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雪客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帐篷里休息为好,免得总被一些?不三不四的绿眼苍蝇给惦记上。”
时葑只是半抿了抿色如?淡水的唇,并未回话。
等他们二人?先后驾马离开后,这处营地中除了她外,便只剩下一些?年纪稍大些?的老臣和不擅骑射的女?子,唯她一青壮年在里头时,却?是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施大人?也没有去参加这次的春狩吗。”
“我今晨无意间?吃错了东西?,现在身子有些?不舒服。”原先眼眸半垂,正?在思索着一些?事的时葑听到有人?在唤她时。
抬眸间?望过去时,只见是今日同样同了一套嫣红色紧袖云纹骑马装的上官蕴正?朝她走来。
“正?好本将军也觉得今日有些?不舒服,倒是可以陪阿雪话些?家常。”上官蕴毫不避嫌的直接一个屁股坐到她边上,并将他原先一直抱在怀里的暖炉递了过去。
“阿雪的身体可好点了吗,我记得你往年秋春冬三季时,都总会过得格外难捱。”
“多谢上官将军关?心,本官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时葑并未伸手接过,反倒是拿起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
“还有本官的名字里头虽有个雪字,可本官记得并不曾同上官将军有过任何?的交集,至于此等亲密的称呼,将军日后还是莫要在随意乱叫了才是,免得令人?误会。”
“我知道你便是阿雪,阿雪便是你,可即便你现在装作不认识我,或是不愿与我相认也好,也万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才行,阿雪。”男人?的语气和眼睛里,带着在笃定不过之色。
“啧,想不到上官将军这编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可惜的是,本官可并非是将军嘴里那个名叫阿雪的女?子。”时葑闻言,嗤笑一声的朝不远处的林子走去。
她倒是没有想到,上官蕴这个蠢材许久不见,这说谎话的本事倒是越发高超了,就连这耳根子都不会红了。
果然啊,这时间?总是会改变很?多人?以及很?多事。
可是等她走进林子中后,方?才发现里面静悄悄的,甚是诡异,正?当她准备退身出去时,其中一处灌木丛突然中动了动,并且有几个黑衣人?倏然持剑朝她袭来。
抽出腰间?软剑,并迅速和人?缠斗在一起的时葑很?能清楚的分辨出,这一批人?和之前那一批想要杀她的不是同一批人?。
“狗官,纳命来。”其中一个身高约两米,手持流星锤的黑衣人?出现后,原本围在她周边的黑衣人?尽数躲在一侧,以防被误杀。
黑衣人?手持的流星锤重有百斤,绳长九尺至一丈八尺,刚才那一砸,若非时葑反应快速的躲闪而过,说不定现在早已?被砸成?一滩烂泥。
大汉不但力气极大,就连手脚也是极为灵活之辈,在时葑才刚躲闪后,那人?再一次挥舞着手中流星锤朝她面门砸来,这发生的一瞬间?实在是来得太过于突然,甚至快得完全令人?没有半分防备。
其他人?似乎能预料到那流星锤砸下去后,会是如?何?一幅纯白脑浆混合着艳丽鲜血的画面,可是这一次,他们等了许久,也不见那流星锤落地之音。
等定睛一看,只见双牙紧咬,唇边更溢出了血丝的时葑将腰间?软剑伸直遮挡住那正?当缓缓下落,并马上要和她鼻尖相互接触的流星锤。
而她脚下所站的位置,更是在不断下陷,甚至往旁边呈龟裂状蔓延。
“阿雪。”前面本就不放心她的上官蕴跟在后面进了林子时,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看到这令他杀气迸裂的一幕。
上官蕴看着她被黑衣人?围困住时,飞快的抽出了腰间?佩剑,想将那人?从中解救出来。
可是当他想要冲过去解救她的刹那间?,侧面的灌林丛中又?杀出来了新的一伙黑衣人?,不断的阻拦住他的去路。
“阿雪你坚持住,我马上就来救你!”男人?牙根紧咬与之相互厮杀,并不断的朝她所在位置靠近。
“你先顾好自己再说。”
她今日本就因着来小日子,不但浑身发寒,就连腹中都不断传来剧烈的绞痛,而现在的这种感觉完全不亚于凌迟,何?况她现在面临的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时葑眼见着那软剑已?经不断的出现了龟裂纹,并在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时,将藏在鞋底下的匕首踢出,并往那大汉的下三寸踢去。
在对方?吃疼的一瞬,人?倏然从那流星锤砸下的那一刻闪躲在旁,并在对方?疼痛得面目狰狞时,将原先一直存在袖袋中的绿色粉末朝人?洒去,并且鼻间?很?快闻到了一股烧焦的肉香。
其他黑衣人?见到那大汉的下场后,皆是有些?恐惧的想要后退,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滚开。”紧咬得牙根泛酸出血,马上就要精疲力尽的时葑知道她现在完全没有力气在对抗他们,甚至她就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无。
