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什么时候能看到诅咒的？”

“我以前没有看见过诅咒，真人是我遇到的第一个。”

“真人改造了你，然后你就成为了咒术师。”

“对。”

“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真人说我有见到诅咒的才能，然后改造了我的灵魂，让我的身体也拥有了术式，接着我就召唤出了淀月。刚召唤出来的淀月还很小，真人又帮我调整了一下，让我理论上可以和沉浸咒术十几年的咒术师相比。”

“好有意思，那之后你的术式是什么样的？”

“淀月变大了许多，也非常地好控制。好像是因为在改造之后，我的身体会自发地产生大量的咒力，所以淀月可以一直被我召唤，不会因为咒力不够而消散。”

“诶……那你现在能把你的术式召唤出来吗？”

“可以。”

吉野顺平就像是天生就会使用咒力与术式一样，仅仅只是想要召唤淀月，他的身体就主动运转了术式，眨眼不到的时间，一只庞大且梦幻的水母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所以，你这一次觉醒的术式，依旧呈现出了上次被真人改造以后的状态，对吗？”

“是的。”

五条悟歪着脑袋看向真人，双手合十一拍，兴奋地说道，“这样就对了，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灵魂与身体不协调了的问题了。”

“吉野同学，准确来说你并不是重生的，而是穿越的！你来自另一个与这里相似但是要快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线，在那个时间线里面，你的确是变成怪物死掉了哦。”

是这样的吗？

吉野顺平的双手有些紧张地捏紧，而五条悟就像是小孩子看到新玩具一样，兴奋地不行。

“吉野同学，你知道灵魂与身体之间的关系吗？”

“……灵魂比身体重要，灵魂的改变可以直接影响人的身体。”

“不对不对。”五条悟连连摇头，“这是谁告诉你的？那个叫真人的诅咒？这个理解太片面啦。”

“灵魂与身体一直以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当人的灵魂发生改变，身体会相应地做出调整来适应灵魂；而如果一个人的身体发生畸变，那个人的灵魂难道不会受到影响吗？”

“打个比方，假设一个人的灵魂是水，他的身体是气球。当水注入气球的时候，水会自发地变成气球的样子。相反，如果那个人的灵魂非常地坚韧，他的灵魂就从水变成了冰，而当一块不规则的冰装进气球以后，气球反而会变成冰块的样子。”

“只要气球足够强大，那么无论是多奇怪的冰块气球都能够容纳；而如果气球太小了，那么里面的水稍微变形一下都有可能会被撑破，这也是为什么改造人最终会迎来死亡。”

“吉野同学，你是从另一个时间线过来的，你的灵魂早已被那个诅咒变成了改造人的样子。在你进入现在的这个身体以后，理论上你是会马上变成之前的怪物样子死掉的。”

“但是你作为人活了下来。”

“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你知道你你这具身体原本的吉野顺平去哪里了吗？”

五条悟看着神情逐渐惊愕的吉野顺平，说出了今天最让他不能接受的话。

“他被你‘吃’掉了哦。”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里面出现了两个灵魂，那么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强大的灵魂吃掉弱小的灵魂，成功占据那个身体；要么双方实力对等，开始漫长的拉锯战。”

“前者就是你，而后者就是现在的虎杖悠仁。”

“身为改造人的你，比身为普通人的你灵魂要强大，所以你‘吃’了你自己，从而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但是，吉野顺平。你要明白一点：只要是灵魂相融，哪怕其中一方再怎么弱小，都还是会给另一方留下痕迹的。”

“你比较特殊，身体里面的两个灵魂都属于吉野顺平，所以，两个灵魂融合地相当完美。另一个你给你留下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人类的身份了。庆幸吧，因为他的存在，你才能继续以人的身份存在在这个世界。”

“当然这份礼物仅仅只是人类的外形，你现在的身体依旧在拼命适应你的灵魂呢。也正因如此，你才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从普通人变成了咒术师。”

“现在的你大概处在咒术师与改造人之间的悬崖边上，退一步就是一个拥有不错潜力与能力的咒术师，但如果你稍不留神更进一步，就会变成一个人型的改造人。所以，你现在的状态其实蛮危险的诶。”

