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这里正好还有几块糕点,还希望太子表哥不要嫌弃才好。”
他说话间,则从怀里拿出了他前面一直舍不得吃的糕点,眼神中还带上了一抹小小的心疼之色。
“太子表哥你尝尝是不是很好吃,这糕点可是我最喜欢吃的,要不是因为我喜欢太子表哥,我才不会舍得拿出来的。”见她不情愿,连到了小少年殷勤得近乎带上了几分讨好的地步。
“谢谢。”
虽说时葑觉得吃这小孩子的东西很不好,可此时的她实在是饿得难受,还有这腹中如火烧的炙热感。
可正当她准备捏起一块放在嘴里吃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个竹编蹴鞠将那糕点打翻在地。
还未等时葑可惜之时,耳畔处则传来一道刺耳的少年音。
“哟,太子殿下的脸皮可真是厚,居然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宫里头没有给你吃还是怎的了。”
“五哥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太子表哥。”当事人还没生气,反倒是一旁的小家伙先一步护起了犊子。
“我还没说小弟你怎么跑来这边废弃的冷宫里来玩了,还和这太子给搅活在一起,你就不担心要是被大哥知道怎么办。”
被称为五哥的少年说着话时,还过来扯住了林清言的耳朵,显然带了几分恼意。
“可我喜欢太子表哥,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太子表哥玩了,还有五哥你讨厌了。”
“你六表哥对你那么好的,你不喜欢你六表哥,偏生喜欢这抢你东西吃的人,小弟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了。”少年的语气颇带着恨铁不成钢。
“我喜欢六表哥,可我也喜欢太子表哥啊。”林清言不满的在少年的禁锢下挣扎着,试图要逃离他的桎梏。
可他这个小胳膊小短腿的小豆芽,又哪里比得上少年。
直到现在,时葑还记得,随着新帝登基,她被关押进宸王的那一日,也只有清言一人红着眼眶说以后会去看她的。
不过那些话不过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真正能做到的不过少数。
今晚睡不着的何止是她一人,就连背对着她的红羽皆是如此。
等天微亮,在半夜时方才半眯了个眼儿过去的时葑在醒来后便不见了枕边人,短短的一瞬间,慌张与恐惧袭卷全身。
她更怕的是这小子会出卖她,到官府里告发她的身份,若当真如此,她昨晚上就不应该心软,而是斩草除根才对。
毕竟这林家人,可从来没有过一个好东西。
正当她匆忙穿好衣物准备出去时,门却一步从外面推开,随后端着热水的黑衣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的身上还带着晨湿与那在厨房待久后的柴火味,同时他的尾稍间还不断的往下滴落着水,似想要欲盖弥彰着什么。
“表哥。”
他嘴里称呼的是表哥,而非表姐,俨然是打算帮她保守秘密的做法,可只是这样,却很难令人信服。
“你起得倒是够早。”即使人现如今在她面前,可她升起的戒心却很难消失。
毕竟他不是莲香,而是一个放在身旁的不安定炸弹,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出卖她为其换取荣华富贵。
谁让她遭遇的背叛与出卖,实在是多得令人到了不得不防之地。
红羽深知她起了戒心,人没有解释,而是紧抿着唇,缓慢的,颤抖着伸出手褪去了他身上的外衫,乃至里衣,露出那副写满了残缺,却没有半分美感的身体来。
原先像他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身体应当是美的,并充满了少年般的青涩美感,纤细,修长,似花园中含苞待放的花枝,而非像他这样布满遍体鳞伤的疤痕与印记。
眼前的少年瘦到了极点,就像是骨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人皮。
其中还有不少处因着流脓而腐烂,正散发着令人难闻的气味,其中最为令人触目惊心的当属腹部那一深可见骨,哪怕现在伤口好了,依旧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刀伤。
“表哥现在同样知道了清言的秘密,如此可曾放心。”
少年的语气过于平静,显然早已接受了这事实,可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出他的脆弱,此时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意与恐慌。