一旁的上官蕴还被另一伙黑衣人?给层层包围中,完全就是□□乏力,就连往这里赶来的黑衣人?都一波多过一波。
时间?越久,时葑就冷得越发彻底,腹中传来的疼意更是一阵胜过一阵,就像是有个人?不断的拿着一把?生钝的匕首在搅拌着她的肠子,不但疼得她鬓角冷汗直冒,更疼得她连砍刺劈的动作都越来越慢,就连手中断裂的软剑,都差点儿要因无力而滑落在地。
她的眼前则不时闪过诸多的黑色画面,不知是汗还是谁的血滴落进了她的眼睛中,导致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本来有些?能躲过的刀剑却?因着她的身体跟不上大脑,而硬生生的不知多了多少道。
“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能很?明显的看出了她即将体力不支的问题,手上招式比起先前来越发狠辣,甚至是称得上阴险。
而其他人?听到这一句话时,纷纷就像是一条饿了很?久的狼见到了肉一样,泛着幽幽绿光。
就连一些?还躲藏在灌木丛中,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另一批黑衣人?,也在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跳了出来,直将她给包围成?一个圆点。
“呵,想要杀我,也得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将剑飞快的从其中一人?心脏口拔出的时葑侧身躲过另一人?的偷袭,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一人?提着长剑刺向她的心脏口。
等她反应过来的那一瞬,即便在想躲开,身上也是受了一点伤,原先咬破舌尖并含在嘴里的那一口血,‘哇’的吐了出来。
此情此景看在其他黑衣人?眼中,更是肯定了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的事实。
紧咬着牙根出血的时葑也知道现在在继续下去不是个办法,何?况围着她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上官蕴那边都已?然是□□乏力,又?怎会来救她,而营地距离这小林子中还有一段距离。
简直就是该死。
忽地,她余眼扫到了其中一个略显薄弱的突破口时,眸光倏而闪了闪。
并将袖袋中所剩无几的粉末尽数洒出,前面有见识过那粉末厉害的人?,皆是往旁边躲避而去,生怕自己也会成?了下一具烧焦的尸体。
可是这一次,等那粉末洒出去许久,也不见其他人?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时,他们才知道,他们被诓骗了!
“拿下她,不要让她跑了。”
“追!”
本就因着小日子来而疼得要去了半条命的时葑,刚才又?经历那么多场的打?斗,现在别说握剑的力气了,就连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臂都难如?登天,更该死的是,身后追赶的疯狗不但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偏生老天爷还给了她另一个选择,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时葑,身后的沾血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满头如?墨青丝随意飞舞,缠在脸上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丝往上缠着她的肉一样扯得生疼。
而此刻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只有两条,一个是跳下去,换来的结果是一半生一半死,另一个则是继续留在悬崖上同他们纠缠,等待着其他人?的救援。
可惜的是她时葑从来不是那个想要被选择的人?,她能为自己做到的,只有选择他们的权利!
她目光狠戾的扫过身后追赶的黑衣人?一眼,以及还在林中同黑衣人?缠斗的上官蕴,随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绝跳了下去!
那抹漂浮在雪山之巅上,鲜艳刺骨的红,就像是盛开在彼岸河边的那一簇簇艳靡到了极点的红,那么的炫目,那么的灿烂,又?那么的令人?惋惜。
“老大,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个胆子较小的黑衣人?见着那人?跳崖后,惴惴不安道。
“笨啊你,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跑了。”眼见其他人?已?经赶来,他们现在在留下来也是于事无补。
“阿雪!”而上官蕴赶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跳崖的一幕。
一双凤眸中满是暴怒的雷霆之怒,握着剑柄的手不断发出令人?牙根倒酸之音,额间?青筋直冒,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阴戾之气,就像是那等刚从尸山血海中跑出来的罗刹朝着他们索命!
