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杭因那张无论何时都状态完美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
与外表上的完美不同,他周身散发着冷意,脸上是似乎写着“滚远点别来烦我”一样的表情。
但即便如此。
人们还是愿意赶着去看这张脸,就算他生生地将自己与周遭的一切隔离开了。
“烦不烦?他脸上有花?”常蓄对工作人员盯着杭因的视线感到烦躁,没好气道,“下一个叫谁?”
节目组瑟瑟发抖,在题板上写下歪歪扭扭的“花撞鹿”。
他们不明白,常蓄是怎么用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做出那么凶的表情的,说好的美貌在一定程度上会将所有东西往赏心悦目发展呢?
常蓄和杭因跟随节目组来到花撞鹿的房间,刚准备刷卡,门就被打开了。
花撞鹿:“……”
沉默让节目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在题板上写下“录制开始了,现在是起床任务”。
花撞鹿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薄唇轻启,“凌晨4点13分……你们就那么缺这点时间?”
节目组没敢回答。
这么早是因为以往的经验里,叫醒第一个是4点,叫醒最后一个的时候往往已经快7点,再晚的话可能嘉宾就自己醒了。
可谁知道,你们都动作这么快。
一行人又来到徐圜门前,路上花撞鹿提出一个要求,“能再安排一摄像师吗,我要出去。”
节目组想了一下就同意了,立刻联系安排。
刷完门卡,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到了徐圜的房间内。
徐圜的睡颜很安静。
但节目组的指令很暴力,他们写:吻醒睡美人。
三人:……
这谁下得去嘴?
花撞鹿率先拒绝:“不可能。”
杭因站在那,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明明置身于场景中,却把自己摘到了另一个空间。
冷淡至极。
节目组人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十分弱小无助。他们不敢再去看常蓄,刚才让他开门就已经用尽了他们的毕生的勇气。
太凶了呜呜呜。
常蓄不知道节目组的人怎么想,他只知道他的队友都不会做任务!不做任务,节目就没法继续。
他往前走了一步,在徐圜床头附近蹲下。
徐圜毫无所知,呼吸平稳。
常蓄一点点地靠近他,在徐圜上方三厘米处停留了一会儿。
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睡美人的故事是亲嘴唇,那是一个唯美的故事。但亲队友的嘴唇,是一个恐怖故事。
常蓄的心情愈发凝重。
就在节目组激动得以为即将录到史无前例的大料时,杭因不知何时拿出了手机点开音乐软件,在常蓄即将亲下去时点下了已经调到最大声的播放键。
疯狂踩点的音乐骤然炸响,节目组的人虎躯一震,精神恍惚。
徐圜猛地睁开双眼,舞蹈动作无缝衔接,手是最先动的,然后是手臂、肩膀。
常蓄心理建设做得太久,音乐响的时候他没能反应过来,眼看徐圜就要随着舞蹈动作起身,他们可能真的要亲上。
……常蓄被提溜起来了。
杭因攥着常蓄的后衣领,把人拽起来,拉到了一旁。
跳完前奏以后,徐圜才注意到这一屋子的人,意识到大概是开始录制了于是慢慢减小动作幅度。意识半回笼间,他一边跳一边拿出了替换的衣服。
一首歌播完,徐圜也换完了。
正好给花撞鹿另外安排的摄影师也到了,他们便分为两路。徐圜不想去叫彭年妆起床,决定跟着花撞鹿走。
走了两人,房间空荡了不少。但房间里的人都各有心思。
徐圜的表现也足够作为优秀的素材剪到成片里了,但没有吻这件事还是让节目组很失望。
但他们不能多话。
因为房间空调真的很冷。
杭因松开了攥着常蓄衣领的手,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常蓄有一种说不上说不上的感觉,怪怪的。杭因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而且早不管,非得等他快亲上再放歌。
呸,这么想不是好像杭因是为了阻止他一样?
