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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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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自杀啊?嘉美?

石田美惠子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看着满脸焦急冲到自己面前想给自己催吐的江下嘉美,石田美惠子心如刀绞。

为什么?

如果说对江下嘉美而言,石田美惠子是一个天上的星星,是自己爱恨交织的对象;那么对石田美惠子来说,江下嘉美就是她的挚友,是与她截然不同的,自由的存在。

石田家作为县城里面的老牌富贵人家,在其他贵族眼中却只是不入流的乡绅而已。对这个家族来说,其他世家好的东西那是一点没有,反而世家的糟粕石田家学了个十成十。

从小,石田美惠子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关系不好,她的父亲经常早出晚归,而她的母亲则是日日以泪洗面。偶尔父亲回家,却对母亲非打即骂,态度十分恶劣。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子?”

这是印象中母亲经常哭着问自己的话。

可是,我是什么性别,这个并不能由我自己决定啊。

如果可以选择出身,我根本就不会来这个家。

后来长大一点以后,石田美惠子就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有人。

在她五岁那年,有一次,父亲回家没有再打骂母亲,而是一脸意气风发。看着母亲脸上阴沉而绝望的样子,石田美惠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有了私生子?

“美惠子,你要好好努力,将来嫁入豪门,帮助石田家重振起来!”

这是在有了私生子之后,父亲最爱讲的话。

可是,凭什么啊?为什么石田家的振作要用牺牲我的婚姻来实现?这是要把我推入深坑,让我成为下一个母亲吗?

小小的石田美惠子冷漠地看着宛如小丑的大人,对这个家充满了厌恶。

如果我能换个父母就好了。

或许是神灵倾听到了美惠子的愿望,一阵清脆地笑声传进了这个腐朽的家里,传到了美惠子的耳朵里。美惠子站起来,走出石田家的大门,看到了夕阳之下另一家人的欢乐。

小小的女孩骑在她父亲的肩膀上,一家人穿着朴素的衣装,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的真挚。名为幸福的场面从此住进了石田美惠子的心里,这一刻,石田美惠子不由自主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我想感受那种快乐。

我想笑得那么开心。

我想……成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我可以加入吗?”

石田美惠子从不后悔自己问出了这句话。在她说完这话之后,那个骑在父亲宽厚肩膀上的女孩拍了拍她的胸脯。

“当然可以。”

这是石田美惠子与江下嘉美的初遇,这份初遇对于石田美惠子来说就像是一道门,从此她开启了与在待在石田家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

与嘉美一起游戏,给嘉美过生日,看着江下一家人小日子过得那么好,石田美惠子也仿佛进入了名为幸福的门扉,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彩虹。接下来的日子,石田美惠子仗着自己家和江下家很近,不断地接近江下一家人的生活。当然,美惠子反常的表现也让石田的父亲发现了。

“美惠子,不要和平民走得那么近。”石田家主冷漠地想要断绝石田美惠子的幸福,而早熟的石田美惠子却准备好了自己的砝码。

“父亲,我会努力读书,努力修身养性,争取让自己成为一位优秀而完美地女性,为石田家的荣光尽力的。但是在此之前,能否容许我和江下嘉美成为朋友?”

我愿让江下一家人成为我的枷锁。

我会朝着你期望的方向拼尽全力,作为交换条件,我希望你能容许我小小的任性。

“行吧。”石田家主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嗤笑一声选择了同意。在他看来,江下家实在是太过渺小,如果能用这蝼蚁的一家人作为牵制,让美惠子愿意朝着自己规划的方向前进,这无疑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就这样,江下嘉美成为了石田美惠子的挚友,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她们一直待在一起。

想和江下家在一起,想感受属于家的幸福。

这最初的愿望,已经在最后变成了石田美惠子这个人拼尽全力努力的方向。

茶道、经文、偏差值、花艺、小提琴……

再多的功课也没关系,只要能达到优秀,自己就能继续和江下家待在一起。

没关系,自己能行。

就这样,明明只是小乡绅的女儿,石田美惠子却在进入中学后成为了众多男孩心中的女神。她美丽,却又有着令人炫目的魅力;她积极向上,却又有着大和抚子一样的温顺;她多才多艺,却十分自谦;她明明是天之娇女,却从不另眼看人。

和她身边异常普通的江下嘉美成为了两个极端。

“美惠子,我不喜欢这个学校,我想转学。”江下嘉美烦闷地对着石田美惠子吐露心声,而石田美惠子听到这个噩耗,瞬间就满脸恐慌。

不要走!

“嘉美,不要走好不好?”

“……好吧。”

石田美惠子无比清楚,江下嘉美就是自己与江下家之间最坚固的联系。只要自己还跟江下嘉美是挚友,那么江下家只会对自己无比欢迎。

“叔叔阿姨,让嘉美和我一个学校吧,我的学校有最优秀的老师,可以让嘉美得到最优质的教育。”

“爸爸,让嘉美和我一个学校吧,我会更加努力的,不是吗?”