等守在林子外的士兵们发现不对劲,往林子里冲去时,见到的只有那已?然杀红了眼的上官蕴,以及倒在地上残缺得连拼都已?经拼不起来的尸体。
甚至,他们更从那还未死去的黑衣人?嘴里得来了一个惊天噩耗。
什么叫施大人?没了,什么叫没了,这可真是今年听过的,最好笑不过的一个玩笑话了。
“她人?在哪里!”
而刚从林中打?猎回来的林拂衣,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听到她坠崖的消息,整个人?瞬间?如?落冰窖,一股刺骨寒意更从脚底升起,直往天灵盖上窜,一双手紧扣着来人?的肩膀不放,目光阴沉得宛如?能吃人?。
“施…施大人?前面被一伙黑衣人?追杀,现在下落不明。”
“我问你她人?现在在哪里!”
“施大人?,施大人?………”
“滚,没用的废物。”怒意上头的林拂衣直接将人?一脚踹倒在地,飞快的往那出事的悬崖底下跑去。
短短的一段路程,他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来,一张唇瓣因着过度的恐惧而不时蠕|动着。
因为他不相信她会那么轻易的死去,还有她还活着,她肯定还活着,并且躺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去寻她,就像是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只因不是一直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好人?不长命,恶人?祸害遗千年的讽刺之言吗。
另一边。
等满载而归的楚王回到营地时,也率先听闻了这个噩耗,原先打?猎而归的好兴致,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下官之前便说过,此人?不宜待在皇城之中。”正?在独自对弈的清元子只是随意扫了来人?一眼,便无趣的收回视线。
“现才不到半年,已?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若此人?在久待下去,难免不会出了其他岔子。”
“朕以为朕能护住她的,就像是朕以为朕能护住当年的婉婉。”楚锦回想起方?才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时。
只觉得他现在仍是处于恐惧之中,原先握在手中的白玉瓷盏更是应声而落,飞溅的琥珀茶水溅污了他的金线黑纹袍角。
“可是那么久了,事实只能证明时间?如?旧。”当初护不住她,就连她的孩子也护不住,不知是应该说他这个帝王当得太过于无能,还是那些?躲藏在暗中的敌人?过于狡猾。
而清元子更认为各方?原因皆有,更多的还是老天爷的意思。
另一边,先前毅然选择跳下悬崖的时葑并未在半山腰上看见任何?可用攀爬的藤蔓等物,就连那夹缝生长的小树杈都不见半棵,有的只是那覆盖上寒霜的湿漉漉青苔,或是那泛着几分绿意的青草在朝她晃着小脑袋。
而底下则是那冰冷刺骨的河水见她落水后,便从四面八方?的涌来,将她给彻底吞噬入腹。
好像一般到了冬日里,她的归宿只有那寒冰入骨相伴。
她在入水的那一刻,本想要奋力朝那岸边游去的,可脚不知因何?抽了筋,连带着她仅有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
还有她好冷好冷,她觉得她冷得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更觉得,好像就这样沉沦下去也是极好的。
等到时候早早的来到那盛放着无根彼岸花的黄泉路,或是在那贩卖着孟婆汤之处蹲守着,寻找着那同她长相相似之人?,并且一一质问。
想来,总归会让她见到他们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那么的不甘心啊!
