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机挡住嘴巴,弯起一双笑眼的四王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到让何稄暂时忘了他的存在。
何稄也是被任务逼得太紧,这才把这位祖宗忘到了脑后。
而被何稄遗忘的四王没有生气,他面带笑意,和气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何稄当着他的面与大王调情。可被他盯上的何稄却十分紧张。
何稄抿了抿唇。
在魔主的四位子女中,四王是最像老魔主的人,他的外表几乎与老魔主一样,唯一不像老魔主的地方是眼睛。
四王有一双很漂亮的笑眼,长睫下垂挡住部分眼眸,老魔主则是桃花眼,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要命。而在魔主的四个子女里,何稄唯一了解的就是四王,因此何稄知道大王是心狠手辣了一些,但大王眼中有权势肯筹谋,他有理智,有自控力,不像四王。
四王就是个疯的。
说来不堪,在上一世,何稄和霍起曾落入四王手里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大王想尽一切办法救了霍起,何稄才能借势逃出去。
因此与四王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何稄知道,四王不正常。
四王好像有什么大病,他喜欢盯着何稄,可他的盯不是那种无害的欣赏,而是喜欢看到何稄狼狈的模样。
犹记当年,中了药的霍起压在何稄的身上,四王慢步过来,踩住了何稄试图反抗的手,之后就那么看着霍起亲吻何稄,直到霍起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四王才移开脚,把霍起踢开,接着用他的鞋尖拨开了何稄的衣襟,欣赏何稄的身体,最后还把何稄和霍起都抓了回去。
何稄落入了四王手里,四王会带着何稄出门,让何稄伺候他,会给何稄食物,会给何稄财宝,许何稄怒骂他,但他同时也会喂霍起药,把何稄和霍起关在一起,然后在何稄狼狈的时候懒洋洋地伸出手臂,把何稄拉出来,把霍起关在笼子里。
男人很恶劣。
他喜欢看霍起红起眼睛急不可耐,也喜欢看何稄一脸不情愿。
他也会让何稄跟他对打,之后又用一根柳枝,在何稄身上留下道道红痕……
何稄是个正常人,他理解不了四王的恶趣味,只知道四王的脑子怕是有什么大病。
要不是上一世霍起被大王带走,二王和三王偷袭四王,四王重伤之时也保了何稄性命,事后又救了他上一世的师父两次,何稄现在能吐四王一脸口水,不带重复选地。
不过现在说起上辈子那些恩恩怨怨已经没了意义,何稄已不是上辈子借机趁乱/捅/了四王十刀,坑惨四王的他。
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何稄实在没有闲心把心思放在一个变/态的身上。加之他如今身份不同,按照四王对原主的厌恶,何稄不觉得他们两个会有上一世那么深的接触。
但四王显然不是那么想的,笑容爽朗的四王就像是一个阳光俊美的大男孩。他拿着手机,精致的五官上带着浓浓的暖意,活像是一个无害的小太阳。
瞧见何稄看过来,四王突然问他:“你也给大哥了寄信?”
何稄不知他为何提起那封信,没有贸然回复。
四王笑答:“无所谓了。”他站起来,像是看了一出好戏,心情很好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说:“大哥心思重,但对待感情比较单纯直白,这么多年身边也没养过人,你若是有心,便好好诱他。”
听他现在所说的话,何稄皱起眉,心中忽地出现一种熟悉的、不好的预感。
像是想起了高兴的事,四王的笑脸越发灿烂,但他没有说起其他,只是抬脚离开了古楼。
何稄在他离开那时盯着他的手,见他用大拇指摩擦了一下食指侧,心里忽地一下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在上一世,何稄经常看到四王的这个小动作,这个动作也可以说成是四王兴/奋的信号。
以何稄对这个人的了解,何稄想,这人怕是又在心里想着不好的东西。何稄回到卧室,盯着那面古风镜子,望着镜子里从未变过的脸,心中隐约猜到,四王可能很中意他的脸……
是以不管他是正道弟子,还是魔主的棋子,四王都盯上了他。
换而言之,他可能长在四王那变态的鬼/性/癖上了。
何稄有点恶心,对着镜子半天,若有所思地问了管事人一句:“我长了一张变/态会喜欢的脸?”
管事人心平气和道:“您长了一张不是变/态也会喜欢的脸,只不过正常人看到您这张脸会想睡您,不正常的人看到您的脸会想虐/待您,将您的从容散漫踩在脚底。”
从未察觉到这点的何稄惊了,大脑转了半天,深深地看了管事人一眼:“这就是你给我吃生馒头的原因?”
