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请罪了!更新晚了!肥章献上!“师兄,咱们这是真要去明枭城吗?”
蓝暮林只顾在前边走着,顺便应了句:“嗯。”
后边跟着几个碧云府的门生,正叽叽喳喳议论着不久前在玄天楼发生的事。
“那舞入年简直是个畜生!居然连师父都不放在眼里!”
“白知秋为他做的够多了,你现在看看,简直是养了一条白眼狼,要是当初白知秋没理这个舞入年,现在舞家哪里有香火?早断子绝孙了!”
“忘恩负义啊,真是白瞎了!”
蓝暮林转身道:“你们莫要再背后议论。”
一个门生很愤慨,道:“师兄,我们为何还要护着那白眼狼!”
蓝暮林望向前方,淡淡道:“不想来,你便回去吧。”
那门生立马噤了声,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玄天楼派人来追舞入年,想必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尘轩早就算计好了,若是舞入年归了他们,这白知秋便再也不能对他们形成任何威胁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纵使拼了命,也要把舞入年接过来的。
而碧云府,则成了其中的一颗棋子,任意被无尘轩驱使。
如今的碧云府,也是异象纵生,自己家里的事都管不清楚,还要帮着无尘轩管他那点破事,实在是心力交瘁,但是,无奈上心头,又没有一点办法。
蓝暮林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跟着舞入年的后边帮他收尾,还真是一件无聊至极之事。只他是师兄,谁抱怨,他都不能抱怨。
他们走了不久,便听到前边有打斗声,后边一个门生问:“师兄,要不要前去看看?”
蓝暮林暗自忖度,怕是舞入年碰上了玄天楼在前边打起来了,这个时候他们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便道:“先等一会儿。”
几个门生找了一处歇息,听着那边厮杀声,举起酒壶喝了两口,仰头望着夕阳渐渐隐入山峰,好惬意长叹一声。
“诶你说,会不会是钟止离在跟他们打啊?”
“听这声音,我觉得倒像是洛介宁,钟止离出手很快,哪有这么慢。”
“诶,你听没听到好像有人受伤了?”
“好像是听到了,舞入年不是跟疯狗一样么,管他哪里的人都咬一口呗。”
“等等,好像不止一个人受伤啊,听着声音,最起码有三四个吧?”
“玄天楼哪里有这么弱,洛介宁和钟止离一起出来还打不过一个舞入年?”
“你要这么说,白知秋在不也让这畜生跑出来了?”
“白知秋那是护着自己徒弟!”
“你这么说可就过分了,白知秋哪里护着舞入年了?!”
“你还说没护着?没护着现在这畜生还到处咬人?!”
“你……”
这几人还要吵,蓝暮林听不下去,起身道:“你们住嘴吧,那边已经没声音了。”他觉得这几个人的嘴真的不能让他们活得久。
几个门生立马也跟着起身了,忙收了心,一行人绕过一处山丘,果然见那边已经一片狼藉,幸得他们这是在城外,好好的一块平地被他们打得跟筛子一样,尘土飞扬,空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人蹲在他身边,其他的都走光了,看着,又不是玄天楼的人,又不是无尘轩的人,蓝暮林问道:“请问……”
那蹲着的人起了身,蓝暮林才终于见了他的容貌,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子,一身灰色长袍,却是没有显得很寒酸,眉眼间一股清逸,甚是好看,倒像是个洒脱之人,只不过,他身形稍有些敦促,蓝暮林看出来了,这人腰上有伤。
那人看他们是碧云府的人,立马拔出腰间的剑,直指他们,皱眉道:“你们为何方才不出来?”
蓝暮林看清了,他手里的那把剑,是在排名第二的名剑——
孤云。
他忽的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唇边淡出一抹笑意,道:“我们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受伤了,需要我们吗?”
那人皱着眉头,后退几步道:“不用。”
蓝暮林从他身形错开间看见了地上那人,他愣了愣。
那人蹲下身,要把地上那人背起来,蓝暮林上前一步道:“你伤势还挺重,先歇一会儿吧。”
那人却没领他的好意,依旧皱着眉道:“不用。”
蓝暮林身后一名门生道:“师兄不跟无尘轩为伍,这么说你放心了吗?”
那人手顿了顿,没理他。
蓝暮林走到他跟前,看了几眼,道:“这位阁下中了蛊术,一时是解不开的。”
那人果然停了下来,看着他,道:“碧云府不都是跟着无尘轩的么,你装什么好人?想杀就杀,不用废话。”
看来这人脾气还不太好,而且颇有些不识抬举。
蓝暮林身后的门生差点骂出了声,蓝暮林连忙按住了他,笑道:“公子若还是不相信,你便走吧。”
那人抬眼看了看他,忽然问道:“你是谁?”
