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崔世君实属无妄之?灾,崔海正特意询问?起她和宁国老?侯爷之?事,两人本?就清清白?白?,崔世君叫崔海正不必多心,崔海正眼见甚么也?没问?到,只得作罢,不过话里话外敲打了崔世君几句,让她不可与宁国老?侯爷走得太近。
隔日,她向衙门里告了几日病假,统筹司司长?何俊平自是应准,告假后,崔世君整日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倒是难得过起了几日清净的?日子。
这日,她午睡起来?,正躺在东窗下的?榻上看书,就见崔世柔风风火火的?进屋,崔世柔见她如此悠闲自在,急得直跺脚,嘴里说道:“我的?菩萨,你竟还有闲心看书呢!”
“甚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崔世君出声问?道。
崔世柔瞪着她,说道:“宁国老?侯爷被人参了!”
崔世君心头一紧,她连忙坐起身,先是怔了一怔,随后慢慢的?合上手里的?书本?,轻声问?道:“你听谁说的??”
看到自家大姐仍旧一副不急不徐的?样子,崔世柔双眼急得直冒火,她道:“夏小清告诉我的?。”
“夏小清又是听谁说的??”崔世君越发好奇了,朝里的?事情,怎会流传到市井之?中?
这些?流言,崔世柔也?是道听途说,她道:“夏小清说这几日茶寮酒肆都在议论这事呢,说是宁国老?侯爷干预提牢厅审案,朝廷里几位御史?联名上书参了老?侯爷一本?,圣上龙颜大怒,要问?老?侯爷的?重罪。”
崔世柔心里替宁国老?侯爷着急,崔世君却从容不迫,反倒上上下下的?打量崔世柔一眼,说道:“你何时和夏小清走得这么近?不是说宁愿不嫁,也?不找他那样的?粗人吗?”
崔世柔楞了一下,继而脸上涨得通红,嗔道:“我何曾说要嫁给他了?全因他那日热心借我们?银子,我奉了老?姑姑的?命令,提了两瓶好酒并?几包点心去?谢他。”
似是怕她不信,崔世柔又道:“不信你去?问?姨娘,本?来?说定?要姨娘送的?,谁知临时遇着姨娘要给老?姑姑买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药房就在陈盛容粮铺的?隔壁,我不乐意见他,就抢下这件差事了。”
只不过,她送了一份谢礼,临走的?时候,夏小清在自家肉铺里剁了两条猪后腿,足有一二十斤硬要塞给崔世柔带回家。
崔世君嘴角噙着笑,看着崔世柔不说话,崔世柔越说脸越红,气得她恼羞成怒的?嚷道:“不是说老?侯爷的?事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老?侯爷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我倒是想管,可惜咱家朝中连个得力的?亲戚都没有,怎么帮呢?”崔世君说道。
崔世柔想了一下,说道:“京城富贵人家的?太太你认得不少,何不请她们?帮忙?”
听了崔世柔这主意,崔世君脸色一沉,说道:“不要胡说,仔细给老?侯爷招祸呢。”
崔世柔不比崔世君,她生在内宅,见识难免短浅,崔世君叹了一口气,对她细细掰扯其中的?道理,她道:“老?侯爷被参奏,恐怕早在他预料之?中,圣上对宁国府多有猜忌,况且结党营私比干预提牢厅办案的?罪名大多了,再有小人从中挑拨,岂不是越发要将霍家父子架在火上炙烤么。”
崔世柔似懂非懂,崔世君又道:“咱们?崔家身卑位微,纵然焦急也?是无济于事,这时越发要沉住气,若是外人问?起,一概都说不知。”
说起这话时,崔世君神情带了几分沉重,崔世柔不自觉的?镇定?下来?,她道:“那咱们?甚么也?不做?”
崔世君说道:“不给老?侯爷添乱,就是在帮老?侯爷,我已跟家里的?人叮嘱过了,不要管外面的?闲言碎语,人家要说就随他去?,老?侯爷必定?自有主张,等过些?日子消停了,我再上门拜谢。”
崔世柔点头称是,崔世君想起一桩事,她说道:“眼下正是农忙,往年这个时候,我总会寻空和福叔去?庄子上看看,这些?时日我不得闲,你替我跑一趟,瞧一瞧今年的?收成,若是哪家佃户的?日子过得艰难,能帮就帮一把。”
停顿片刻,崔世君怕她头一回办事,受人蒙骗,叮嘱说道:“只是也?不能太好性儿,人家说甚么你就听信甚么,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福叔。”
家里还有崔|世|安这个儿子,何曾轮到崔世柔来?插手,她道:“我倒不怕跑腿,可安哥儿大了,至今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捞到,难不成还能念一辈子的?书?这些?里里外外的?事情,也?该让他学起来?了。”
崔世柔出嫁时,崔/世/安还是个垂髫小儿,她在陈家的?这几年,娘家的?事情她说不上话,自打她和离回到娘家,看到崔/世/安这么大了,她爹还把他护得紧紧的?,生怕叫他担事,崔世柔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气愤。
“前些?日子你被拘提牢厅,家里慌成一团,我想着安哥儿是个哥儿,读过书识得字,有他跟着一起到提牢厅,到底方便一些?,谁知爹说安哥儿不懂事,怕他不会说话得罪人,拦着不让去?,差点没把我气死。”
提起此事,崔世柔的?火冒三丈,她抱怨道:“安哥儿已经十五六岁了,像他一样大的?,有的?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家事难道不能帮着分担一些?,你虽是长?女,还能给崔家当?一辈子的?家?”