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里,管事人瞥了何稄一眼,慢声道:“下午您想要先去找谁?”
“我可以自己选?”
“是的,选择权在您的手里。”
何稄听到这里,先是先排除了大王和四王。
他在心里盘算,四王是他敬而远之的老变/态,大王带走了霍起,他不能一直打断大王和霍起相处,免得霍起和大王的感情线因为他减少。
三王有些过于热情,刚刚在四王哪里体会到恶心的他不想有任何情感纠葛。
如此一来……
“二王吧。”
他定好目标。
管事人点了点头,接着给何稄换了一身衣服,何稄为了配合管事人的动作,他站了起来,只是衣服穿了一半,弯腰坐下的何稄忽然听到“咔嚓”一声,接着表情空白了几秒。
管事人垂下眼帘,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可他还能面色不变地说:“有点麻烦了。”
何止是有点。
自觉难堪的何稄闭上眼睛,不知等一下要怎么和二王相处,也不知道二王会不会嫌弃自己。
下午两点,勤劳的打工人二王穿着他款式简单、且每一件都是一模一样的西服坐在办公室里。
一旁的新人拿着一杯咖啡,手足无措地站在他对面,实在是不敢把买来的咖啡送过去。
公司里的人谁都知道二王不喜欢杂乱,不喜欢意外,不喜欢引人瞩目,也不喜欢人际相处,他有着自己过于死板的生活规律,比如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什么事又该在什么状态下做,各种大事小事,都有明确的规定且不喜欢改变。
按理来说,脾气如此古怪的二王不适合职场生活,可由于二王跟上层有些关系,导致他可以十年如一日的保留自己明确强烈的喜好,没有被骂被赶走。
有高层挡在前方,这些年来从未有人管过二王,二王也从没有高调惹眼的时候,除了今天——
键盘上的手实在打不下去字,二王冷着一张脸,盯着电脑屏幕许久,最后转过头看向身后。
此刻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盯着二王,即便知道二王不喜欢被关注,也挡不住好奇的心思。
二王身后的管事人则并不理会周围探究的目光,他一如既往,从不会为别人的想法而慌张。
视线往下移动,二王略过管事人,看向躺在担架上的何稄,忍了又忍,没压住头顶的青筋,质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人道:“如你所见,上了年纪,身体不行,只是活动了一下,身体便伤到动不得了。”
二王黑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给他治治不就行了?”
“他喝药多年,体质特殊,除了魔主留下的药,其他药对他没有效果。”管事人如此说道。
在把鼠标握碎前,二王带着他们离开了办公室。
等来到无人的角落,二王冷声问:“要我做什么?”
管事人拿出一本书,说了一句:“按照魔主所说,与人相恋的第一步是吃饭,所以接下来你必须与何先生共进晚餐。”
这个必须就很有灵性。
充满了对二王的蔑视和压制。
何稄听着这话,一言不发,尽量不去激怒这位正处于爆发边缘的二王。
二王没有说拒绝的话,可他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
管事人见二王没有意见,递出了四张牌,一张上画着月生海面,一张上是烈日骄阳,一张是漆黑森林,一张是白雪黑地。
他要二王选择一张。
二王沉思片刻,抬手拿起那张白雪黑地。
管事人似乎很意外二王的选择,当下抬眼看了二王一眼,可也没有说些别的。
何稄不去打扰他们,但看管事人手里的四张卡牌,何稄并不认为这是老魔主给二王定下的菜系。
可管事人却说:“请随我前往餐厅。”
他是如此说着,却从墙壁上拉出了一扇门。
二王抬起眼,只觉得那扇门正散发着难以言说的阴郁之感。
浓浓的寒气正顺着门缝攀爬,瞧着可是来者不善。
收起心思,面无表情的二王盯着管事人,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
这时管事人又说:“请你带上何先生。”
听到这句何先生,二王侧过脸,眼中积攒的情绪似乎是山峰上的皑皑白雪,只待一个雪崩的契机,撼得地动山摇。
何稄不了解二王,但听说过二王脾气不好,不知二王会不会因为气恼跟管事人对上。
令人不适的沉默在此刻蔓延开来,沉闷过后,二王收起危险的眼神,没与管事人动手,而是来到何稄的身边,直接拽起躺在地上的何稄,拖着何稄往门内走。
管事人并未跟上来,只在二人进入门中的那一刻说了一句:“希望你们能活着从餐厅回来。”
他这话则是毫不掩饰门后有古怪。
何稄侧目看了他一眼,不知老魔主和他在打什么算盘。
感受到何稄的目光,男人转过身,不悲不喜地对着何稄说:“祝您用餐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