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被人一拦,居然不稳要栽倒了,旁边一个师弟看见了,忙扶住她。
大娘抬头一看,见几个仙人似的人物望着自己,语气和善,便小心的把自己所经历一一道来,“几位仙君,我是凌霞镇人,我和相公本以种田为生,几个月前,庄稼生了虫害,地里的粮食都荒死了,今年年初时候,紫云镇的人过来收粮,我们把家中的存粮都给卖了,谁知又生了虫害,方圆几十里也找不到一颗粮食,我相公前几日饿死了,我们走投无路,便来这里寻些活计做。”
说着,大娘抹了抹泪。
仿佛是映证了大娘的话,在紫云镇前长长的队伍里,忽然倒下一个中年男子,云暨白一看,瘦的都皮包骨头了,显然也是和大娘一样的遭遇。
云暨白道:“大娘,紫云镇物产颇丰,自己的存粮应该也不少,他们为什么要收你们那么多粮食?”
大娘想了想,“这……我只听说几个月前有一群仙人到紫云镇,许是,许是上供他们的?仙君,我也不清楚。”
说着,大娘忙带着孩子跪下来。
云暨白摇摇头,凌渊派下辖仙门过来的修士,虽然修为不会多高,但是至少也得有筑基的水准,过了筑基,就不必日日吃五谷杂粮,一群修士,如何吃得了那么多粮食,再问多的,这大娘也不知道了。
云暨白从储物袋中掏出一袋灵植做成的糕饼。
“无妨,大娘,这糕饼一次吃一块,一个星期不会饿,可以暂时充饥。”
“谢谢仙君,谢谢!”
大娘连忙带着孩子磕了个头,谢过后,才转身去城墙那里排队。
大娘身边带了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那孩子脸上灰扑扑的,长的也不高,随时都紧紧拽着大娘的手,跟在他娘的身后。
小孩瘦的皮包骨头,眼巴巴的看着娘拿到的糕饼。
“娘,我们为什么不跟仙君们多要点,要多点,咱们捱过这几个月,说不定就有粮食吃了。”
大娘摸了摸小孩的头,“傻孩子,仙君的东西,岂是你想多要就能要来的,能给一点,已经是仙君们很仁善了。”
“那咱们之后怎么办啊,娘?”
“我有手有脚,咱们进了城,我就可以给人做些活计,还有之前卖粮余下的钱,总归是够用的。”
小孩乖乖应了一声,随即和她娘一起,排在长长的队伍里
思无邪听了大娘说的,没说什么,而是让大家下车,步行进城。
几个师弟师妹把马车牵到一边,把该拿的东西拿着,随思无邪一起。
“四师兄,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飞去城主府啊?”
“是啊四师兄,这会时间,霜灵派的人应该已经在城主府等着了。”
云暨白展开扇子,扇了扇,回头道,“你们四师兄想看看紫云镇到底还有什么事呢,像紫云镇不经报备就向周围镇子收敛大量存粮,这样的事,要是不问大娘,霜灵派的人能主动告诉我们吗?”
胡雪儿疑惑道,“可是存粮的事和魔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咱们等等看就知道了。”
师弟师妹们虽然想不通,但是思无邪的意思,他们只好照办,一行人混在排队的人群里,虽然已经非常低调,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还是很扎眼。
凡人一辈子能见着几次仙君,这里身边就有一群。
年龄大的过了修行时间的,倒是断了念想,可是身边带着小孩子的,都是蠢蠢欲动,好上去打听是哪个仙门的,让自己的孩子有依存之地。
可是贸然上去,又唯恐冒犯了,若是脾气好的仙君不跟你计较,若是脾气不好的,把人打伤都是轻的。
所以一时之间,也没人敢先出头询问。
在城主府,紫云镇的城主和霜灵派等人早已站在府前等候多时。
“师兄,时间已经到了,怎么还没人来啊?”
“师兄,凌渊来的人可有来信误了时辰?”
霜灵派大师兄时子墨算了算时辰,“没有啊,真是奇怪了。”
“他们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师兄,要不我们出城去寻他们吧?”
时子墨一瞥,不满道,“他们误了事,要我们去寻什么,在这里迎接已经不错了!”
忽然,一个年轻男修从远处飞过来,下了剑,马上磕磕巴巴道,“师兄,我,我在城外好像……”
“好像什么?快点说!”
“我好像看到一群修为,修为不低的修士,穿着白衣,他们不会就是凌渊来的人吧?”
时子墨脸色一变,“他们在城外,在那干什么?”
“我看见他们好像在和一个凡人说什么。”
时子墨忍住即将骂出口的话,道,“走,我们出城去。”
“师,师兄,你刚才不是说咱们不用出城吗?”
时子墨转头骂道,“多嘴什么?再多嘴信不信我剐了你!”
师弟低下头,不敢再说了。
***
云暨白等人正在这里排队,就在快排到他们的时候,前方倒是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没有牙牌还扯什么,滚!”
只见一个守卫把自己腿旁的一个妇女拽开,虽然已经很使劲,这妇女还是抱着他的腿不肯松开。
“大哥,我的牙牌被人偷了,真的!求求你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我管你怎么没了,没有牙牌不让进!”
守卫见妇女不肯走开,便差另一个人把人拽开。
妇女身旁还带着个半大孩子,那孩子抱着母亲,至少挨了守卫两三下。
门外排队的人转头的转头,当做没看见,毕竟这样的事很多了。
牙牌乃是城镇间通行的凭证,上边写着家乡住址,没有牙牌,口说无凭,做不得数。
没有牙牌的人,进不了城,就只能呆在孤山野地里,半夜睡觉被狼叼走吃了都有可能。
虽然这孤儿寡母的,看着也不容易,可是当下的世道,谁又能帮得了谁呢。
没过多久,一个面色不虞的修士到了城门口,正是霜灵派的大师兄时子墨,他身后跟着几个更年轻的修士。
时子墨一扫守卫,看见守卫和一个妇女拉拉扯扯半天,不由得心里烦躁,看到那妇女和小孩身上脏兮兮的,衣衫褴褛,更是面露嫌弃之色。
时子墨用手中扇子指着地上的妇女和小孩,朝身边修士吩咐了一句,“还不赶紧把他们给我弄开。”
身边的修士非常有眼色,得了师兄之令,一脚便把地上的小孩给踹开。
正在此时,一道水锁凭空出现,从远处把那孩子拉走。
那修士一脚发现自己提了个空,诧异无比,四处张望后,才在人群中发现几个身着白衣,面色冷冷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