吉野顺平听到这一堆话，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直响。

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小偷？不仅杀了这个身体的前主人，还厚颜无耻地占据了他的所有财产与人际关系？

这叫什么啊？自己这算是什么啊？

还有，什么叫自己蛮危险的？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随时有可能变成一个改造人？那我这段时间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不还是会迎来死亡吗？！

“别那么难过啊，想开一点。如果不是你来了这个身体，那么按照原本的命运，无论是这个吉野顺平还是这个吉野顺平的妈妈都会死的哦，你等于是救了妈妈和你自己两个人呢。”

“况且之前那个吉野顺平也不是就这么完全消失了啊，现在的你是两个吉野顺平融合之后产生的，原则上来说两个吉野顺平都是你呢，他的东西也是你的啊。”

五条悟用手撑着脑袋，双腿一弯翘起了二郎腿，“而且很多东西都是祸福相依的嘛，身体被改造过的咒术师在这个世界上比比皆是，比你还接近死亡的咒术师更是多了去了，你怕什么嘛。再说了，因为这一点，你的潜力会远比你想象中的大得多。”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一个进行了灵魂改造与融合，无限接近咒灵；另一个吃下了特级咒物，和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灵魂并存。

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却巧合地呈现了截然相反的成果，这样的“奇迹”……

不过“奇迹”在这个世界上可都是有代价的，诞生自己这个六眼的代价是诅咒整体实力的提升：诞生宿傩容器的代价是诅咒整体活跃度变高；诞生吉野顺平的代价又会是什么呢？

我很期待哦。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五条悟拍了拍手，将吉野顺平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你想再多也没用啊，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反正有我在，万一你变成改造人了……”

“我会第一时间杀掉你的！”

“五条老师，你这个完全没有安慰到我。”

“诶？是吗！这个不是安慰的话吗？”

“不是。”

吉野顺平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今天大脑被强制塞入了太多自己无法处理的东西。

我宁可不知道那么多，当一个无知者反而会更加幸福。

什么是灵魂？什么是一个人存在的标志？

自己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哎哟，不要唉声叹气啦。”五条悟跑到吉野顺平的身边，伸手猛拍他的后背，“你的老师可是世界第一强！我会帮你划下一条线，绝对不会让你跨过那个坎的。”

“咳咳，老师，你力气太大了。”

“抱歉抱歉。”

虽然五条悟的道歉毫无诚意，但是他的行动力却相当的高。很快，吉野顺平就被他拎回到了咒高的校医室里面，再一次面对家入硝子。

“硝子，你和我出来一下，我们来出个顺平同学的治疗方案。旁边的悠仁同学，醒了就起来，帮忙照顾一下顺平同学哦。”

虎杖同学醒了？

吉野顺平回头，和刚从病床上坐起来的虎杖悠仁面面相觑。看着浑身缠着绷带的虎杖悠仁，吉野顺平感觉自己非常绝望。

什么叫做让虎杖同学照顾我？看这个伤势，不应该是我来照顾虎杖同学的吗？

五条老师，太不靠谱了！

就在吉野顺平逐渐被尴尬包围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氛围。

“咕咕咕……”

虎杖悠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抱歉，我有些饿了。”

吉野顺平见状，从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一盒开过封的大福。一盒大福有两个，之前的吉野顺平只吃掉了一个。

“这是五条老师带过来的，我之前已经开封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用这个填一下肚子。”

“谢谢顺平。”

虎杖悠仁拿起大福咬了一口，有些惊喜地说道，“是抹茶红豆的诶，很好吃！”

看虎杖悠仁吃得那么起劲儿，吉野顺平也感觉到有些饿了。

“糟了，都这个时间点了，我该回家了，妈妈还等着我一起吃晚饭。”吉野顺平崩溃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晚上六点了。

现在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按时赶回去了吧？

“要不要跟你妈妈说一声，今天晚上先不回去了？打个电话吧，要不然她会很担心的吧？”虎杖悠仁鼓着腮帮子，一脸纯真，“真好，这就是来自母亲的爱吗？”

吉野顺平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面对现实。

抱歉，她只会给我来自母亲的河东狮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