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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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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钧与所有神明都不太一样,当其他的神明通晓神智之后,几乎都仅仅只是提高自己的修为而已,或者什么也不必做,只需要每天发呆就好了,反正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可供运转,也并无什么好刻苦修行的地方。

然而鸿钧却不同,除却他自身的能为,他又十分喜欢和应龙去探讨一些除却本身拥有的能力之外的事情。

因此,对天道所设的阵法,早已经有探索的心思,却并无探索的机会。

然而叫人族快速的繁衍生息,这却是一个不错的,可以前去观摩描绘的机会。

只是当鸿运怀着巨大希望重返天上,到了银河所在之地时,却发现早有一团光影站在那里。

是本该在下面世界为山川草木命名的天道……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突然想起来要看一看这个阵法么。

鸿运心中这样想着,走到了他的身边,喊了一声“天道大人。”

以往总是显露出温和可亲的天道大人,此刻却有一种十分冷淡的氛围,他抬起头看着眼前有光芒不停流转的银河,开口问了鸿钧一个问题。

“鸿钧,你知晓你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吗?”

鸿钧:……

既然这么问,那么鸿钧便明白,天道是特意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天道能知道自己的想法,鸿钧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奇怪下去了那么多神明,在下面也是各种搬山运水的,怎么天道偏偏要看了自己的想法。

鸿钧一边默默揣测天道的心思,一边回答了天道的问题。

“鸿钧心中十分明白,若窃取一线天机,能让人可以聪耳明目,拥有神智,那么鸿钧自当竭尽全力,来取得这一线天机。”

一阵沉默之后,天道才慢慢的说道

“下界的生灵已经足够多,可以听懂讲话的也不少,没必要多添一个从不存在的种类。”

鸿钧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天道竟如此直白的否定了这件事情,须知以往无论诸位神明要做什么,天道从不出言谈论好坏。

为何会对人族这样态度?

鸿钧心中忐忑不安,若天道要毁灭人族,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然而那可谓是鸿钧付出许多心血的存在,怎样也不能说没就没,于是便连忙说道

“天道大人,这是我与女娲,以及诸位神明的帮助,费尽心思才最终得到这最满意的结果,实在是不甘心就此放弃,也不想让他们就此泯灭。”

说完,又忽然单膝跪了下去,说道

“天道大人,万请细思。”

天道既然直白的表述自己的意思,那么鸿钧也不想说什么废话。

而天道好似也被鸿钧这突然的举止震惊到了,从未有神明来下跪过,这叫其看起来好像低下一等,自然不会做这种动作。

鸿钧却对天道如此,可见其态度坚决,言辞恳切。

天道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就在鸿钧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时候,天道才叹出一口气来

“本不存在,何谈泯灭,一时玩物,竟要与神比肩?汝这样做,不怕神明生出不满之心。”

鸿钧被天道注视,只觉得那属于天道的无上威仪越发加重,让他几乎承受不住,然而天道到底开口,语气不似刚开始那样坚决,鸿钧见好像有转机,便连忙说道

“吾等未曾敢有一丝捷越天道,想要创造神明之心,只是觉得在下方的那个世界,需要有一个若天道,诸神一般,可以开口说话,交流思绪的存在。”

顿了顿,才又加了一句话

“为使得下界那暗无天日,空荡无物的世界,变作今日山水共存,草木茂盛的模样,天道大人不也并不在意神明们的抱怨么。”

这话说的很有些质问的含义,鸿钧不能确定天道是否会因此恼怒,然而他只能抱着生死之意来说,赌天道对下方世界那一点喜爱之情。

天道轻笑一声,若有所思道

“汝等都觉得吾对那个世界,比上天界更为偏爱么?”

鸿钧不敢,也不知天道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只顺着话说

“吾等只是知道天道大人喜欢下面的世界,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它变得更好一点呢,而今下届固然草木茂盛,却也凌乱非常,神明到底属于此间,而非彼世,若有一族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来进行改变,不是很好吗?”

“变得更好么……”

天道垂眸,喃喃自语,却是摇了摇头,他在几日前忽而觉得心中悸动,涌现出一阵欢喜又悲痛的心情,让天道一时失神,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而当天道查阅天上地下万物神识灵气,最后却发现这种异常的感觉应召在女娲手下那睁开眼睛的人族身上。

那是一种希翼又痛苦的情绪,让天道第一次有纠结的感觉,彻底泯灭佯或给予一线生机,或许对于下面的世界,将会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他已经考虑太久了。

天道抬起眼眸,朝着银河伸出手,将那银河中的阵法按照原样复刻一只,并注入自身神力,转交鸿钧,说道

“吾已收回不周山下所含神力,此阵由吾之神力支撑,只可炼化三千人,使其聪耳明目,通晓神智,人族究竟是生是死,泯灭或者存留,只在这三千人之中,这是人族的天命。”

天道第一次讲出“天命”这个词语,放在了才出生不久的人族身上。

“若要求一线生机,便需知天命。”

只有三千人!

无论是什么种族都不可能只有三千个,譬如蜉蝣,一个小小水洼甚至可成千上万。

鸿钧心中震惊,只是感受到天道十分凝重的气氛,忽而觉得自己猜到什么,连忙问道

“天道大人,您是预见到了什么事情么?”

天道不想,也不知道要如何完美的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微微一笑,说道

“未来之事,不可言说,鸿钧,汝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便按照你的想法来吧,如你所言,究竟是否适合那个世界,要看人族究竟有怎样的能力,不是么?”

鸿钧目视天道消失此处,才怅然若失的带着那阵法回去了不周山下。

女娲坐在海边,蛇尾在海中上下晃动,她的怀中,怀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族。

她的身后,已经有许多人族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