常蓄把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甩出去,众人一起来到了彭年妆的房间前面。
然后杭因和常蓄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退开了一步,把房门让给节目组的人。
节目组不明所以,拿着门卡刷开了门。
刚打开,一次性纸杯、枕头、毛巾、被子等酒店房间用品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随后门“嘭”地一声合上。
五分钟后,面带微笑的彭年妆出现了众人的视线里。
让人没法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联系上。
看着彭年妆那平和的笑容,刚才被砸的工作人员脸后知后觉地疼起来。
这才是他们所知道的有风险的叫起床任务。
一个半小时后,节目组终于集齐了除花撞鹿和徐圜以外的所有嘉宾。
他们6个人坐上节目组的车来到了附近度假区,早餐早已准备好。
按起床时间分成两桌,用时少的四名享受豪华早餐,用时多的四名只能吃馒头、白粥和咸菜。
“我们现在公布一下嘉宾起床时间,从抵达房间门到嘉宾准备好为单位。”随行导演拿着名单念道:“常蓄10分钟,杭因2分钟,花撞鹿0分钟,徐圜5分钟,彭年妆6分钟,许沉23分钟,余抒17分钟,虞芋60分钟。”
常蓄:“……”
正好第5。
无话可说的他走到馒头桌坐下,从大碗里拿了一个馒头,就着白粥咸菜开始吃。
世界顶流都没意见了,另外三个嘉宾自然也觉得自己可以。他们中间有两人身处当红乐队,但在出道前也不是没吃过苦。另外一人是正兴起的流行歌手,平时赶场忙也吃不上热饭。
他们都觉得,这不算难。
节目组悬着一颗心直到常蓄吃完才放下。
起床时那凶狠的样子他们还历历在目,看到早餐没有发火真是太好了。
倒是其他三人吃的怀疑人生。
因为。
馒头巨难吃。
白粥巨难吃。
咸菜……还是甜味带姜丝的。
他们无法理解常蓄吃冷硬馒头、毫无口感和米香可言的白粥时的淡然,尤其是在自己企图靠咸菜撑过去吃到姜丝的时候。
想吐,很想吐。
临近7点,花撞鹿和徐圜才到。
他们坐下吃早餐,香味又一次飘到了隔壁桌。
三人之一的许沉没忍住,他平时作为乐队鼓手就是有话直说的类型,这会儿憋坏了。他拉着同样怀疑人生的余抒跑到丰盛组,“哥哥哥哥哥,能不能分我们点!”
余抒作为歌手刚有点成绩,面对HYACX这样红的男团不敢说话,蹭饭更是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我不用的。”
花撞鹿分给他们一个眼神。
虞芋见同组的人都跑过去了,也跟着跑过去,作为乐队里风骚担当不需要脸。
只有大胆进取!才能得到新朋友!
“吃吧。”花撞鹿收回眼神。
多了三个大小伙子,丰盛组剩下的早餐很快就被吃完了。
而馒头组只有常蓄一个人坐在那。
本来应该是一副可怜的光景,却因为常蓄气场过于强大,愣是让人觉得他那才是丰盛组,隔壁不过是沙漠里濒死之人的海市蜃楼。
全员用完早餐,节目组讲解了一下待会儿直播的注意事项,便解散了。
到8点前还有半个多小时,这本是绝妙的补妆时间,但这群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动。
全部坐在那里玩手机。
只有乐队的许沉和虞芋比较活跃,刷到好玩的到处分享,并企图建起一个群。
之所以说是企图,是因为他们第一个寻找的对象就拒绝了他们。
常蓄表示:“不加,没看我连队友的好友都没有吗。”
这还真不知道。
大哥你们都成团五年了!
于是许沉和虞芋只能找比较好说话的余抒,三人建了个小群,期待有机会可以拉HYACX进去,怎么说也是要朝夕相处半个月的小伙伴啊!
8点一到,节目组的人准时出现。
他们收缴了嘉宾的手机,交给他们一人一个眼罩,示意他们搭着肩膀跟着他们走。
各大网络平台弹幕刷得飞起,好几家都被卡崩了。
几分钟后,各平台才能正常运作,而《生活在当下》的嘉宾们已经走到了一栋装饰华诡的建筑前,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平安医院”。
……还带着血。
【卧槽一上来就这么刺激么】
【HYACX会怕吗?会怕吗?会怕吗?】
【平安医院一看就很不平安】
【实不相瞒我想看酷哥害怕哭唧唧!】
【我现在好担心我们芋头比鬼还骚orz】
【会怕吗?会怕吗?会怕吗?HYACX给我怕!】
【HYACX以外的那三个人是谁啊】
【一群假粉……HYACX给我怕!】
【为什么不干脆搞团综,等下HYACX把别人怼哭了怎么办】
【HYACX确实太拽了,一点让人怜爱的地方都没有,希望这次可以让我疼爱一下!】
……
直到8位嘉宾都进入到密室里,弹幕上都还在刷“HYACX给我怕!”。
弹幕8人不了解,他们只知道耳边的音乐越来越诡异。
摘下眼罩后,才发现自己置身于完全的黑暗中,连把小电筒都没有。
这时,伴随着诡异的音乐,工作人员经过电音化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上方传来。
“这里是、平安……平安医院,曾经这里也有……一派繁荣的景象,医生、护士……合力挽救病人的……生命。但一天、一个精力异常的……病人毁了这一切,所有人都陷入了……地狱。”
断断续续的电音过后,突然一个清晰的女声道:
“请救出最后一个存活的病人,让医生们安心离去。”
人声彻底消失后,黑暗中只剩下诡异的背景音乐。
忽然,一阵心脏的抽痛感席卷了常蓄。
那种疼痛感就好像灵魂从身体里被拽出了一样,吃痛的他攥紧拳头强撑着没蹲下,在黑暗中佯装镇定。
然后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变成了双手抱臂的姿态。
并且疼痛感瞬间消失。
常蓄不为疼痛感消失而高兴,只觉头皮发麻。诡异的背景音乐还在继续,但眼下的情况分明更加诡异
——他可能真的换到了别人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