“你这是?”时葑只是快速看了一眼便别过身,留长的指甲则不自觉的深陷进掌心软|肉中。
“如表哥看见的那样,这样表哥可信我。”再一次将衣服重新穿好的红羽表情依旧淡淡的,丝毫并不觉得他有何难以启齿的。
时葑即使在不懂,可也知道若是一个男子只有一个|睾|丸/是不正常的,毕竟她不止一次的见过莲香的,还有其他想要爬她床的那些少年们的,唯独他…………
“对不起。”一句干巴巴的道歉倒不如不说。
“表哥为何要同我说对不起,再说我也知道了表哥的秘密,现在你我二人应当是扯平了才对。”
红羽将那拧干了水的热毛巾递过去,脸上则露出了这担惊受怕的半年中,唯一一个真心的笑。
今日的天气还是同前面几日一样的好,暖阳斜斜,风少云少。
护城河上的杨柳枝今年抽条的时间倒是比之往年还要早上不少,连带着最近的湖面冰块都薄了几分,岸边正有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者闭目垂钓,如那老僧入定。
正在城东一处小摊上买着白糖糕的莲香冷不防被身后人砸了一下,好在他手上的东西拿得很稳,方才没有掉落在地。
鼻尖轻嗅着在熟悉不过的梅花香时,还未等他出声,反倒是那人先一步开了口。
“公子都许久未来寻奴家了,奴家还以为公子不要奴家了呢。”娇媚入骨的女声至身侧响起,同时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也缠上了他的手臂。
“爷哪里是不来寻美人,爷不过是近日在忙些事。”莲香伸手将身旁的女人搂进怀中,笑着往其中一个人少荒凉的巷子口走去。
越随着往里走,外边走动的人越少,同时空气中还有少许的暧昧之色在缠绕着人的心神。
突然被推到墙边的时葑,此时就像是一只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蚕蛹,更别说还在她面前挡住了她视线的男人。
“爷讨厌了,这大冷的天若是真在外头乱来,奴家的身子骨可吃不消。”
笑得妩媚的时葑将手搭在了男人的手臂上,连带着那声儿都渐魅得跟一滩春|水无二。
“乖,等下就热起来了。”
里头是那春色满院关不住,一只黄莺枝头鸣翠柳。
方才一直尾随他们之人,在听到里面不时断断续续传来得令人脸红心跳之音后,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再三确认里头是一男一女,而非俩男子后,方才转身离去。
“人可走了。”
此时衣衫凌乱,鬓发随意披散而下,半靠在男人胸口处的时葑半眯起了那双凌厉的眼儿,差点儿没有咬碎一口上好银牙。
若是那人在不走,她担心自己还真的在外人面前表演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不曾。
“人已经走了,王爷还请放心。”
脱下身上大氅披在女子身上的莲香却并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凑近了几分说着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悄悄话。
“王爷那么久都不曾回信给奴,奴以为王爷是要将奴给抛弃了呢。”他说话时,还伸出舌尖轻|舔/|舔她圆润小巧的耳垂。
“岂会,再说本王爷现在不正是在这里吗。”
“王爷就惯会说好话哄奴。”
“我想进宫,还有我写信让你带来的药可曾带了。”时葑并未理会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而是在斩钉截铁的说出了她的目的。
“为何?”莲香搂着她腰肢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似想要将她给揉进骨子里一样才肯罢休。
“因为吗,我想到了一个新的好玩的事,还有你会帮我的对不,莲香。”时葑抬头亲吻了青年的唇角,漆黑的眸子满是算计。
“王爷倒是知道怎么拿捏得住奴死死的,可此番若是王爷不给奴一点甜头,奴可不依。”
“瞧莲香这话说的,你我二人之间何来的拿捏,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吗?”
等二人离开巷子口时,脸颊绯红的时葑在似怨似羞的靠在男人身上,显然一副刚被浇灌后的娇花般。
就连原先一直守在巷子口外之人,也不由起了几分疑心,毕竟一般男子和女子的体型还是会有很大区别的,更何况是那等酥|魅如骨之音。
等时葑回去时,看见的便是在院子里砍柴的少年,厨房中许是烧了水的缘故,正不断的从烟囱中冒出袅袅白烟。
红羽见到她回来时后,鼻尖微动时,却闻到了一丝陌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