后边一个门生啧啧道:“这么没礼貌。”
蓝暮林温和一笑:“鄙人蓝暮林。”
“蓝暮林……”那人像是在思考这个名字到底有没有听过,又有个门生讽刺道:“连蓝师兄都没听过,你是哪里人啊?”
蓝暮林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南大侠的侄子吧?”
那人有些诧异道:“你知道我?”
“南大侠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剑客,自然是知道的。”蓝暮林看了一眼他抱着的人,道,“是他吧,孤云剑。”
他这么一说,那人立马明白了,点头道:“我是南浅思。”
蓝暮林道:“你身上的伤看来挺严重的,若是要走的话,可以先找个地方歇歇,南大侠中的蛊术,一时解不开,必须要舞入年亲自来解。”
南浅思听完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微鞠躬道:“多谢。”
蓝暮林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远,转身对那些依然皱着眉的门生道:“走吧。”
一个门生道:“师兄,既是南大侠的侄子,怎么相差那么多?”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一点礼貌都没有,连师兄都没听说过。”
蓝暮林笑道:“不知道我的人多着呢,也不一定都要认识我。”
一行人继续跟着舞入年后边擦屁股,走了很远,一个门生才道:“师兄,南大侠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他不是驻村的侠客吗?”
蓝暮林摇摇头,道:“不知。”
“以南大侠的身手,怎么会轻易中了舞入年的蛊术?”
蓝暮林斟酌道:“我想,方才应是他们在跟舞入年在打。”
一门生惊道:“是了!”
玄天楼的人在舞入年一走就追上来了,碧云府的人紧随其后,但是碧云府的人跟在很后边收尸的,玄天楼的人料到后边有碧云府的人,恐怕在前边等着,而不会从后边追上来,方才的打斗,恐怕根本就没有玄天楼的人!而那两人,恐怕还不知这舞入年是何人,轻易被他下蛊,恐怕也是预料之中!
一门生问道:“所以说,玄天楼的人还没有碰到舞入年,那他们这么久了去哪里了?”
蓝暮林道:“怕是在前边挡着,我们走慢点。”
“哦。”
他们一路插科打诨,晃晃悠悠往明枭城走去,果然,没走一段路,前边又传出打斗的声音,这次一个门生偷偷去看了眼,回来道:“这次真的是玄天楼的人,钟止离跟洛介宁。”
蓝暮林带着门生们又坐到了后边闲聊,看来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快就结束,他们只负责收尸,一门生道若是那舞入年死在了他们手里,还省去了买棺材的时间,往水沟里一抛太解恨了。
蓝暮林摇头道:“你不该在背后这么说他。”
门生道:“师兄,也就你脾气好,若是你碰上这样的徒弟,你还会这么说?”
蓝暮林道:“你看,白知秋不也没说什么。”
门生道:“面上没说,恐怕心里恨死了这个徒弟吧!”
蓝暮林不置一词,听着前边的动静,心里有些静不下来。
一个门生等不及了,道:“怎么这么久还在打?”
蓝暮林道:“玄天楼的人知道这是白知秋的徒弟,肯定是抓活的,但是舞入年却是要见死人的。”
门生点头同意,问道:“那玄天楼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方才那南大侠不还是遭殃了吗?”
“说起来,南大侠在江湖上名声这么好,连无尘轩的人都不敢动他,也就舞入年敢动他了。”
蓝暮林不想理会他们的谈论,闭着眼要养神,忽然前边传来一声怒吼,蓝暮林仔细听了听,发觉是舞入年在说话,声音大得这边都能听清了。
“钟止离,你找死!”
一个门生幽幽道:“还不知道是谁找死。”
舞入年一吼完,没过多久,那边忽然没动静了,几个门生奇怪道:“这是打完了?”
蓝暮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去看看。”
一行人绕过小山包到了前边,却是一个人都不见了,只有地上的灰尘飞扬和斑斑血迹证明着方才还有人在这里打斗。
一个门生傻眼了,道:“这是,我方才是出现幻听了吗?”
另一个门生骂道:“你有毛病,我们没毛病!”
蓝暮林看了看,道:“有人打过,全走了。”
一门生诧异道:“不会吧,这才一眨眼,就全走了?”
蓝暮林幽幽看向他,道:“他们不跟你一样慢吞吞的。”
那门生有些羞愧,忙不说话了,另一个门生道:“看这样子,有人见血了。”
蓝暮林站在原地斟酌半晌,转身道:“回去吧。”
“回去?”门生惊讶道,“这才刚进荆州呢,就回去吗?”
