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一勺一勺地不停把蛋糕的边角切成各种形状，极为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这久违的美味。

当最后的一小块蛋糕滑下喉咙，美妙的香甜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十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靠在了椅背上。

“你有完没完……”

见十代还在用勺子不甘心地刮着残留些许奶油果酱和蛋糕屑的盘底，霸王只好示意侍者上来强行收走盘子，十代忿恨地瞪了他一眼，但考虑到自身形象的问题，也只好放下手中的勺子。接着霸王起身示意十代跟着自己走，十代愣了愣，也赶紧起身跟着他离开了露台。

再次步入了霸王城的环形廊道，这次霸王走着走着又把十代往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带去。十代好奇地打量着这条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备十分森严的神秘通道。而沿着盘旋的石梯一路往下，守卫越来越少，直到一层淡淡的光幕前，已经没有任何守卫值守了。

十代发现被光幕笼罩的是一扇古铜色的厚重大门。当霸王将手轻轻覆盖在门锁上时，大门发出了迟钝而干涩的摩擦声，两块门板渐渐缩回两边的墙中。

门里又是一条昏暗的走道。

待门完全打开，安定下来，霸王拉着十代走进了那一层光幕中。

“呃，这是……要去哪里？”

十代不由得有些害怕地问道，背后的门在两人通过之后就重重地闭合起来了，原本就光线不足的走道中显得更加昏暗了。

跟着霸王前行了没几步，十代就发现墙上就出现了一扇扇的门。

“这是……？”

霸王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带着十代一起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把十代给镇住了，他几乎要转身逃跑了——眼前居然是堆成了一座小山般的白色水晶，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别走。”霸王伸手逮住了十代：“放心，短时间的话没关系。”

啊，是吗？

“嗯……”既然霸王这么说了，十代也少许镇定了下来，点点头回到霸王的身边。

对了，这里的话，大概就是类似金库的地方吧？这里堆的都是白色的魂晶，那么旁边的房间里大概也按照颜色分类堆放着各种等级的水晶。

“那么……霸王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告诉我什么？”

“这个世界的货币。”

霸王从脚边建起一块水晶。

“之前你也有这种体验吧……把水晶带在身边，渐渐地，水晶就被充能了。”

十代点头，心里多少有点罪恶感——毕竟魂晶的等级越是上升，其价值是以百倍为单位增长的。如果十代不断地制造出高阶的魂晶，大概就会扰乱金融次序……

“对不起，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会这样，发现之后我已经在尽量避免了……”不管霸王要说什么，十代先一步低头认错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这样最好。”霸王瞥了十代一眼：“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会扰乱金融次序，而是……更加恶劣的影响。”

“哎？”

“那些能量对于你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别忘了，这些水晶被精灵食用之后，只要能量足够，就会导致精灵的进化。”霸王一上一下抛着手中的水晶：“试想……如果大量的蕴涵巨大能量的蓝晶和紫晶流出，落到精灵们手里……说不定就会出现进化的高阶精灵。”

“如果出现大量的精灵进化，这个世界中精灵们的相对平衡将不复存在……这还算是小的，如果借此出现了十二阶的精灵，那么这个世界也许就会被毁灭。”

将一滴墨汁滴入一个池塘，很快这滴墨汁就会被水体的自净系统分解。

那如果将两三吨污水排入池塘呢？

毫无疑问当即就能制造出一滩臭水沟。

如果十代只是小小地将灵魂能量掺入水晶中，只要量不多，这个世界的自我调节系统很快就会做出调整，将其影响降至最低。

但若影响超过了这个世界的自我调节系统能够处理的极限，那么除了崩溃就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说到这里，顺便也引申一下……”霸王将手中的水晶扔回到那座“水晶山”上：“既然让精灵大幅度进化就是破坏这个世界平衡的举动，那么我要对你作出限制……十代，我禁止你在这个世界中和任何一个精灵决斗。”

“哎？！”

十代眨眨眼。

“但是，如果我遇到什么纠纷一定要用决斗来解决呢……？”

“能用武力解决就用武力解决，解决不了的话你来通知我，我来帮你解决。”

好吧，前一项也就算了，后一项十代想都不会想，直接否决。

“但虽说是‘禁止’，我也没法用什么强制的手段来……啊，也不算是没有。”霸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诡笑着道：“比如说把你关起来，收走你的卡组，就杜绝这一切可能了。”

那表情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看在十代眼中根本就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才不要！”十代一个哆嗦，赶紧摇头。

霸王倒是很满意十代的反应，道：“既然这样，就靠你自觉了……你也不想毁掉这个世界吧。”

“嗯……我知道了。”十代缓缓地点头——对啊，约翰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如果这个世界被毁了的话……

该死……约翰你到底在哪里啊？！

霸王带着十代回到了外面的走廊，一边走着一边将暗黑界的卡交给了十代，十代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下了。

“其实……我是想，等我回来之后再给我。”

十代犹豫着整理语句道：

“其实……”

“我知道你要走了。”

“……？”

霸王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也知道你会回来的。”

十代早就在心中不停地酝酿着离开的意图，霸王随手一翻就发现了。原本也是可以直接放他走的，只是霸王认为有些事必须趁早说清楚，才拽着十代一路地“科普”。

“但是暗黑界的卡还是先交给你，如果你不想把他们带回去，那么留在这里也行……不过，现在先和他们相处一下，你会需要他们的力量。”

十代捧着手中厚厚一叠卡片，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等会儿就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哎……等等。

十代一愣。

我乖得也太不像话了吧？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但好像自己下意识地就点头应下了，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考虑。霸王的话语，好像有种难以言喻的说服力，十代甚至连反驳的念头都冒不出来。

但是静下心想想，霸王说得也对。而且……十代也不怕霸王会对自己设下什么圈套，一方面他有能够读取霸王记忆的权限，而另一方面，霸王也懒得做这种事。

十代早就已经告诉他，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霸王当时虽然没有应下，也没有许诺过什么，但两人手腕上这条金色的线已经很能说明霸王的态度了。十代不但能通过灵魂链接翻阅霸王的记忆，甚至能够通过“线”的走向和其光芒的亮暗判断霸王所在的方向和距离。

这算是……开诚布公？

听十代磕磕绊绊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谨慎地抬头去看霸王的表情。霸王瞥了他一眼，脸上渐渐浮出某种异样的情绪。

“开诚布公？那你也一样啊。”霸王冷冷地笑了：“不管是能够读取记忆，还是能够知道对方所在的位置，你能知道，我也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