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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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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了片刻,顾砚书也没能想出一个比较好的解决方法。

又想到这种?事不应该他一个人做主,便暂且将?心头的想法给放下,决定等到秦戮从宫中回府之后,再与其商议一番。

想着,顾砚书便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谁料垂眸便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摞摞账本。

听着顾砚书手底下的产业似乎并不是很多,但认真论起来,却不少。

衣食住行用,现如今除了住,其他方面,顾砚书几乎都有插手,而?且还做出了一定的规模。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底下的人将账本以及工作报告堆满他的整个案头。

即便工作效率高如顾砚书,此刻在看到桌头这一摞摞账本时,也觉得有些头疼。

顿时,顾砚书便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管家以及助手。

与大多数掌控风云的“霸道总裁”一样,顾砚书曾经也有一个指哪儿打哪儿,工作能力超强的助理团。

助理团不仅能够将?顾砚书的生活安排妥当,也能够协助顾砚书完成工作上的一干事宜。

然而到了天齐之后,顾砚书却一直没有来得及将?自己曾经的助理团队建立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事情太多太杂,同?样也是因为以前的工作量完全没有达到顾砚书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现如今事务堆积了起来,还是因为将近一个月的休假期,让顾砚书的心中产生了一些惰性。

看着桌头的这一叠叠文件,顾砚书心中对于助理的渴望,达到了一种?空前高涨的地步。

但人选方面,似乎又成了问题。

现如今顾砚书手底下得用的,除了秦戮的人之外,也就几个掌柜和白术了。

按理来说,顾砚书要培养自己的心腹,第一个想到的便应该是白术。

然而白术其人,忠心有余,能力却不足。

让其负责衣食住行还行,但处理起商场上的事事儿,似乎就要差一些了。

兴仁与止戈也不行,这俩人是秦戮的心腹。

虽然他与秦戮之间关系不分?彼此,但该有的界限也应该要有,更别说现在这两人的工作量已经不少了,应当是不能再继续向上加了。

手底下的那个掌柜……

似乎也不太行,南城的分?店开起来之后,其他地区的分?店也需要提上议程,届时掌柜们也要开始忙起来了。

在脑海中想了一圈,顾砚书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垂眸再看看自己的案头,顿时便觉得头更疼了。

最后,顾砚书干脆将?文件一放,转身向书房外走去:

爱谁谁,反正他今天不想看这些文件!

心中虽是这样想,但离开书房之后,顾砚书依旧没有闲着。

转身便直奔王府内的小院而去,准备去看看自行车改善出来的结果。

这边顾砚书因为堆积的公务头疼,另外一边,秦戮也不轻松。

刚进御书房,便对上了自家父皇的一张冷脸。

这要是顾砚书在这儿,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皇帝这是不高兴了。

偏偏现如今来的是秦戮,他自己本身便是个表情少的,现如今看到皇帝的这番模样,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自顾自地请了安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皇帝召他来的目的。

皇帝见秦戮如此不识趣,心中直接憋了一口气。

想说什么也不直说,而?是拐弯抹角地开始打听着。

先是问溢州的堤坝成果如何,又是问溢州知州的工作做得如何。

东拉西扯了一大堆之后,皇帝才像是丝毫也不在意地提了一句:

“朕在月前便已经收到了你的回信,说是已经启程回京,怎么今儿个才到?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儿?”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的语气稍有不善,甚至看着秦戮的眼神都有了一丝变化。

那眼神中的意思格外明显:

你小子最好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才和王妃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假期的秦戮,非但没有察觉到皇帝的此番变化,甚至在皇帝提及这个问题时,又想到了回京这一路上与王妃相处的愉快时光,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当然,秦戮也不是什么绝世蠢货,在回来之前便已经接连收到了两封催促规程的八百里加急,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实话?,最后干脆便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让父皇忧心了,倒也没有遇到其他的事,就是儿臣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许不适,便走的慢了一些。”

你放屁!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太医说你早就好了!

