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是走了,我担心………”
半垂着脑袋,掩于黑暗中的红羽微抿着唇,一双眼中则满是带着恳求注视着她。
似乎想要她亲口说出,要他留下来一样。
“难不成你还担心我将?你的那位好表哥吃了不曾。”双手抱胸的林拂衣嗤笑出声,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极为好笑的笑话。
他更是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从小就乖巧黏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弟会防备他,并且他防备他会对其不利的还是一个恶心至极的废太子。
“我没有,我只是………”
指节攥得泛白,掌心皮肉淤紫的红羽深知此时说什么?都像极了辩解,同时浮上心头的还有那浓浓的无?力感。
“既不是还不快点滚出去,别在我的面前露出这等支支吾吾的奴性,我们林家可不需要像你这等败坏门楣之辈。”
许是因着林拂衣动了怒,那出口的话就像是针扎在耳畔处来得刺耳难听。
“你先下去吧,再说这是本王爷的府邸,墨染又?能拿本王如何。”见着少年还是一脸倔强的不肯离去,时葑无?奈只能轻言安慰。
何况这屋子若是一直都存在着三?人,有些明明宣之而出的秘密,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那个口。
“可……”
“红羽听话,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表哥,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喊我。”事已至此,即使他在怎么想留下来也寻不到半分理?由了。
同时他的内心深处更是深深的,再一次记恨上了,他这位名义上的大哥,只待那漆黑的藤蔓将?人给彻底扭曲到缠绕,方才露出那锋利的带毒爪牙。
原先的屋中三人变为现在的俩人,仿佛在这一瞬间,连室内都不知变得空旷了多少,亦连鼻尖都能轻嗅到从窗外飘进来的馥郁牡丹花香。
时葑搂了搂身上绯红亵衣,又?扯过了置于床边的那件朱红色金丝牡丹薄纱披于身上,涂了艳丽豆蔻的长指甲抚摸着自己的脸,笑得一脸儿暧昧。
“瞧这情形,难不成林大公子三?更半夜睡不着,故而觉得孤枕难眠前来寻本王不曾,不过你若是想要了直说便可,本王爷又不是那种不能满足林大公子的人。”
她人说着话,则是扭着腰身离了床,在男人近在咫尺之处停下。
“时葑,你恶心的程度还真是在不断的刷新着我对你的认知。”
因着她的靠近而被迫后退几分的林拂衣眼中,满是浓浓的,毫不曾掩饰半分,更带着阴冷如骨的憎恶。
时葑并未被他眼中的憎恶而远去几分,反倒是再度走进,伸手抚摸上了男人清隽如谛仙的脸,吃吃的笑着。
“这种程度的恶心怎么能叫恶心呢,想来林大公子都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恶心才对。”
“你看,本王的嘴里是不是还有着林大公子弟弟的味道,林大公子可要过来尝尝。”
时葑伸手触碰了下那只需一碰,便疼得难受的嘴角,感觉她之前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来得难受。
不过好像只凭这张被啃得破了皮的嘴,便能使其中的五分怀疑直逼十分上赶。
“你还真是和之前一样不知廉耻,不过也对,毕竟像宸王这等怜儿,早些年不知被多少人给玩烂了的货色,又?哪里会有半分羞耻之心,恐是连羞耻二字都不懂得如何写才对。”
气场冷冽的男人眼眸半眯,径直拉开了二人间的过近距离,紧蹙不放的双眉似在极难忍受着何等不堪的污秽之物。
“我是不会,那么不知可否请林大公子来教教本王怎么写那几字可好。”
眼眸带笑的时葑,柔软无骨的手顺着男人的裤脚往上爬,就连那同样涂了大红色的脚趾甲都不安分的勾上了男人的脚。
缠缠绕绕得似那攀爬着青竹的菟丝花,何况还是在一个月夜朦胧之时,不知给人徒增了多少写作素材。
“林大公子三?更半夜前来,为的不就是那档子事吗,既是如此本王爷何不满足一下林大公子。”时葑笑得凑近几分,脸上带着一抹冷意。
因为她在赌,赌对方这一次会不会在一次的推开她,还是同上一次那样。
“住手,你给我放开,时葑。”涨红着一张脸的林拂衣想要推开来人,可伸出手的动作却成了那等纵容无?二。
“为何要放,再说林大公子的身体可比你要诚实得多。”
时葑倒是想要看看这位嘴硬的林大公子到底能嘴硬到什么?程度,或者说他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呵,宸王还真的是不知廉耻的狗走狐/yin之辈。”
“哦,那我是狗,难不成林大公子就是狐不曾。”
挂在檐下的那俩盏朱红灯笼许是因着内里的蜡烛快要燃尽的缘故,连带着那抹光亮越到最后,影儿越暗。
