吗?”青年色胆包天的问了一声。
金龙瞥了一眼爬上岸抖身体的黑猫,点了点头。
晏拾语脑子当场就嗡了一下。
艹艹艹!他要和龙君共/浴了吗?!他还没见过龙君的肉/体呢!根据以前的手感,肯定有八块腹肌!是不是还有人鱼线?
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
青年往水里蹲了蹲,露出两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敖峥。
金龙抬手勾住领口。
晏拾语偷偷咽了下口水。
然后金龙一个转身,化成了小几号的原型,钻进了水中,在池塘里游了起来。
晏拾语:“…………”
就在青年正失落时,奇怪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龙……”晏拾语刚要喊金龙,嘴巴便被捂住了。
敖峥站在背后,身体贴着他,低头凑到青年耳边“嘘”了一声。
晏拾语的鼻血当场就流下来了。
金龙一怔,有些紧张道:“拾语,你哪里受伤了吗?”
晏拾语仰头,红着脸磕磕绊绊道:“没、没事,可能有点上火,待会多喝点水就行了。”
许是两人的声音有些大,“嘤嘤嘤”的哭声消失了。
“抱歉,”青年不好意思道,“都怪我。”
“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在意。”金龙拉着晏拾语上了岸,往方哭声的传来的方向走去。
草丛中依旧空无一物。
“我那天也是这样,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黑猫凑近道,“这妖怪就像是凭空出现,哭上几声,又凭空消失,也不知图啥?装神弄鬼吓人吗?”
敖峥蹲下身,手掌在草地的上空来回移动了几下:“虽然很微弱,但的确有妖气,比较像史莱姆或者海妖身上的感觉,约摸是个西方妖怪。”
金龙的神色微变。如果不是这里离塔楼太近,他多半是不会在意这种问题的。
他站起来道:“不妨借此试试它的本事。”
“它?”
魔镜又被拿了出来。
「干啥?」镜子的态度冷淡的和之前天差地别。
晏拾语道:「问你个问题。」
「……哼,」魔镜道,「按程序来。」
「程序?什么程序?」晏拾语有些纳闷,之前不都是直接问的吗?
镜子用夸张地语气端着道:「卑微的人类,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吗?请虔诚地呼唤我的姓名。」
晏拾语:“…………龙君,揍他!”
金龙微微一笑,举起了手。
魔镜:「等等,要问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昨天和今天傍晚在河边听到的哭声是谁发出来的吗?」晏拾语问道。
魔镜:“lo-n-ad-m-in-d-g……”
魔镜很快就有了答案:「一个丑不拉几的我以前没见过妖怪,看模样应该是西方系的。」
晏拾语奇怪道:「你居然探查不出它的名字吗?」
「如果有其他妖怪在这个世界叫过他,并且被映射出来,我就能知道。」魔镜道,「看来是个孤僻的妖怪,没啥朋友,天天呆在河边哭哭啼啼的。」
金龙直了直身体,敏锐道:“它如今所能窥探的范围被局限在这个世界了。”
晏拾语点了点头。
然而,现在的魔镜四大皆空,毫无波动。
「该你提问了。」
魔镜这次没有再问那些送分题,它发出了阴森的笑声:「既然都摊牌了,那我也不客气。不要真以为我是什么白/痴,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
「这里还是那个红衣女人所在的世界吗?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魔镜咄咄逼人道。
青年摇了摇头,然后好心的补充道:「下次记得加一个,比如不知道就别动,毕竟我摇头也可能代表不知道。」
魔镜:「……那刚刚的答案是‘不是’,还是‘不知道’。」
「说好各凭本事的,」晏拾语笑眯起眼,「你猜。」
魔镜:「…………请把我埋回地底,让我独自腐烂吧,这个肮脏的世界容不下我这般单纯善良可爱又守诺的镜子。」
「好了,我开玩笑的,」晏拾语安慰道,「这里应该不是那个红衣女子生存的世界。」
魔镜顿时震惊了:「她居然比我的主人还要厉害!呜呜呜,我想主人了~」
晏拾语闻言有些好奇道:「你究竟是什么年代被丢过来的?」
魔镜回忆道:「我只记得,主人发现裂缝前,让我查过一件事。」
「当时,我们居住的地方有个罪大恶极的人在屠杀妓/女,好像被人类称作什么……开膛手杰克。」
「卧/槽,」晏拾语整个人都精神了,「你知道开膛手杰克是谁?他是谁?」
「他是……」魔镜看着青年兴奋地模样,慢吞吞道,「一个男人。」
晏拾语:「…………没了?」
「主人之前让我描述杀手的模样,并没有要求我调查杀手详细的信息。」
晏拾语:「只想知道相貌?是准备画出来交给警探处理吗?」
「不,因为谣传开膛手杰克长得非常英俊,我的主人有些好奇罢了。」
「然后呢?」
「主人看完说,没有他英俊,就没再管这件事。」
晏拾语:「???」
「你们就不能顺手报个警吗?」
「我是妖怪哎,报警太掉价了吧。」魔镜道:「况且我的主人不能和人类交谈,一分钟浑身颤抖,三分钟呼吸急促,五分钟当场暴毙。」
社恐啊。晏拾语心道:难怪要做这么个镜子。
“聊完了吗?”敖峥见青年停下了交谈,问道。
“啊,嗯。”晏拾语道,“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金龙将镜子扣上:“吾下去处理点事情,早点休息。”
晏拾语看着金龙的背影,有些奇怪:“大晚上,龙君能有什么事?”
黑猫打了个哈欠:“说不定是,有办法了?”
小黑的确了解敖峥。
次日金龙依旧陪着他们去采矿,傍晚回来后,晏拾语刚落地,阿福突然冲了上来,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大声喊道:“龙君、龙君!我逮到那个妖怪了!”
晏拾语好奇的看过去,瞬间就被那妖怪的模样吓得大叫了一声,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
那妖怪非常矮小,满脸的皱纹与瘤子,浑身都是脓疮,难看的让人恶心与恐惧。
晏拾语厌恶的模样太过明显,妖怪摸摸捂住了脸,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泪水顺着他的指缝留下,发出了“嘤嘤”的哭声。
青年心中顿时有些愧疚。说起来这个妖怪除了样子难看,至少目前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那个,抱……」
晏拾语的话还未说完,阿福手里的妖怪居然化作了一滩水,渗入了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