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大皇子府上更换瓷器的频率越发频繁之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着实算得上风平浪静。
顾砚书也是难得有?了闲暇。
每日里早上起来和秦戮一起晨练,一起用过早膳后去处理?王府以及名下产业的文件,午膳之后小憩片刻便钻进小院中继续同工匠一起,制作一些可以提升生活幸福感的小玩意儿。
时不时地还会去玻璃花房中,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小菜苗长得怎么样了。
除此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临近过?年,秦戮身上的事也少了许多,每日里晌午刚过?不久便回府了,这也难得给两人增添了不少共处的时间。
在厉王府中,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王爷和王妃之间原本就亲昵的氛围好像变得更加亲密无间了起来,根本容不得旁人插入。
这些日子里,王府的下人们见到过自家王爷跟着自家王妃做小玩意儿,被王妃指使地团团转。
结果又因为手上没个轻重,再?一次将王妃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小玩意儿给捏坏之后,便被王妃嫌弃碍手碍脚给赶出了小院子。
被赶出来时,王爷显然是知道自己闯祸了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手足无措的讯息。
虽然这样的比喻似乎有些不合适,但也不得不说,犯错之后被赶出来,又徘徊在院外不肯离开的王爷。
那蔫头耷拉的模样,倒还真的有?些像那些犯了错误之后,受到了主人的责罚,想要靠近主人,却又不敢的大狗狗。
可谓是王府的一大奇观。
除此之外,王府的下人们也见过?自家王爷在花房中拿着锄头锄地的场景。
这还要从主院玻璃花房中的那些小菜苗说起。
王妃喜素。
或者说,王妃虽然也喜荤,但也必须要搭配素食一起吃,否则会觉得稍显油腻。
这一点王府上下都是知道的。
王妃和王爷大婚那会儿倒还好,天气还不算特别恶劣,蔬菜虽然金贵,但王府也买得起。
但到了彻底入冬后,就连王府也只有一些秋日里晒好的菜干以及菌菇和冬笋等?物。
王妃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进食的数量却是一日比一日少。
王府的下人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厨房再将食物处理?地精细些。
好在后来主院搭建了玻璃花房,王妃便直接开始在玻璃花房中尝试种植起了蔬菜。
翻地播种这些事可以交给下人来做,但或许是因为一时兴趣,也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吃蔬菜的希望过?于兴奋。
顾砚书直接拒绝了王府下人替他翻地的要求,而且还很是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地说了一句:
“不就是翻个菜地吗?我可以!”
随后,顾砚书便兴致冲冲地拎着锄头进了玻璃花房。
但无论是顾小公子还是顾砚书,以前可都没有?做过?这些粗活。
所以对于种地一事,顾砚书还真是九窍通了八窍——一窍不通。
开始还能依靠着心头的激动挥舞锄头,然而整片菜地才刚刚翻过六分之一,顾砚书便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不知道技巧,全靠着一股蛮力,此时顾砚书已经感觉到了掌心有?些刺痛。
微微将手摊开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掌心上不同寻常的潮红色,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难免会被这锄头给磨出水泡。
“不若剩下的地,就交给属下来完成吧?”
站在一旁的兴仁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询问。
开玩笑,王妃若真因为锄这么一片菜地将自己给伤到了,王爷回府之后肯定少不了他们的挂落吃。
就这么把?锄头给兴仁吧,有?点对不起自己刚刚信誓旦旦说过?的话?,自打脸的感觉,还挺疼。
但若是不给吧,自己这手掌较弱的模样,被磨出了水泡,也挺疼。
就在顾砚书为了面子里子的抉择时,左右为难之时,恰逢秦戮回府,一走进院子,便看到了站在玻璃花房中的自家王妃和兴仁。
刚走过来,便看到了自家王妃一脸为难的模样,下意识出声询问:
“怎么了?”
“王爷来的正好。”
一听到这道低沉熟悉又好听的声音,顾砚书的眼睛瞬间变亮了起来。
直接伸手将秦戮拉进了玻璃花房,甚至还不等?他反应,便直接将手中的锄头塞进了秦戮的手中:
“我正准备在这玻璃暖房中种植一些蔬菜,王爷既然回来了,那便替我将这片地给翻完吧。”
顾砚书表示,他的就是秦戮的,秦戮的就是他的。
所以他就是秦戮,秦戮就是他。
所以他说出口的话?吧便是秦戮说出口的话?,秦戮完成的事便是他完成的事!
等?式成立!
所以将锄地的事儿交给秦戮来做,四舍五入就是他亲自完成,便不算自打脸!