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话。

石田美惠子拼了命地努力,也拼命对江下嘉美好。原本只是充满了算计的讨好,却在时光的魔法下变成了某种习惯。渐渐地,江下嘉美也变成了石田美惠子心中的家人。

“这是我的妹妹。”

石田美惠子笑着面对自己的同学,对她们介绍道,“我异父异母的妹妹哦。”

“哪有这样的妹妹啊,石田你真会开玩笑。”同学们的笑声响起,而石田美惠子却不以为意。

有的,她就是我的妹妹。

就这样,两个女孩又一起升入了高中。有一天,江下嘉美红着脸找到了石田美惠子。

“美惠子,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岸本同学好帅,我感觉他对我很好,不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我……”

“岸本?啊,那个男生啊。”石田美惠子习惯性开始分析得失,“他好像是岸本家的五子,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继承家族,只是有可能成为分家的一员呢。”

没用的人,没必要认识。

“这个没所谓啦,我还什么家族都不是呢。”

江下嘉美的话忽然之间将石田美惠子惊醒。

对啊,嘉美她没有家族,她和我不一样。

她可以选择升入高校学习,出来社会成为一家的顶梁柱;也可以自由地恋爱,和自己真正的爱人一起孕育生子。她不像自己,有着光明且自由的未来,在她的将来,她会和另一个人组成幸福而美好的一家,成为现在江下叔叔和阿姨一样美好的小家庭。

这……太完美了。

石田美惠子笑了起来。

这样的未来,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看着江下嘉美那么开心,就好像自己得到了某种补偿一样。

想让她幸福。

看着她幸福,自己也会感受到幸福,就如同过去的十年一样。

“嘉美一定没有问题的,你可是非常好的女孩子啊。”

石田美惠子轻柔地安抚住小鹿乱撞的江下嘉美,“没关系,你想要的什么都可以,我会帮你的。”

结果岸本那个家伙朝自己告白了。

石田美惠子冷漠回绝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你有什么资格向我告白?对石田家来说,他们需要的是能帮助自己阶级跃升的亲家,而不是你这样一个连未来都保证不了的家伙。

更何况你还将嘉美的心意扔在地上,不可原谅。

“嘉美,那家伙根本配不上你,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石田美惠子在心里把人选盘算了一遍,脸上却是笑嘻嘻的,让人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女神一样的女子竟然如此精于算计。

“不用了,这样就好。”江下嘉美拒绝了石田美惠子的好意,露出了一个有些难过的笑容,“或许属于我的人还没来,我会等着他的。”

这样美好的嘉美,他们怎么可以看不到?

算了,我会帮助嘉美的,那些人本就配不上她。

又是一年过去,嘉美快十八岁生日了。这一天,石田美惠子找到了江下的父母。

“伯父伯母,嘉美快十八岁了,我们得好好庆祝一次!”石田美惠子诉说了自己的打算,“我们去爬富士山吧,而且富士山附近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温泉街,在那里一定可以帮嘉美渡过完美地十八岁!”

“也是美惠子的十八岁哦。”江下妈妈笑着揉了揉石田美惠子的头,“美惠子总是会不小心把自己忘记呢,嘉美生日那天要不要一起来?”

诶?

对啊,我也十八了。

石田美惠子兴奋地点头。

“好!”

结果那天发生了车祸。

石田美惠子无法忘记,车祸发生之时,江下的妈妈扑过来将自己和嘉美牢牢护在怀里。这一刻,石田美惠子哭成了泪人。

别这样……

别啊……

等石田美惠子再次醒来,她已经从医院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我就是太放纵你,才会出这样的事情!”石田家主愤怒地决定,“这段时间,你不许出门!”

石田美惠子被禁足了。

不行,我必须回去!江下叔叔阿姨怎么样了?嘉美怎么样了?!

什么?江下叔叔阿姨去世了?

不……

如果不是自己提议去温泉街……如果不是我……

石田美惠子成为了困兽,在笼子里疯狂地撞击,想要出去。

一天,两天,五天,十天,十五天……

最终,还是她的母亲看不下去,找到了石田父亲。

“美惠子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帮她寻一个夫婿吧,这样子就算她出门也会有保障。”

“可以。”

于是,石田美惠子得到了出门的许可。

只要有了未婚夫,就可以出去了。

石田美惠子被仆人打扮地漂漂亮亮,坐在了咖啡厅里。在她的面前,是一个蠢驴一样的藤原分家之人。

但就算是藤原分家的二子,自己也算是高嫁。

石田美惠子用小勺子搅拌自己的咖啡,看着对面的男性朝自己不断地彰显能力,心里只觉得可笑。

不过,蠢驴一样的人,却是最好掌控的。

就他了吧。

一个月后,石田美惠子再一次来到了学校,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江下嘉美没有哭着对自己诉说她的不易,更没有允许她前往江下叔叔阿姨的墓地进行缅怀,而是疏远地看着这个无趣的世界。

最坏的场面。

石田美惠子慌了神,开始将自己能给的东西都送给了江下嘉美,换来的却是江下嘉美愈发的自闭。

嘉美,不要这样,我只剩下你了。

石田美惠子疯了一般想要引起江下嘉美的注意,想要让江下嘉美再看看这个世界。

青春期的女孩遇到绝望的事情,该怎么办?

对了,谈恋爱!

石田美惠子出了个昏招,她邀请了江下嘉美唯一表示过喜欢的男孩子一起出去玩,结果石田美惠子的未婚夫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挤了进来。于是,这一次出门变成了四个人。

这样也好,两男两女,更加能够给嘉美创造机会。

石田美惠子坐在咖啡厅里面,笑着掏出四张演唱会门票。

“嘉美,我买了TRIGGER的演唱会门票,vip座,四个人连着的!嘉美你不是最喜欢TRIGGER的九条天吗?vip演唱会门票哦!兴奋不兴奋?”

嘉美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搅拌着咖啡杯。

不对劲。

石田美惠子笑容渐渐消失。

嘉美很喜欢TRIGGER的,往常听到偶像的名字,或多或少都会有反应。

不对劲!

石田美惠子看着江下嘉美端起咖啡,心中警铃猛地敲响,她一把夺过了咖啡,在江下嘉美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喝了一口。

火焰在喉咙燃烧,石田美惠子放下咖啡杯,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