皇帝一眼便看出了秦戮没有说实话?,当即便准备斥责出声。

然而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到底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看着自己三儿子唇角难得的弧度,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状似不经意地问着:

“那你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大好了。”

秦戮想也不想便给了答案。

离开溢州之时,太医还在建议让顾砚书多给秦戮补一补。

然而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现如今就连御医也说秦戮已经大好,甚至连药膳与补品也能停了。

“大好了便好。”

皇帝微微点头,脸上出现了一丝放心的情绪,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秦戮:

“当初你感染天花的消息传回京都,厉王妃第二日便进宫同朕请旨,说是要去溢州照顾你,彼时溢州的情势并不明朗,他对你……倒是情深义重。”

传回京都的第一封八百里加急,只说了秦戮感染上了天花。

对于溢州城内有多少百姓感染上了天花,彼时疫情如何的情况,那封信上是只字未提。

当时朝堂上的所有官员都只能将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比如现如今溢州的天花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否则这没有办法解释,尊贵如亲王殿下,为何会无?缘无?故感染上天花。

顾砚书就是在这样的情势下请了去溢州的圣旨,不顾生死,不问归途。

直到溢州的第二封八百里加急送回,朝中的大臣才知道此刻溢州的情势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糟糕,甚至还能够称得上是乐观。

众人都纷纷为此松了一口气。

然而彼时的顾砚书,却早已离京良久。

饶是皇帝,也不得不承认,就连他也为在那样的情况下,顾砚书能够如此义无?反顾而大感意外。

秦戮闻言,唇角的弧度再次向上扬了扬,想也不想便回道:

“王妃与儿臣心意相通,自然对儿臣情深义重。”

“心意相通?”

皇帝重复了一遍,看着秦戮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探究。

“没错,儿臣与王妃,心意相通。”

秦戮即便是反应再迟钝,也能够察觉到皇帝此刻的情绪变化。

但依旧想也不想便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中还多了一丝刚刚没有的笃定与坚持。

“说来我儿与厉王妃成婚已经有些时日了。”

皇帝定定地看了秦戮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像是没有听出秦戮话语中的含义一般,低声感慨着:

“前些日子皇贵妃才与朕说,你与厉王妃两人届时男子,偌大的厉王府中若没个女主子,也不像回事。”

“还说你如今已经弱冠,寻常人家的男子,这个年龄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你却因为战事给耽误了下来。”

“朕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这些日子也顺着皇贵妃的意思看了看,京中倒也有几位大家闺秀,秀外慧中,与你倒也相宜,我儿以为如何?”

皇帝说着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桌案。

了解皇帝性子的人,现在一眼便能看出,皇帝此刻虽是在询问意见,但态度却异常坚决,容不得人反驳。

知父莫若子,秦戮同样也能看出皇帝此刻心中的想法。

然而秦戮想也不想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儿臣以为不如何。”

甚至不等皇帝开口,秦戮便直接给出了理由:

“儿臣刚刚才与父皇说,儿臣与王妃心意相通,既然心意相通,自然亲密无?间,容不得旁人介入。”

“儿臣与王妃,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儿臣府上不缺女主子,倒是前些日子兴仁同?儿臣说,后厨还缺几个烧火的丫头,若是父皇仁慈,倒也可以给儿臣补足。”

“京中闺秀皆是优秀的女子,能够被母妃与父皇看上,定然才能不属于男儿,不应在儿臣身上,蹉跎终生。”

秦戮在皇帝面前向来寡言,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皇帝面前说上这么大一通话?,同?样也是第一次将话?说的如此直白。

即便是皇帝像刚刚一般,直接忽略不提,也不能做到。

如此,皇帝只能将话?挑明,咬牙问道:

“你想与你的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的王妃是男子,如何给你子嗣?”

“那便不要子嗣。”

这个问题秦戮早就已经在给了顾砚书许诺之后,便想过了好几次。

现如今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即便是想要,这宗室旁支中也有不少父母早逝的孩提,秦家不缺子嗣。”

皇帝简直快被秦戮这番话给气笑了。

倒是没想到,他们老秦家百余年传家下来,倒是出了一个难得的情种?!