蓝暮林点头道:“他既然已经来了荆州,玄天楼的人也已经来过了,我看多半他现在被伤了,到明枭城之前死不了,回去吧。”
说罢,便提脚要走,几个门生面面相觑,随即也跟上了他。一人道:“师兄,如若舞入年受伤了,二掌门会不会说我们护送不力?”
蓝暮林道:“我们送他到了荆州便已是仁至义尽,如若你现在想上去给他看伤的话,我也不会拦你。”
又一门生道:“师兄,若是那江落深参我们一本如何?”
蓝暮林道:“随他去吧。”
一行人原路返回,走了没多久,却在路中央见到了原先碰上的南浅思两人,南浅思已经是昏倒在地了。一门生上前把了脉道:“要他不要我们救,看看,差点死了。”
蓝暮林看了过去,他腰间已经伤口裂开,汩汩鲜血往外冒,若他们晚一点来,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两具尸体了。他蹲下身,掀开他的衣服,先给他止血。
一门生道:“师兄,这里不好救治,不如去找个地方?”
蓝暮林点头道:“好。”
他先给他止了血,接着把他扶起来,道:“你们把南大侠背一下。”几个门生上来背起南大侠,一个门生先是给他把了脉,随即大惊失色道:“师兄!南大侠他没脉象了!”
蓝暮林也吃了一惊,连忙令人看了看他身上是否有伤口,一个门生掀开他的衣服,被吓得一动不动——
他的腹部布满了荆棘似的黑色条纹,从小腹一直延伸到胸口,状态甚是恐怖,蓝暮林皱着眉道:“是噬蛊。”
几个门生一听这话,也受了不小惊吓,这噬蛊,连专修蛊术的灵殿都没有人敢碰,这舞入年居然厉害到如此地步了?
他们将两人转移到一处山洞中,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从山洞口往外看,还能看到满天的稀星和枝叶缠绕的树林,不得不说,这个山洞是个很好的避身之地。
蓝暮林在给南浅思处理伤口,几个门生围在南大侠身边,也不敢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蓝暮林出声道:“怕是救不回来了,已经断气了。”
这时,门生们才敢说话,一人道:“师兄,这噬蛊是没办法救的吗?”
蓝暮林摇头道:“不知。”
“师兄,这噬蛊是否是属于禁术了?”
蓝暮林顿了顿,道:“应该不是,算是秘术吧。”
一人道:“秘术的话,灵殿却一个人都不会?”
蓝暮林不语,躺在地上的南浅思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慢慢睁开眼,眼见旁边坐着个蓝暮林,立马要坐起来,蓝暮林把他按了回去,道:“你腰上伤口刚刚处理好。”
一门生道:“你多谢我们师兄的好心吧,不然就让你弃尸荒野!”
南浅思听他这么一说,大抵是明白了眼前这位公子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立马垂了眼眸,低声道:“多谢。”
蓝暮林:“不谢。”
他一说完,空气中忽然出现了很诡异的沉默,谁也不说话,就连几个平时很多话的门生也安静了,忽然,南浅思问道:“我伯父怎么样了?”
他们最是怕南浅思问到这事,顿时都安安静静,等着蓝暮林开口,蓝暮林斟酌道:“南公子,你伯父中的是噬蛊。”
南浅思望向他,问:“没得救吗?”
蓝暮林低头看向他,眼里长存的笑意消失殆尽,道:“至少,现在应该没人救得了。”
南浅思听言,闭了闭眼,随即问道:“还活着吗?”
蓝暮林不言了,几个门生更是不语,南浅思轻轻叹了口气,头转向另一边,看不清他的表情。
蓝暮林出声问道:“南公子,你跟你伯父为何会出现在此?”
南浅思有些气力不足,气若游丝道:“村里有几个人得了怪病,我和我伯父去给他们找郎中。”
蓝暮林问道:“如何怪病?”
南浅思喘了口气道:“忽的全身发冷,接着就不得动弹,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浑身像冰一样。”
一门生道:“这是什么病?”
又一门生问道:“他们是不是吃了什么?”
南浅思还想说,奈何没了气力,胸口上下起伏说不出话来,蓝暮林伸出手轻轻在他胸口上抚了抚,柔声道:“别急。”
南浅思像是受到了安慰,这才缓缓摇了摇头。
蓝暮林道:“你先好好休息。”
南浅思还真的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一个门生轻声道:“师兄,我们要陪他在这里吗?”
蓝暮林看了眼南浅思的伯父,点了点头,道:“明日再说吧。”
他们在山洞中随便找了个地方,和衣而眠。蓝暮林担心南浅思睡不好,便躺在他身边时时注意着他,半夜南浅思醒了好几次,蓝暮林便起来递水给他喝,一次次把他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