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路熠难得地早睡早起,和早已收拾妥当?的廖望星一起,出发前往预订好的心理咨询室。
别的事都可以不急,和反派感化相关的,不得不急。
抵达心理咨询室。推门进去,入目的满是温柔的碧绿色,宛如贝加尔湖畔旁边的绿树茵茵,不知不觉地令人心情缓和。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正中间,面前放着书籍,看到他们进来后热情地起身,招呼道:“两位到了啊,请坐。”
语气平缓,丝毫没有面对当?红艺人的惊讶和感慨,处变不惊,行?业水平稳定。
娱乐圈的人向来高压,出现问题也是常有。
看廖望星冲他点点头,路熠才放心地放开对方紧紧攥着他的手,开门离开。接下来是医生和病患的私聊时间,而后才是与家属的嘱咐。
女医生双手平放,圆润的脸上带着富有亲和力的笑容:“那位先生是……廖先生您的爱人吗?”
廖望星颔首:“是。”
女医生张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廖望星先她一步,打断她未成形的话语,嗓音中仿佛缓缓地灌入冰川下的凉水:“抱歉,我并不想说明这方面的事情。”
一开始就是保持距离的否定,女医生有些讶异,但还是给予尊重:“好的。”
整整一个半小时过去。
关闭的门扉的锁头甚至都有些不牢固,随着窗外的大风而有扇动的架势,路熠坐的脚腕都有些酸麻,调整好几个姿势。
半晌,咨询室的房门被打开,开门出来的居然是那名女医生。
女医生:“廖先生的基本情况已经了解完成了。”示意家属可以进入。
路熠应声起身,走进去。
身为咨询对象的廖望星还一本正经地坐在座位上,两腿平伸,但双脚不自觉地往里?缩,这是一个人感到危险时下意识的防护动作。
听见房门外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双眼弯成温和的弧度,比刚才的神情柔软不知道多少倍,牵住路熠垂落在身侧的手。
这人的指尖凉得很,灌了冰似的。
路熠下意识地揉捏一下,随即放开。
他转头看向医生:“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谈到病人具体的病情,女医生需要廖望星先行?离开,和陪伴的家属进行?单聊。
顶着家属的身份,路熠也被按在了房间的椅子上。
看路熠的神情也不大好看,女医生长话短说,短短几句就进入正题,对他道:“路先生,廖先生的情况非常、非常地不好。”
连用两个非常。
即便是不太懂心理方面的知识,路熠的心脏也跟着高高悬挂起来。
女医生:“他的不良情况不单单是体现在病情上,粗略估计,他的心理疾病应该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几乎是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使用的形容词,一句比一句更严重。
路熠交叉着的手指收紧,继续听。
清清嗓子,女医生接着道:“但是更严重的,还是他的心理防备相当的重。”
这些情况,其实都能够通过刚才的心里?交谈看出一二,但是没有想到严重如斯。
医生又?问道:“冒昧的请问一下,廖先生平时在人际关系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比如说与人交恶、不合群之类的。”
“没有。”路熠否决,毫不犹豫的摇头。
“……半点都没有吗?”
“……没有。”
不光是没有交恶与不合群,甚至是廖望星在圈内的人际关系相当的好,但凡是与他相处过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反复确认过后,医生一直以来平和的神情终于染上凝重的意味,道:“路先生,我给您的建议就是,尽量的时时刻刻看着他,疏导他。”
路熠接连应声,要做到这些并不难。
随着《纵愁》不减反增的热度爆发,接下来的好几个通告,他和廖望星都是紧密相连的,相处时间不会少。
而且已经出现过段棋的凶险事件。
哪怕是段棋碍于恐惧得罪廖望星的压力,没有对外声张,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同样令人胆战心惊。
这次千钧一发的拦下来,那下一次呢?万一呢?
关乎到人命的大事,他想放松都不可能。
结束心理咨询,路熠出来的时候,廖望星已然早早的在车里?坐好了等着他。
明明是酷夏时节,他却还穿着白色的毛茸茸高领卫衣,也不担心天气炎热。
路熠打开车门进来,自然的坐在廖望星旁边,等他整个人坐稳当,廖望星才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
“感觉还好吗?”
明明才是那个需要被治疗的病人,廖望星此刻倒更像个家属,主次颠倒的询问,“医生和你说什么了吗?”
相比起自己的心理健康,他居然是更担心路熠被自己可怕的病情吓到。
睨他一眼,路熠对他的态度并未因为廖望星的心理状况而产生变化,还是爱搭不理:“我们总共就聊了二十分钟,能聊什么啊。”
二十分钟啊。
能聊的东西,多了去了。
收敛的垂下眼睫,廖望星勾起温和的笑容,对路熠的岔开话题不执一词,任由他糊弄过去。
不过之前紧绷着的脊背,如今还是缓慢的放松下来,他偏过头看,路熠正坐在座位的另一边,伴随着汽车的颠簸,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他的方向靠过来。
瞅准机会,廖望星准确的找到路熠的肩窝做落脚点,将顺着毛的脑袋搁上去。
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的蹭蹭几下。
“……”
路熠随意的坐姿顿时僵硬了,压根没预料到廖望星的此番举动,自从认识这人以来,他就没有明目张胆地示弱过。
不单单是他,前面开车的廖望星的私人司机也吓了一跳,汽车又?剧烈地上下颠簸一下。
亲密缠绵地勾住路熠张开的五指,廖望星道:“知道了这些,你会选择离开我吗?”
他的半张脸掩盖在白色的卫衣领子下,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不清楚当?下的神情。
路熠答复:“不会。”停顿片刻,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不总是作妖。”
对于廖望星先前疯狂的举动,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没有用所谓的病情来形容。
而只是称为作妖,分明是带有贬义色彩的词汇,用在此情此景,却莫名地像在埋怨无事生非的情人,而不是需要同情和治疗的病人。
牢固牵着路熠的手指轻颤一下,廖望星的脸还是稳稳地埋着,甚至更向下滑动几分,睫毛也下压,连眼神都看不真切。
“我知道了,我不会的。”
潜台词是:那你就不准走。
堂堂粉丝无数,黑化值满点的当?红影帝,心思倒是和初恋中的文艺青年不谋而合。
思维钢铁直男的路熠没想那么多,他“嗯嗯”两声答应,应付作业的即视感十足。
不过看他并没有推拒的动作来看,廖望星清楚,他必定?是听进去的,又?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没人说话,车内没有开播车载音乐,空气慢慢地安静下来。
两个给钱的老板都不说话,前排的司机忍不住向后看几眼,但最后也没有开口打破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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