盯着秦戮的双眼中,满是震惊与复杂的神情。

过?了好半晌,皇帝才像是回过?了神,想要开口说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秦戮便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先一步开口道:

“儿臣与王妃的婚事,是父皇当初亲自指婚,王妃对儿臣情深义重,儿臣亦是如此,这次是儿臣在溢州感染上了天花,王妃不顾生命安危也要亲自前往,并且在儿臣病重之事亲力亲为照顾儿臣,若是换做王妃,儿臣亦是如此。”

无?论是秦戮还是皇帝,都知道,秦戮这番话看似在说他在溢州感染上天花,顾砚书前去照顾之事,但最终的重点,却是最后一句“儿臣亦是如此”。

秦戮这话?便是在明晃晃地告诉皇帝,不要对顾砚书下手,否则他也能跟着顾砚书一块儿走。

刚刚皇帝是险些被秦戮给气笑,现如今则是真正的笑出了声。

几乎是没有多想,皇帝便抄起手边的奏折,直接砸到了秦戮的身上:

“你现在还学会威胁朕了?”

武功高强如秦戮,面对劈头盖脸砸来的奏折却是不躲不闪,直接受了下来。

听闻皇帝的言语,想也不想便低了低头:

“父皇言重了,儿臣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倒是敢得很!”

皇帝指着秦戮的手指颤了颤。

但凡现如今换做任何一个儿子站在他面前说出刚刚那番言论,皇帝都能叫人将?人拖下去给砍了。

偏偏这个人秦戮,是他最为看好最为骄傲的三儿子!

看着秦戮坚定又倔强的神情,皇帝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后悔。

这是皇帝心中第一次涌现出了如此强烈的悔意。

在顾砚书拿出活字印刷、玻璃、望远镜等物时候,皇帝虽心有遗憾但也没有后悔。

在顾砚书提出创办报社,拿出水泥,提出承包制度,替工部改善农具的时候,皇帝虽然有些可惜,但同?样没有太大的悔意。

然而现在听闻秦戮这番言论的时候,皇帝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后悔。

无?情之人最是有情。

不期然,皇帝脑海中闪过了曾经不知在哪儿听过的这句话。

再看看秦戮,可不就是如此吗?

在他的几个儿子里面,秦戮看着是最冷心冷情的一个,在面对敌人之时也从未有过?心慈手软。

谁知道现如今却在感情之事上如此用情?

还要给顾砚书一生一世一双人?

即便是他几个儿子之中,看似对女色不感兴趣的老?五的府上,也有那么几个偏房的存在。

想到这里,皇帝不由咬牙低声说了一句:

“当初朕就不该给你俩赐婚!”

秦戮没有接话,只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其眼神中的含义十?分?明显:

不该也是您当初亲自下的圣旨,亲自赐的婚。

皇帝差点儿没有被秦戮这个眼神气得一个仰倒,缓了缓心中的那口气,重新开口:

“朕再问你一次,侧妃和子嗣,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不要。”秦戮想也不想便给出了答案。

另外有一句话还没说出口:

别说是再问一次了,就是再问一百次,他也还是这个回答。

不过?看皇帝似乎有些气狠了,秦戮到底还是没有将?这句话给说出口。

但有些话?,即便是不说出口,也能让旁人体会到其中的含义。

这下皇帝是真的忍不住了,指着秦戮的手指是颤了又颤:

“你如此痴迷于儿女情长,日后朕怎么放心将?大事托付与你?”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说不定还真能引起秦戮情绪上的一两分变化来。

然而现在……

秦戮连睫毛都没抖一下,想也不想便回道:

“儿臣资质愚笨,本就不是做大事的料,恐怕要让父皇失望了。”

“滚!有多远给朕滚多远!在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没朕的召令,不许进宫!”

皇帝想也不想,便抄起手边的奏折,劈头盖脸地砸到了秦戮的身上。

这一次,秦戮同样没有躲闪。

待到所有奏折落地,秦戮才施施然俯了俯身:

“儿臣知道了,父皇息怒,儿臣告退。“

语波澜不惊,表情平淡,说完秦戮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番表现,倒是将皇帝给气得不行,当即便大动肝火地将手边最为喜爱的茶具砸了个粉碎。

皇帝在御书房中的表现,秦戮是一概不知。

离开皇宫之后,秦戮只觉得一身轻松。

有些话?,有些事儿,在悬而未定的时候,反而?让人忧心不已。

现如今尘埃落定,似乎也不像是想象中的那般让人难以接受。

只是若是如此,恐怕就要苦了他的王妃了……

想到这里,秦戮便再也忍不住,加快了回到王府的步伐。

与顾砚书一般,阔别好几个月,秦戮并不觉得此时的厉王府有什么变化。

甚至在踏进厉王府的那一刻,便觉得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终于要回家了!一会儿咱们回家之后,一定要先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让止戈给王爷放个火盆跨一跨,好好去去身上的晦气。”

这个时候,适才进京之时,顾砚书的一句感慨不期然涌上了秦戮的心头。

秦戮几乎是在瞬间,便提炼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的词语——

回家!