崔家只有这一个哥儿,崔海正看得跟命根子一样,这些?崔世君早就知道,她默默想了片刻,说道:“今年秋试再让安哥儿试一回,若是还不中,就给他相看一户人家,再问?问?他是个甚么打算。”
崔世柔嘴角一撇,不满的?说道:“还能有甚么打算,爹肯定?会叫他明年接着考呗!”
崔世君笑了笑,她拍着崔世柔的?手,说道:“你是好意,只是说话也?需有分寸,总这么急眉赤脸的?,岂不是叫姨娘尴尬。”
崔世柔摇着头,她道:“姨娘是个好的?,安哥儿也?是个好的?,就是咱爹,老?顽固一个,还不听劝。”
崔世君叹了一口气,说道:“糊涂了半生的?人,你还能指望他这一时半会儿改得过来?吗。”
这边崔家姐妹说着贴已话,另一边的?宁国府,霍云站在府里的?葡萄架下,拿着剪刀修剪藤蔓,崔长?青已来?了大半日,霍云只顾修枝,一句话也?没问?。
直到霍云收手,崔长?青上前接过剪刀,转交给身后的?小厮,他双手奉上干净的?布巾,霍云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提牢厅的?事打听清楚了?”
崔长?青躬着身子,他回道:“长?安城拐卖人口之?事主犯确是孙二无疑,这孙二胆敢在天下脚下犯法,全因通政判司张海青做他的?靠山,此事统筹厅的?何大人恐怕心知胆明呢。”
说罢,他悄悄看了霍云一眼,低声又道:“崔姑姑也?知情呢。”
霍云神色不变,他问?:“赵公府的?折子不是递上去?了么。”
崔长?青接着回道:“老?侯爷有所不知,圣上压下了赵公府弹劾张大人的?折子,提牢厅没有接到圣令,岂敢轻举妄动,可这案子出了,总得抓几个人杀威,崔姑姑便被无辜牵连进去?了。”
“莫少均呢,她跟东郡侯府无冤无仇,何以莫少均会落井下石。”
说到这里,崔长?青同样疑惑不解,他道:“按理来?说,崔姑姑和莫姑娘交情不错,便是莫姑娘和咱们?侯爷的?亲事,还是崔姑姑说成的?,莫侯爷为何要害她,属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霍云将手里的?布巾丢给崔长?青,他冷笑一声,说道:“他连自己的?亲姊姊都下得了手,何况是旁人。”
崔长?青摇着头,他道:“属下派人私下打听,莫侯爷对莫姑娘不像是个寡义无情的?,可是莫姑娘中毒的?事,跟他又脱不了干系,这个莫侯爷,属下实在是看不透他。”
他的?原意是东郡侯府这样的?人家,对霍家称不上是多大的?助力,亲事推拒倒也?罢了,只是太子当?初特意询问?过他家侯爷,老?侯爷又不发话,他也?就不敢多嘴了。
霍云冷淡的?说道:“告诉华清云,叫他务必救醒莫婉,这个莫少均,他不是自以为聪明么,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是!”崔长?青回道,莫少均自认为东郡侯府铁桶一般,毕竟还是太年轻,崔长?青没花多少工夫,就买通了东郡侯府的?人,要弄清莫婉中了甚么毒,左右不过是这一两日的?工夫。
回完话,崔长?松站在原地不动,似是还有话要说,霍云看他几眼,问?道:“还有别的?事?”
崔长?松犹豫片刻,说道:“老?侯爷,几位御史?的?弹劾的?折子,尚且压在圣上的?御案前呢。”
霍云抬起双眼,冷冰冰的?看着崔长?松,崔长?松后背一冷,连忙跪下来?,说道:“属下逾越了。”
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不是没听到,当?日霍云既是敢大张旗鼓的?往提牢厅捞人,就猜到会有言官弹劾他,只是他不屑上折自辩,圣上恐怕也?更愿意他做个闲散侯爷。
霍云收回目光,对小厮火华说道:“吩咐家仆准备马车,京里怪烦闷的?,我到观里去?住几日。”
火华领命去?了,霍云没看崔长?松,自回屋去?了。
又过了两日,京里关于宁国老?侯爷霍云干涉司法愈演愈烈,霍云不堪其忧,往清华观躲清净了,崔世君告了几日病假,待她销假回到衙门,方才得知统筹司也?成了众矢之?的?,何俊平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赶紧给崔世君又批了几日假,崔世君巴不得一声,收拾东西?回家继续休养。
这日,崔世君陪着崔老?姑姑说话时,崔福家的?进来?了,她道:“大姑娘,家里来?客了。”
“是谁?”这些?日子她家闭门谢客,亲戚邻居们?怕招呼麻烦,等闲不会轻易上门,这来?得是谁?
崔福家的?回道:“是莫姑娘的?奶娘张嬷嬷,她说莫姑娘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