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板,无趣?”陆西挑下眉梢,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形容词:“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边静晓拉过安全带系好,听到她的问话,立马为自己辩解,夸赞的话张口就来:“当然不是!你在我眼里可是温柔体贴、刚正不阿、善解人意、心细如尘、倾国倾城、丽质天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明眸皓齿,花容月貌的绝代佳人!外貌气质堪称一绝,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好看的女孩子,虽说性格确实是冷了点吧,但这并不是缺点!而是优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清冷高贵的女人最有魅力,有时候撩人而不自知………”
真不知道边静晓到底哪儿来这么多话,bala个没完,把陆西夸的那是天上有地下无,就连嫦娥都要比她逊色几分。
夸人的话谁都爱听,但是,陆西除外。
陆西额角青筋跳了跳,启唇淡淡打断她:“过了。”
边静晓紧急刹车,把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其实最后一句边静晓有点试探的意味,她抿了下嘴巴,侧头去看陆西表情,然而,陆西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一点情绪都瞧不出来。
心头划过一抹失落。
边静晓盯着陆西侧颜看了几秒,敛眸,往后仰靠在车椅里,音调懒散:“西西,逛了一天实在是有些累了,我今晚可以借宿你家嘛?”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所以陆西没有迟疑,浅浅的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陆西住的地方离边静晓的医院不是很远,有时候值夜班或是太累不想回家,她就会在陆西家借住一宿。
边静晓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啊,对了,西西,我想起个事来,我们医院隔壁科室有个同事下个月结婚,今天带了喜糖过来打算让我们沾沾喜气,结果你猜怎么着,从今年开春起住进医院的一个精神病人不知怎么跑了出来,抢了她的糖撒丫子就跑,那个同事反应过来后忙去追她,一边追一边喊人,等我们过去救援时,发现那个病人把我同事按在墙角,撅起唇就要往她脸上亲……”
叽叽喳喳了一路,终于回到了天河湾。
陆西把车开进小区,打开后备箱,拿出里面的吃食,待边静晓下了车,把车锁上,钥匙直接给了边静晓。
搭电梯上楼,开门换鞋。
放下手里提着的小吃,陆西走到饮水机前,用纸杯接了杯水喝。
咕噜噜喝完一杯,陆西将纸杯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薄唇沾了一点水泽,在水晶吊灯下闪着潋滟的光。
边静晓拆包装盒的手稍稍一顿,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陆西抿下唇,踱步过来,言简意赅道:“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边静晓吸了口气,拉过她手腕坐下:“不着急,等吃完蛋糕收拾也不迟。”
说着边静晓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勺子递给陆西,颊边旋出个可爱的小酒窝,眼神澄澈,如同麋鹿,让人难以拒绝。
陆西沉默半秒,接过勺子,挖了一小块搁嘴里。
边静晓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味道怎么样?”
陆西细细品味了下,点点头:“嗯,还不错。”
边静晓乐了,摇头晃脑的哼了两句歌,低头吃起自己的那份来。
吃完蛋糕,边静晓帮着陆西一块收拾了客卧,陆西回到卧室,抱了床薄被出来给她。
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准备开门出去,脚步刚迈开一步,就听到边静晓喊她:“西西。”
陆西转回身,嗓音稍低:“嗯?”
边静晓心跳节奏快了两下,她双手背后,犹豫着出声:“我们,要不要一起睡?”
除了上辈子跟宿清歌一起生活的那几年外,陆西自有记忆开始,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的。
她没有跟别人共睡一张床的习惯,更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边静晓虽然是她朋友,但陆西心里仍觉得不太合适,具体哪儿不合适,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别扭。
随着陆西的沉默,边静晓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陆西眉心轻蹙,婉拒的话刚到嘴边,还未出唇,就被边静晓抢了先:“哈哈哈,没事,西西,你回去睡吧,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晚安~”话罢,边静晓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陆西蓦然松口气,低声回了句:“晚安。”而后拉开门转步进了主卧。
回到卧室,陆西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后吹干头发,伸手关了大灯,上床睡觉。
这夜,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很短,看似虚无缥缈,却又真实无比。
充满了消毒水味的病房里,一声接一声的怒骂不绝于耳,仿佛还有甩巴掌的声响。
病床上面躺着一人,全身用白布盖着,看不清样貌。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西西她不会出事,不会被广告牌砸到,更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西西!”