而站在门外檐下的少年却早已白了一张脸,那脸白得被月光照在水塘上的倒影还要苍白几分。
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掌心早已被抓得血肉模糊,可主人就跟没有感觉到半分疼意,继续自虐的折磨着自己。
就连那张形状完美的淡粉色唇瓣此刻都被少年给咬得破破烂烂的,像极了那等被啃了好大口萝卜的模样。
今晚上的星星好像格外的亮,同时也在无声的彰显着,明日又会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待天微微亮时,莲香方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尾稍处还沾着未曾消散的霜寒之气。
他人才刚进院,便被早已等候在外头的小厮给连忙唤住。
“莲香公子您可回来了,昨晚上………”
小厮将昨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并巨无?事细的说了出来,同时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黑,吓得就连自己的脖子也缩成了一团,不敢在贸贸然出声。
“王爷现在可曾醒了。”紧拧着眉头的莲香却是问了与之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
“奴才未曾听见房里头传来叫水声,想来现还未醒。”因着小厮下半夜小眯了一会儿,自然没有注意到一些事。
“好,好啊,当真是好得很!”男人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出来无二,满是带着森冷怒意。
比之先前还要走得急促的脚步声,像极了那等外出归家的丈夫拿着斧头,气势汹汹前去隔壁老王房间里头算账的场景。
而此时的房间中,披散着一头墨发的时葑正抱着锦被睡得香甜,连那小脸蛋都红红的,就跟无?意打翻了一盒上好胭脂晕染而上,满是带着酡人的醉意。
而这屋里除了她外,哪儿还有他人,更没有那等他以为的甜腻花香。
“你回?来了。”半梦半醒中的时葑闻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在熟悉不过的茶香,乖顺的朝她手心蹭了蹭。
“嗯,反倒是昨晚上宫宴回?来后,府里可曾发生过什么?不曾。”
莲香看着她这如懒猫的样,整颗心瞬间软了个彻底,就连先前怒气冲冲前来质问的火气在顷刻间都散了大半。
“能发生什么?,不过就是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来爬本王爷的床。”时葑顿了顿,继而拉着男人的衣襟使其与她平视,道;
“反倒是本王安排你的事处理?得如何。”
“奴办事王爷有何不放心的,反倒是奴昨天从早忙到现在,连一个安稳觉都未睡过,眼下青黑都露了出来,也不见王爷问奴一句人过得好不好。”
“那么本王爷现在补问一句又有何防。”时葑凑过脸去,轻啄了啄了男人的唇角,笑得就跟一只偷腥的猫儿一样。
后又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睡上来;“睡吧,趁着现在还早。”
“既是王爷要求的,奴若是拒绝了可就显得过于不知好歹了些。”
褪去了外衫躺下的莲香没多久,便沉沉入了梦乡,特别是还在怀中抱着一人时,连唇角都恰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只是谁曾想,这府里大清早的又?会迎来几位不速之客。
雅致的荷池白玉亭中,捧着茶水小抿了半口的时葑看着眼前各怀鬼胎的二人,心中冷笑涟涟。遂轻掀了下眼皮子出声道;
“哦,那么依陛下的意思当是如何。”
“朕自然是遵从皇兄的选择,何况这婚姻大事非儿戏,朕又?如何能做得了主,反倒是皇兄意下如何。”
时渊同样借着喝茶的间隙看着这不过几日,出落得越发妍丽之人,脸上的笑意也在不断加深。
“哦,那不知贵国摄政王又?是怎想的。”时葑搁下喝了几口的青玉薄胎茶杯,望过去时的目光满是带着审视之味。
“本王自然是希望宸王能嫁到我国,以结百年秦晋之好,而本王愿在先前的彩礼上在多赠送俩座城池,如此,宸王可还满意这份嫁妆。”
梁朝华见她杯中茶水已空,连笑眯眯的重新给她斟满到七分,眼中的绵绵情意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一二。
梁朝华说的那俩座城池草风水美,加上边缘背靠草原,更是一个天然的马场,何况在加上先前所允诺的俩座城池与那黄金万俩,良马千匹与不少青阳国所产出之物。
而那么多的物资皆不过是用一个被关押在府里的废太子所换取的,想必只要是一个聪明人,应当都懂得何为取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