秦戮完全不知道逻辑鬼才厉王妃此时在想什么,看了一眼被强塞进手中的锄头:
“这种事让府中的下人来做不就行了?”
顾砚书可不想告诉秦戮自己刚刚冲动之下说了什么样的大话,立即义正言辞,信誓旦旦的反驳:
“下人种出来的蔬菜哪里有?自己种出来的香?”
然而这话?却完全不能让秦戮信服。
毕竟顾砚书可比任何人都明白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个道理?。
活字印刷、肥皂香皂、炼钢以及望远镜,再?到前些日子的炭笔,哪个不是顾砚书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完成的?
怎么到了这种地,偏偏就变成了“自己种出来的更香?”
顾砚书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刚刚一时头脑发昏所做下的蠢事了。
见秦戮拿着锄头一副左右不决的模样,顾砚书直接双眼一眯,用充满怀疑的语气询问:
“王爷难道是不会?”
“这个本王还是会的。”
秦戮想也不想便给了答案,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
在外征战的三年之中,秦戮曾在边关常驻,边关地寒,开辟出来的耕地并不多?。
秦戮以及手底下的一大帮子兵要吃饭,国库空虚也实在给不了太多,最后便只能自己动手开辟耕地。
好在有不少士兵出自农家,还会上一些,一帮一带,倒也将那耕地给开了出来。
秦戮作为主将,就算是从稳定军心的方面考虑,也需要同将士们共进退。
所以秦戮也是种过?地的。
现在看到顾砚书的眼神,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伸手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细细地披到顾砚书的身上后,转身开始翻起了地上的菜地。
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旁的不说,秦戮这姿势就比顾砚书专业多?了,而且翻出来的地,也比顾砚书翻了的那一小片更加松软整齐。
最重要的,就连速度也比顾砚书快上了不少。
顾砚书刚刚累死累活才翻出了大约六分之一的地,结果这秦戮三下五除二,就直接翻出了三分之一出来。
顾砚书见状,终于放下了心,随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兴仁:
“我就说行吧,这男人怎么能够说自己不行呢?”
顾砚书这口嗨的毛病,还是从末世之中遗留下来的。
末世中人,时时刻刻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无论男女,嘴上都没什么把?门。
顾砚书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倒也还好一些。
但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有?些时候一个不注意,便会如同刚刚一般,开一个不大不小的荤玩笑。
顾砚书说过?也就说过?了,完全没有?发现兴仁因为这一句话,而僵硬的身体。
以及原本正在埋头锄地的秦戮,手上的动作曾经有?过?一瞬间的停顿。
不过?片刻功夫,整片菜地便已经被秦戮全都翻了出来。
“做的不错!”
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菜地,顾砚书笑眯眯地上前,毫不吝啬地吹起了自己的彩虹屁:
“我以前只知道王爷文武双全,没想到就连这种地王爷也这么专业!一会儿让兴仁将菜种撒下去,过?些时日咱们就应该能够吃上这新鲜的蔬菜了……”
顾砚书絮絮叨叨了好一阵,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秦戮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呢?
就在顾砚书想要开口询问之前,秦戮便已经先行开口了:
“男人怎么能够说自己不行呢?”
那意味深长的语气,那满含深意的表情,让人想忽略都难。
这个时候,顾砚书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似乎有?些歧义。
说那话的时机似乎也不太对,恐怕是让秦戮误会了。
当即,脑袋上便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危”!
眼见秦戮的眸色越来越深,顾砚书急忙开口:
“王爷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不必狡辩了,”秦戮想也不想,直接长臂一伸,便将顾砚书揽进了怀中,“本王立刻便让王妃知道,本王到底行不行。”
待到两人走进卧房,而卧房中的窗帘也被拉上之后,刚刚从暖房中退出去的兴仁才缓缓从一旁走了出来。
一边在刚刚王爷翻好的菜地当中播种,一边在心中默默嘀咕着:
自从王妃进府之后,王爷是愈发的不在乎规矩了,这还是白日里呢。
话?虽然这样说,但兴仁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
都说主仆一心,在兴仁播种的同时,秦戮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片肥土今日还未来得及开拓,倒比暖房中的那片被秦戮亲手翻出的菜地更加棘手一些。
但这也难不倒业务熟练地厉王殿下,只是需要的时间,稍稍多?了一些。
兴仁开始撒种之时,厉王殿下才刚刚开始松土。
兴仁撒种过?半之时,厉王殿下难得与之同步,也开始了播种。
只是待到兴仁撒种结束之后,厉王殿下依旧在播种。
或许是手中的菜地足够宽广,即使厉王殿下动作娴熟,也依旧到了傍晚,才种完了整片菜地。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谁。谁说我的玩具车没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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