“你把西西还给我,还给我啊,你不要我要!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呐,你凭什么负她,凭什么!”
“她对你那么好,事事以你为先,以你为主,什么都迁就你,平时就算争吵也都是她先找你妥协求和,你怎么这么对她?!你忘了当初外戏台上,房顶的木板钢筋突然掉下来,是谁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么?你忘了当初结婚时,是谁因为瘫痪,遭人背后乱嚼舌根遭人耻笑么?你忘了当初你因为贪辣,伤到了嗓子,是谁天天下班后夜复一夜的研究食谱,为你洗手作羹汤么?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心里就没点B数?西西她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她?!”
“如果不爱她,你为什么要嫁给她,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我呸,我去你娘的报恩,你这不是报恩,是报复,是恩将仇报!”
“宿清歌,你特么的就是个混蛋,畜生!我真替西西感到不值!你配不上她!更没资格享受她给的爱!”
“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
陆西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坐起身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卧室里,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见,探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指纹解锁看了眼时间,三点五十。
坐靠床头,陆西半眯着眼,回想梦里的场景,却发现脑内一片空白。
陆西眼眸半瞌,抬指揉了揉眉心,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摸到闹钟定好时间,倒下头继续睡。
后半夜做的梦与前半夜梦到的基本相差无几,以至于陆西醒来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一度活在梦里。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重生了?目前所看到所经历过的一切会不会都是假象?
不然为什么梦里的情景那么真实,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
女人说过的话还犹在耳边,声音嘶哑,透着绝望。
戏台救人,婚礼遭笑,洗手做汤……
这些,不都是她前世经历过的事情么?
梦里的情景很零碎,画面只有一张病床和一个盖着白布的人,其余的都是来自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看不到那人的脸和表情,清醒过后,女人说的话那些话陆西也只记住了寥寥几句,再细想便想不起来了。
闹钟铃响,陆西回过神,按掉闹钟,敲了敲眉尾,缓了几秒,而后起床洗漱。
精心做了几样早餐,陆西洗了手,摘掉围裙,敲门喊边静晓起床吃饭。
边静晓打着哈欠拉开门,鼻尖嗅到一股清甜的香味,瞬间精神起来,声音有几分刚醒时的沙哑:“西西,你做什么了?味道好好闻。”
话毕,边静晓抬步就往餐厅走。
陆西拉住她,把人推回屋里:“先去洗漱。”
边静晓扁扁嘴:“好嘛。”
边静晓之前在这儿住过几次,所以陆西有给她准备洗漱用具。
刷牙洗脸换衣服,边静晓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素面朝天的坐到餐桌旁。
陆西盛了碗银耳莲子粥给她,边静晓舔舔唇,肚里的馋虫被勾出来,拿起勺子大快朵颐的吃起粥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陆西掰了一小块面包放嘴里。
边静晓夹了个生煎包,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的称赞:“好吃!西西你的厨艺…比饭店里的厨师还要厉害!”
陆西的童年几乎是柴米油盐伴随长大的,五岁就开始学习做饭,历练多年,厨艺自然是好到没话说。
陆西咽下口里的食物,薄唇轻启:“食不言。”
边静晓嘿嘿笑了两声,小声咕哝了句什么,随后乖乖闭了嘴。
吃完早餐,陆西把餐桌收拾好,回卧室换了身职业套装,穿戴整齐,和边静晓一同出门。
因陆西的车还在4S店里,所以她没法开车上班,而边静晓今天调休,正好回家,便顺道送陆西去公司。
电梯门一开一合,陆西高挑身影出现在电梯门口。
宿清歌愣了一秒,遂急忙起身,想要追上去,结果因蹲的太久,腿麻了,一个重心不稳,向前跌去:“陆西。”
忽听有人在喊自己,陆西顿住脚步,转了转身,随即就见一道人影径直朝自己扑来,陆西眉心轻蹙,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宿清歌‘咚’的一声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