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绥刚喊了一声:“花醉师妹,你带着其他弟子找地方避一避,我和班文石挡上一阵!”
话音未落,其中一个头就伸到了白绥面前,喷出腥臭剧毒的火焰。白绥闪避不及被毒液喷到,痛呼一声,从空中不受控制的坠落。
花醉冲上前去接住白绥,还不忘喊一句:“裴烟,带着弟子们隐蔽!”
裴烟:“。”
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英雄,她这个狗熊只好老老实实做后勤。裴烟左右巡视一番,看准长满火菁草的山洞,对着弟子们道:“快,快躲进那个山洞!”
弟子们正在抱头乱窜,哪有不听从的道理,十几人冲向山洞,很快就都进去了。裴烟一跳抓住山洞顶,正要翻上去却被乔莺莺一把拉住:“你不进山洞在干什么!”
裴烟推了她一把:“我立刻就来。”
她爬上洞顶,开始勤勤恳恳的采摘火菁草,忽然响起一声蛇的嘶叫,有什么重物沉重的砸在地上,山石急速滚落,把裴烟砸的不轻。
她匆匆看了一眼战况。山谷中只剩下了花醉与两位师兄,其中花醉以女武神的架势骑在九首烈阳的脖子上,正狠狠的一剑刺入,另一边是一根掉了头的脖子,在盲目的挥舞,喷撒出大量的毒血。
裴烟多少放下了心,她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壶酒,从洞顶砸了下去,酒香四溢,流淌在山洞口。
裴烟手中燃起火焰,大喊道:“师兄师姐,快些过来!”
花醉闻言干脆利落的跳下蛇身,班文石提着半死不活的白绥紧跟其后,三人刚刚钻进山洞,裴烟就点燃了洞口堆放的火菁草。
火势骤然变大,泛着不同寻常的幽蓝色,九头蛇原本紧跟三人,却在燃着火焰的山洞口丢失了猎物的气味,疑惑的嗅来嗅去。
洞口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裴烟不以为意的挥手:无事,你们快挪个地方,让白绥师兄躺下。“
等安顿好了白绥,裴烟才转过身面向洞口。九头蛇的一只头在洞口扭动,灯笼般的眼睛散发黄色的光,它顿了一下,猛地冲向洞口,离洞口最近的弟子吓的尖叫起来。
可洞口处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九头蛇只是做个样子并没有进来,很快就离开了。它庞大的身躯愤怒的在山谷其他地方碰撞,山石不停的下落,好在这处山洞相当结实。
众人听着山谷中轰隆隆的撞击声,一时都沉默了。
花醉最先开口:“屏障不错,这是什么?”
裴烟从乾坤袋中又掏出一把火菁草,均匀的洒在火焰上,看着火势平稳升高,才转过身道:“当时情况紧急,我看到这里的山洞上长有火菁草,便让大家进来躲一躲。”
她拿起一株火菁草给众人看:“这种草是火系草,与酒水在一起燃烧,便会产生奇异的效果,可以隔绝气味,形成一道天然的火焰屏障。“
裴烟继续道:“蛇是瞎子看不见,闻也闻不到,大家尽可以放心,一时半会,这蛇是找不到咱们的。“
众人一听,终于松了口气,有些原本僵直站着的弟子,心中一口气松懈,登时手脚酸软的靠上岩壁,滑落下来。
只有负责照顾白绥的弟子惊叫起来:“师兄晕过去了!”
裴烟忙跟着上前,只见白绥唇色苍白,面如金纸,身上被蛇涎滴到的伤口发白,而伤口内又发黑。
她忙道:“可有水系的师弟师妹?”
一名天蓝色留仙裙的女子走上前来,怯生生道:“我。”
接下来不用裴烟多说,恢复了一些的班文石就接管了全场。只是先前花醉与裴烟的举动众人都看在心里,裴烟走动时,弟子们都自觉地为裴烟让开一条路。
弟子们在一旁休息,山洞里时而响起切切查查的低语,很快又平息。花醉与裴烟守在洞口。
裴烟再次铺了一层火菁草,用灵力点燃,退回一步靠在山洞壁上:“这是最后一捧火菁草,我的酒也没了。方才二位师兄可有联系宗门?”
花醉也受了伤,她简单粗暴的缠好腰间的伤口,皱眉道:“事发突然,两位师兄的传讯牌都被那蛇烧毁了。我匆忙发了简讯,只是没来得及报清楚位置,找到我们恐怕还要小半个时辰。“
她们两人都知道,那一束剩下的火菁草,是绝对撑不到半个时辰的。
裴烟拉伸一下筋骨站起身,对着弟子们道:“集合。”
裴烟的经验之谈之二,和主角一起打架,无论是主角的对手还是主角的帮手,一般情况不死也重伤。
正如现在的白绥和班文石。
二人方才与九头蛇搏斗,都受了不轻的伤,几乎没有再战之力了。为今之计只好召集弟子们摆阵,等待宗门的救援。
幸好她提前嘱咐了弟子们,不要往山洞深处去,这山洞幽深无比,若非深入到一定地步,应当不会唤醒山洞水潭内的潭兽。
弟子们正在集合,乔莺莺面色难看的走过来道:“有两个弟子不见了!”
