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做不了。

十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拉尔的生命值每一个回合都在被削减，而拉尔几乎没有任何应对的战略，只是一个劲地将怪设置为守备表示，试图建起一堵厚实的城墙来保护自己。

不行！不能让地狱连魔留在场上！

情况不妙。

拉尔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玩过决斗了，触感毕竟差了很多，对局势的判断也不太敏感。

地狱连魔的攻击力并不高，但效果相当麻烦。现在它单独一个留在场上就是个漏洞，哪怕拼着下一轮吃下一击伤害也应该先把它干掉，不然……一击伤害就会变成两击。

果然，下个回合霸王召唤出了攻击力超过3000的暗黑地魔，在地狱连魔的效果影响下获得了二次连击的能力。拉尔的“城墙”不仅没能保护他，还因为暗黑地魔的效果全部都转为攻击表示。连着两下，拉尔的场上顿时被清得光溜溜，血量也已经下到了极限。

“我的回合……抽卡……”

三位数的血量，最后一次抽卡。拉尔的手上已经没有怪兽卡了，卡组还剩26张，其中怪兽卡还有12张。

差不多是五五开的几率……

拉尔的手都在抖了。

“怎么了，抽卡啊。”

拉尔手抖得更厉害了。

指尖和卡槽之间的距离似乎在被无限拉长，危险的预感使得身体奋力地抗拒着这最后一次抽卡。

“提醒你一下，处理所有流程的时限是5分钟。已经3分钟过去了，如果要投降的话也快点。”

霸王的话总算是将拉尔的拉回了现实，拉尔咬了咬牙，手在衣服上狠狠蹭了两下，从卡槽中抽出了那张卡。

他腿一软跪了下来。

“果然……”十代回想起那个精灵告诉过他的“世界法则”，在这种限制之下霸王的对手运气似乎都不怎么好。

大势已去。

“不……”拉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不！我不想死！！不————！！”一边这样疯狂地叫着一边向着主殿大厅的门口冲去，被极度的恐惧逼迫着往明明站满了侍卫的门口逃跑。

就好像扑火的飞蛾。

……！！

呼号和惨叫，夹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在门口炸开。

十代浑身一颤，手在地上摸索着，将刚才被霸王拆下来扔了一地的绷带一点点团入掌心中，奋力地捏了捏。

和目睹精灵们死去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好像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因为……死去的是人类，而我也是。

——那是同类之间的共鸣？

拉尔濒死的哀嚎，将痛苦、悲伤和绝望的情绪传染给被锁在角落里的十代。十代没法捂住耳朵去拒绝接收那些声音，只好低着头，一边自言自语着来占据所有的听觉功能。

但身体，还是时不时地微颤着。

“人类就是麻烦呢。”

居高临下的声音，一双被黑色铠甲覆盖的脚出现在十代的视界中。

？！

霸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臂上的决斗盘也已经收起来了。

“如果不是通过决斗将其打败的话，就会留下血和尸块……索性处理起来并不麻烦，只是有点可惜，浪费了。”

到处都是岩浆池，随便扔进去就搞定了。

“……”

碎碎念念的声音。

霸王低头看看十代，听不清不知他嘴里咕哝着什么。只好蹲下去，勾起十代几乎贴着胸口的下巴。

“你在说什么？”

十代的表情很僵硬，没有一丝动容。但仔细看看眼底深处，还是有这些恐惧的情绪，只是被十代刻意压抑了而已。

“你……你也……稍稍……适可而止啊！”十代没有被锁住的那只手向霸王的领口伸去——原本十代是想去拽霸王的领子的，只是指尖触到却是冰冷生硬的黑色铠甲，手只好往旁边挪了挪，抓住了霸王的披风。

“为什么要做这种残忍的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霸王拍开了十代的手，冷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说着，转身就往王座上面走。

“啊？”十代一愣。

霸王很快又走了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个小盒子。

！！

就是那个，吞噬了所有精灵灵魂之力的小盒子？

十代打量着霸王手中的那个黯淡小木盒。

黑色的，气。？

仔细一看，十代这才发现了异状。黑色的雾气在盒子上缓缓地流动着，就好像正在气化的干冰一样，黑色的雾气渐渐从盒子上涌出，像瀑布一样淌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霸王的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在调侃或者是故意捉弄十代。

“但是，见到你之后，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

“为什么……？”

十代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颤抖着：“不……住手……如果你觉得我会妨碍你什么，直接杀就是了……不要再伤害大家了！”

霸王却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十代咬了咬唇，就现在两人的立场而言……他根本没办法说动霸王。

“为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你杀了这么多……”

霸王却摇摇头：“不完全对。即使不是因为你，那些精灵我也会杀，只是你的存在让我找到了理由……而已。”

十代忍不住挣扎起来，大声喊道：“我听不懂啊！……你说的……那些，简直难以理喻……！”

“安静。”

冰冷的铠甲手套抓住了十代的头发紧了紧，就像是警告。

“别乱来，你忘了吗？我手里可是有一大堆人质。”

一大堆……人质……？

……

难道是……我的卡组？！

十代的脸色顿时煞白。

“把它们还给我！”

话音刚落，十代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霸王肯定也不希望看到十代用精灵们拆了他的城堡吧。

所以十代对“霸王会把卡组还给他”也不抱什么希望。

“放心，我暂时还没把它们怎么样。”

暂时，这个词真微妙。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十代咬了咬牙，问道。

“直说吧，要我去杀人还是放火？”这是一句玩笑话，要是霸王真的有这样的打算，早就会找他来好好“谈谈”，而不是就这样扔在牢里不管了。

霸王低声笑了笑，摊手道：“我不打算拿它们要挟你来为我做什么。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把‘它’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