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凡接到那条阮安然发的定时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所有一切都在他眼前飞速旋转,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要镇定,先给阮安然打电话。
叶维凡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了出去,然而那边却是无人接听。
他颤抖着,不停的拨,不停的拨……
可是那边始终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叶维凡立马给手下打电话,让他们定位阮安然手机号码的位置。
他坐在沙发上,腿软的不行,他现在很后悔,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绝对不会骗她。
叶维凡双手合十,等着手下给他回馈消息。
等了大概十分钟之后,他的手机响了。
“二少,这个手机现在在云顶山的某个悬崖底下。”
叶维凡的心咯噔一下。
他压抑着颤抖,问道:“哪个悬崖?”
“没有命名的悬崖,我给您把定位地图发过去。”
叶维凡看到那个打了红圈的地方,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谷底。
手下道:“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是悬崖有一百多米高,而且这片山没有经过开发,所以下去没有路,搜救需要一点时间。”
“有多少人派多少人,生要见人……”叶维凡收住了声,不敢让自己说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
阮安然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都没有事,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死掉。
叶维凡突然就懂了阮安然听到宫奕死去时的心情。
无论她多勉强自己不要暴露出本身的情绪,可他都能看得出来,她的眼底全是绝望。
苍白而无边无界的绝望。
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手机掉在那里,人……恐怕……
他不敢去想,他甚至不敢去现场,因为他害怕……害怕亲眼看到她支离破碎的样子……
叶维凡痛苦的把脸埋在了手心里。
他到底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跟两个孩子交代?
他要怎么面对从此以后都不会有她的世界?
……
阮安然没有想到自己还会醒过来。
她跳崖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世界告别了。
她被人抓住,被人救起,都是一个意外。
醒过来之后,看见周围的环境很像是医院,转了转头,竟然看见了陈知学。
陈知学看她睁开眼睛,欣喜万分,喊道:“夏夏,你终于醒了。”
阮安然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陈知学道:“你不用再骗我了,我已经确定你就是夏夏了。你这几天以为宫奕死了,去了很多只有你们两才知道的地方, 如果你不是她,你根本不会知道这些地方。”
“我?以为?”阮安然觉得这话说的很是玄妙,难道宫奕其实没有死?
陈知学笑着点了点头,“嗯,你猜的没错,宫奕没死。”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陈知学打开了电视,“宫氏已经召开记者发布会了,你自己看。”
新闻上,宫奕坐着轮椅在医院门前接受了采访,感谢了大家的关心,说自己一周之后就可以痊愈出院。
有记者问他:“宫先生,那场车祸现场十分惨烈,请问您是怎么做到只是轻伤的?”
宫奕淡淡的说:“我那辆车是特供的,安全系数比较高。”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啧啧啧,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就是想说他不是命大,是钞能力保护了他吗?
很快,记者会就散了。然后播出了财经新闻,宫氏趁着宫奕昏迷这段时间,抄底买了很多宫氏的股票,现在宫氏里宫家父子的股份占比已经上升到了百分之七十。
阮安然恍然大悟,当时宫家封锁消息,原来就是为了偷偷囤积股票。
而宫晴……宫晴大概是替她哥哥抱不平,所以故意刺激她的吧。
阮安然虚惊一场,知道宫奕还活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
此时再否认自己不是慕熙夏已经没有意义。
所以她对陈知学承认了,“对不起,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我的真实身份,因为我是真的很想换个身份重头再来。”
虽然早就笃定她就是慕熙夏,但是她亲口承认,还是让陈知学激动了。
“夏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你都不联系我!难道你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一边吗?你忘了我们的一万顿火锅约定了吗!……”
陈知学一口气问出了自己四年多来的疑惑。
阮安然无奈的说:“你慢慢问,我慢慢回答你。”
于是陈知学先捡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先问了,无外乎就是当年发生的事,还有她是如何转变的身份。
听阮安然说完之后,陈知学就心疼的说:“你真的吃了好多苦,唉,当年我就不想让你和宫奕在一起,你自己非要一头扑进去,早知道……早知道你还不如不要爱上他。”
阮安然苦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的事。”
陈知学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会跟叶维凡结婚,怪不得你总是帮叶维凡办事,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嗯。”
“但是你其实一点都不爱他,对不对?”
“我很感激他,但是爱情……”阮安然欲言又止,但是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陈知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宫奕到底有什么好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之后,你还愿意为了他殉情。”
阮安然表情很是怅然:“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当时以为他死了,是真的不想活了,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了无牵挂,死或者活对于我都没有什么区别。”
“那你现在想不想见见他?”
阮安然近乡情怯,立马摇了摇手,“算了吧。”
又聊了一会儿,陈知学终于想起来那个关键问题,“你和阮小年是什么关系?”
阮安然据实相告,“她是我哥哥的女儿。”
陈知学一拍大腿,“果然!果然!我就说你不可能是那种人!”
“我知道你给宫奕和小年做过亲子鉴定。”阮安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利用了小年,也利用了你,让你们对我的身份都没有了怀疑。”
“唉……真是造化弄人……”陈知学又问,“那你的孩子呢?”
阮安然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陈知学。
叶灼言的真实身份,现在是一个秘密。如果她告诉了陈知学,想必宫家就会知道,到时候宫家和叶家抢孩子……她不希望叶灼言这么小就变成全城瞩目的焦点。
所以她很为难的说:“对不起知学,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陈知学也不想勉强她,便说:“没关系,以后你想告诉我的时候随时找我,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阮安然这才想起来,她留给叶维凡的那通短信,还有留给孩子们的信……
叶维凡此刻肯定以为她已经死了。
想了想,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暂时不跟叶维凡联系,让他们彼此都有时间好好冷静冷静。
她经历过一回生死,对于叶维凡,没有多少恨,但却还是不想见面。
所以她对陈知学说:“我在这里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保密?谁都不要告诉。”
“可以。”陈知学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又好奇的问:“你给宫奕殉情,叶维凡知道吗?也不用告诉他吗?”
阮安然的脸色冷了下来,“不用了。”
陈知学也没有再追问。他知道阮安然和叶维凡之间是一对形同虚设有名无实的夫妻之后,便知道他们两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叶维凡骗了阮安然好几回,阮安然骗他一回,倒也没什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