此时山洞中灵力最高有又战斗力的,无非是花醉裴烟和乔莺莺三人。花醉与裴烟守洞口,山洞深处由乔莺莺看管,重伤的师兄和弟子们在中间。方才集合,乔莺莺忽然觉得少了两个熟面孔,一点人数,果然少了两个。
裴烟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正要询问,山洞深处就响起了惨叫:“师兄师姐救我,水里有东西!”
随着这声惨叫,一个弟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白色的弟子服上血迹斑斑,他像是被吓的忘记了什么,指着山洞深处,好一会才颤抖着道:“曾丘还在里面!”
乔莺莺一脚踏上石壁借力,转眼之间飘出数米,裴烟只看到一抹鹅黄色的衣角。花醉揽过那名吓坏了的弟子,向裴烟示意:“需要几个人跟你去?”
潭兽是守护兽,轻易不会离开守护的东西。裴烟打算救回弟子就离开,越轻便越好,于是道:“乔莺莺已经去了,我自己前往即可。”
花醉面有忧色,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说:“那你一切小心。”
裴烟点点头,匆匆向山洞深处赶去。山洞幽深曲折,裴烟悬了一束火焰在众人前方不远处照明,靠近水潭,水气越发深重,还带着隐隐的水腥气。
前方是熟悉的石壁,经过这面石壁,后面就是潭兽沉睡的水潭。裴烟刚刚转过石壁,几道风刃不受控制的刺向她,裴烟连忙闪开了。
乔莺莺的声音因遥远而失真:”裴烟,这些潭兽皮糙肉厚,快用火烧它们!“
裴烟周身凝成一幅火焰盔甲,极高的温度让潭兽不敢近身。她环视四周,这里是一处广阔的空间,外部有环形的水池,水池正中是一个古老的祭坛。
祭坛的花纹繁复而妖异,与裴烟所见过的神族文字更是大相径庭,绝非光明的力量。
不知怎么,没有潭兽敢爬上祭坛,乔莺莺正在祭坛中央,一手提着一个弟子的衣领,一手想要去拿祭坛上一块泛着幽蓝光芒的牌子。
裴烟注意到,随着乔莺莺一步步靠近祭坛,水池中鳄形的凶兽逐渐的浮出水面,黄色的獠牙若隐若现,悄无声息的向祭坛游去。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令牌之前,裴烟厉声喝道:“别碰!”
乔莺莺骤然一惊缩回了手,怒道:“吓死人了,你喊什么?”
她的手一离开祭坛,谭中凶兽也沉了下去,宛如水中漂浮的木头,裴烟松了一口气,也怒道:“什么东西你都敢拿,你不怕死啊!”
乔莺莺面有不忿之色,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提了手中那弟子,就想从岩壁处攀岩而上,避过那些潭兽。
这不失为一个避过潭兽的好方法。裴烟看着乔莺莺辗转腾挪,只觉得周围静的出奇。
水中的凶兽静静蛰伏,常年潮湿而幽暗的湖底让它们的背上长满了绿色的水草,大致一看,这些凶兽就像是绿色的。
因为前世的经验,裴烟知晓它们的血也是绿色,一共走失两名弟子,一个逃回了洞口,另一个被乔莺莺带着,并无一个人受伤,那红色血迹......是谁的?
她看向祭坛周围的水面,大量的潭兽挤挤挨挨的浮在水面上,并没有攻击人的意思,相反,它们的姿势恭谨而畏缩,不像是方才那名惊慌的弟子所言,潭兽被激怒了,更像是尊贵血脉威压了这些低等的凶兽,它们是在虔诚又惊恐的朝拜。
它们...朝拜的是谁?
浓重的不详阴影笼罩在裴烟的心头,她再次环视石洞四周,祭坛的水面,头顶悬挂的火焰四处飘荡。忽然,她在一处潭兽密集的水面看见了一片白色的衣料,已然被染成了血红色。
背后一只巴掌拍来,裴烟猛地一抖,转头是乔莺莺,她肩上扛着那名昏迷的弟子,表情老大不耐:“这人可真沉,趁这些玩意还趴着,咱们快走吧。”
借着裴烟的燃起的火光,乔莺莺半响才辨认清楚裴烟的表情,狐疑道:“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我欠你灵石?”
见裴烟没回答,乔莺莺又道:\\\"你这眼神真叫人害怕...还有我背的这个弟子,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一直嘟囔个没完,可渗人了,快走吧。”
说着就要迈步,裴烟拦住了她,俯身去听那名弟子的低语:“许旗,它们把许旗吃了,许旗,都是我不好,我太害怕了,许旗,我对你不住....“
裴烟缓缓起身,后背全被冷汗浸湿了,她忍不住想起水面上血色的袍角:如果许旗真的被潭兽吃掉,曾秋在这里,那刚才跑出去报信的,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