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赤甲军里,也不是没有开光期,所以哪怕隐身符还有些时间,但她也不敢多待,穿过这街一遍,就直接往前头也不回地跑了。
明明身后无人追来,可她仍旧是跑得狼狈,一路跑出这雍州府外十里,才停下身来。
这时候,隐身符的功效已经没有了。
荼荼和她一起倒在树下大口地喘着气。
席绯儿听到她喘气,纳闷不已,“你又没跑,你累什么?”
“我当然累,他们在院子里哭哭闹闹的,好吵。”荼荼抱怨到,主要是她在房间里放了些吃的,就怕这些小孩给自己吃掉。
所以有些想将放在放出来,席绯儿却连忙拦住,“他们身上还有妖丹粉,现在院子放出来,赤甲军会发现的。”
“院子里有灵泉,让他们去灵泉洗一下不就好了。”荼荼提议道。
“院子里有灵泉,那是咱们的院子坐落在九溪宗的主峰上,那里运气充沛,普通泉水也能变成灵泉,现在这里灵气稀薄,就是一小池塘。”不过席绯儿觉得,荼荼这个主意也不是不行。
于是立即抓起荼荼到上空,只朝四周探去:“你快看看哪里的树木长得好。”哪里长得好说明哪里的灵气浓郁些。
荼荼伸着脖子四周扫视了一圈,“西南方有一处是不错,可是也不如咱们九溪宗,他们肯定得泡一天呢!而且那里可能还有小妖兽。”
“先不管,咱们过去再说。”当即打开海棠扇,往西南方而去。
随后给二师兄发了传音符告知自己救了大部分的孩子,正打算带他们去洗掉身上的妖丹粉末,让二师兄他们到了城中后,先安顿孩童的家人,再想办法去救其他的孩子。
传音符发出去后,席绯儿架着海棠扇一路往西南方而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到了荼荼所寻的地方。
此处是一片荒甸,四下都是参天老木,倒像是那天然的屏障,将此处挡得严严实实的。
她这院子刚好就坐落在这草地上。
但是席绯儿只觉得此处有些奇怪,四处都是些老木,唯独此处空着,只怕多年前是被天火所焚烧过,又或者是什么大佬在此处斗法,才将这里夷为平地。
不过现在也没去多想,一人一兔进入院子里,入耳便是各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见到她后,想是不知道她是敌是友,一个个胆战心惊。
这些孩童本就是散修,父母大都是些炼气期的低阶修士,他们的灵根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的甚至还没有灵根。
可席绯儿却是堂堂一开光期的修士,就算是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些,但这身上的气势,还是将这些犹如惊弓之鸟的孩子吓得不轻。
“你们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但你们的身上有妖丹粉,想要祛除现在只能进灵泉里浸泡一天,等你们身上的气味消散,与寻常人无异,我便将你们送回父母膝下。”
席绯儿还以为要费不少力气才能说服这些孩子,没想到这些孩子的父辈里居然有她的粉丝……
大家都是散修一家亲,她的身份被认出后,小孩子们倒不怕她,一下亲近了不少,听从她的安排一个个像是小鸭子一般跳入灵泉中。
席绯儿也没闲着,让荼荼在这里看着他们,自己则到外面布下一层又一层的禁制,希望不会被发现。
她运气好,这一天里安安静静的,就是夏挽月他们的运气不好,往雍州府赶来的时候,路上竟然被大妖修袭击,虽没有受伤,但飞行舟却坏了,耽搁了行程。
而那大妖修也不是要杀他们,好像只是打算阻拦他们来雍州府。
所以当席绯儿将这些孩子身上的妖丹粉洗涤完,大大方方地带着荼荼将孩子一个个送回散修父母们的手中,夏挽月他们还是没赶到。
只是席绯儿和荼荼又遇到了问题,所有的小孩都送出去了,最开始遇到,告诉他们身上被洒了妖丹粉的那个小男孩无处可去。
此时此刻正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席绯儿,“我从小跟祖父一起长大,祖父两年前说发现一株灵茶,去采后再也没有消息了,我后来就一直守着祖父的摊位,在城外的河里抓鱼卖。求姐姐收留我在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散修的日子就是这样没有保障,他的祖父兴许被灵茶附近的妖兽杀了,也有可能被其他的修士杀人夺宝。
席绯儿看着这孩子,只觉得可怜,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小男孩才六七岁的模样,洗完脸梳了头后,看起来像些样子,而且模样还挺俊的,如果不出意外,长大后这脸绝对祸国殃民。
只是可惜这样一张脸长在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身上,却是罪过,能不能成年都还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不免就生出了怜惜之心,尤其是这孩子的确十分能干,竟然将自己这才收纳过不少孩子,而弄得乱七八糟的院子打扫得明窗净几。
也就她动了这点恻隐之心的时候,小男孩似看出来了一般,趁热打铁道:“姐姐我还会做饭。”
听到做饭两字,一直不发言,生怕这小男孩留下跟自己争东西吃的荼荼眼睛一下亮了,立即蹦蹦跳跳跑到席绯儿身旁,“姐姐,他好可怜,咱们留下他吧。”平时她想吃什么喊不动姐姐,那肯定能使唤这小破孩。
席绯儿本就动摇,见荼荼都开口,也就点了点头,“也行,你先跟着我,等我回了九溪宗后,再给你另外寻一处安置之地。”这小男孩性子看着挺沉稳的,说不定可以让二师兄收他做徒弟。
而且荼荼随身带着院子,多他一个人在身边,也没有什么麻烦的。
小男孩听到她的话,顿时露出高兴的笑容,“谢谢姐姐,我一定不会给姐姐拖后腿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席绯儿伸手去拉他做到身旁的椅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席绯儿居然觉得这小男孩有些抗拒自己去碰他的手。
“我叫阿九,祖父说我是从山里捡来的,因为是那天是初九,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阿九说道。坐下后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连忙从自己破烂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条鱼,“姐姐,这是我打的鱼,我烤给你们吃,厨房在哪里?”
席绯儿刚想点头,只是目光落到那条鱼上,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而听到吃鱼笑声还没从牙缝里溢出来的荼荼同样也是看到那条鱼,欢喜的表情就戛然止住了。
“怎么了?你们不喜欢吃鱼么?那我以后就不打鱼了,我可以去学打猎。”阿九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用的,连忙表明态度。
而鱼从他手里也挣脱开,好巧不巧滚到荼荼脚边,荼荼弯腰捡起,试探性地问:“贺姑娘,是你么?”
同样是她碰到贺焉螺的瞬间,贺焉螺的封印又解除了,绝望地坐在地上,表情比上次还要可怜还要无奈,险些都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