好像这一次的河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甚至还是带着一丝暖意的。
而今日的阳光虽说格外热情,可是这风也好大好大,更一度吹得得人?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边上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正?有一人?守株待兔许久。
在她逐渐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方?才缓缓朝那湖边走来,唇瓣处则自始至终噙着一抹如?沐君子端方?的笑。
夜幕降临,黑暗吞噬光明,任由大地一片漆黑。
偌大的山洞中早已?□□枯的野草铺了个暖和,燃烧的柴火边则烘烤着彼此的衣物,那已?经烤好了的鱼,正?不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黑夜,山洞,篝火,烤鱼,孤男寡女?,总会格外的令人?浮想联翩、
被人?从冰凉河水打?捞而起,并抱在山洞中烤火后的时葑在幽幽转醒时。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随意披着一件水色外衫,内里什么都没有穿的男人?在抱着她,而她的脸则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处不放。
“醒了。”林拂衣在怀里人?一动的时候便睁开了眼,将手放在她额间?上探了探,确认没有发烧时,那颗一直高高挂起的心,方?才放下几分。
“要不要喝点水。”
“好。”久未说话,加上风寒入体,使得她一说话,喉咙便被扯得生疼,一头湿漉漉的墨发更是未曾束起的随意披散着。
“这里是悬崖下面,想来在明日就会有人?找到这里,你原先的裤子已?经脏了,更是被血污了一片,我担心你因着小日子的到来会不舒服,便………”林拂衣在她想要开口询问时,先一步为她解惑,唯最后一句,确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毕竟普天之下,会帮女?子换月事带的男人?,也就只有他那么一个奇葩。
谁曾这本因令人?脸红心跳或是羞愧得难以自持的话,在时葑的耳畔处听来,不过就是那在普通不过的一件小事,甚至都未曾换来她的一个女?儿家羞涩,或是那等红了耳尖或是脸颊之态。
“雪客与我,好像总是和悬崖格外有缘。”林拂衣在她脸上看不到他想要看见的神情后,连带着搂着她腰肢的力度较之先前加重几分。
时葑并未回话,显然是默认之态。
“还有我刚才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并沾了血,便将你的外衫给换了,穿上我的。”甚至是在她还未醒来时,更是抱着那具温香软玉许久,若非她因着小日子,他更想做那等只要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之事。
“雪客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缓缓地,他再一次问出了先前之事。
“并无。”何?况她是真的没有任何?想问的,她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极好的,其他的却?是不敢再过于奢求。
可有时候并不是她不想说,那人?就会放过她。
“上官蕴也受了些?伤,同时他带来的那个月娘在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雪客知道是谁做的对吗?”最后一句,不是疑问,而是在肯定不过的陈述句。
“是谁做的又?有什么重要。”
“是不重要,只是雪客既然对那赝品厌恶至深,何?不让我处理,而是要另寻他人?,还是说,雪客宁可信他也不愿信我半分。”林拂衣的手满是温柔的抚摸上她的脸颊,似要将她的眉眼全部刻画下来。
“你有什么值得让我相信的。”时葑闻言,不由发出一声冷嗤,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为可笑的一句话。
“我全身上下都值得让雪客相信,只要是雪客想要的,即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下,在亲手捧到雪客的面前。”
“你知道吗,这句话有很?多人?跟我说过,并且就在不久之前,你的弟弟也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时葑侧过脸,躲开了他那双过于含情脉脉的眼。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在继续同人?争辩下去的力气。
本就因着小日子的到来而难受至极,再加上先前之事,现在全身上下更如?同被碾碎过一样的重新组合。
“我有些?累了。”她说完话,便想要挣扎着从对方?的怀中出来,可是对方?禁锢着她腰肢的手,就像是一条缠人?的滕蔓。
“我想亲亲雪客可以吗。”忽地,林拂衣来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时葑听到这近乎于哀求的话时,眼中倏然闪过一瞬间?的诧异。
在她还未出声拒绝时,那吻先一步落下,鼻间?则缠绕着他身上独属的竹香。
这一次,男人?的吻较比之前不知温柔了多少,连带着她一时之间?都有了几分沉溺在其中,一双手则无力的攥着男人?的胸前衣襟。
火光倒映下,二人?的影子相互缠绕,形成?了一道在美不过的剪影,周围暧昧,缱绻的温度则在一节节攀升。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好像又?不过就是那么弹指一瞬。
直到她脸颊红红时,方?才被男人?放开。
四目相对时,谁都不曾言语,好像刚才的那一吻不过就是一个意外。
“睡吧,明日我们还得离开这里。”到了最后,时葑承受不住男人?看向她时的炙热目光,半靠着男人?的胸口处,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
“晚安。”
“晚安。”林拂衣搂着怀中人?睡着的时候,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见半分消减,反倒是有上扬的趋势。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收获到那么一个意外之喜,也不枉费他布置了那么久的暗线。
只是在第二日,山洞外面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若非山洞比较长,说不定连他们都会被外头飘进来的杏雨给溅湿。
因着一夜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连带着她都要误以为自己置身在一个温暖的火炉中一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禁锢着她的力度过大,甚至她怀疑,他是不是要将她给彻底揉碎进骨子里才肯罢休。
“雪客醒了。”林拂衣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时,方?才睁开了眼,清凌凌的目光中,似有人?将那揉碎的满天星光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