没错。

现如今的厉王府对于秦戮来说,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宅子,也不仅仅是一座简简单单的王府,而?是家。

想到这里,秦戮的唇角便忍不住向上扬了扬,心中想要见到自家王妃的心情,变得更加的迫不及待了起来。

思索了一番自家王妃现如今可能在的位置,秦戮想也不想便向王府的主院走了过?去。

然而秦戮刚走到主院,还没进门,便听到了从院内传出的嬉笑打闹声:

“哈哈哈哈,你好笨啊!这都几次了?还没学会?”

“就是!刚刚谁说这东西很简单,一看就会的?”

“你说我做什么?你行你有本事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谁还不会似的!”

“王妃交代了,不许用轻功啊!”

……

几个人的声音,秦戮都觉得有些耳熟,是止戈手底下最得用的一队人。

也因为如此,在王府之中,这一队人与顾砚书的感情最为亲近。

虽然还没走进院子,秦戮从这番嬉笑打闹中,也听出了有一些内容,应当是自家王妃又拿出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让手底下的人来试用。

想着,秦戮便走进了院门,看清楚院内的情景之后,秦戮便知道自己刚刚想的应该没错。

只见以往空旷的院内的,此刻聚集了十?几个穿着王府侍卫服饰的人。

这些人正围成一圈,将?最中间的那个人围了起来,观看着那个人的动作与表演。

至于在圈中间的那个人,手上正扶着一个秦戮以前从未见过?的物品。

有些类似秦戮刚刚在马车上看到的人力黄包车,但却又完全不同?。

因为那物件的两个车轮,是一前一后安装,在同一条直线之上。

几乎不多时,秦戮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者应当就是回府的路上,王妃所说的自行车了。

看这番模样,是已经改善好了?

就在秦戮如此思索的时候,便看到了那扶着自行车的人腿一伸一跨,便像骑马一般,骑在了自行车之上。

而?后那人又将?脚放在了自行车之下的两个如同?马鞍上的脚蹬的物件之上,开始运动着。

只是脚上的动作才刚刚开始没多久,那自行车便开始晃悠了起来。

“啊啊啊,这怎么不行啊?”

自行车一晃,坐在自行车上的人便忍不住叫出了声:

“怎么一点都不容易的样子?”

而?站在一旁的围观的人,非但没有安慰,此刻还直接说起了风凉话?:

“你才知道?”

“现在骑上去了,知道这东西不像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了吧?”

“就是,谁刚刚还在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自己看一眼就会了?是我们笨?”

……

这一人落难全队嘲讽的模样,若是放在外人眼中,定然会被评价上一句:

“这?就这?就这还号称全天齐全王府最和谐最团结的队伍?”

然而现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没有外人,只有秦戮。

从旁人的嘲笑中秦戮不难听出,其他人应该也是试用了这自行车,但是同样也在这自行车上铩羽而?归。

失败的同?时应当也收到了来自同僚的调侃与嘲笑,现如今才会如此落井下石。

或许是因为自行车过于新奇,也或许是因为玩儿地过于专注。

秦戮站在这里看了好一会儿,这群平时耳聪目明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了秦戮的归来。

终于,在最后一个人也在自行车面前败下阵来的时候,有人忍不住了,看向了院内放着秋千的方向,哀声求助道:

“王妃殿下,您快来教教我们这东西该怎么用吧!”

刚刚他们可都是看到了王妃骑着这自行车在王府里招摇过?市的,那轻松威风的模样,让大家心里都羡慕极了。

顺着这些人的目光望去,秦戮这才发现,自家王妃竟然也在院中。

此刻人正笑盈盈地坐在秋千上看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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