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到了古泉镇便停住了。
那镇上大街上的人全都在谈论着什么毒死的事,洛介宁不由得驻足,抓着个人就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那人见洛介宁还不知道,像是外来人,忙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还不知道吧,这镇上啊,来了两个女魔头,见人就杀,现在谁都不敢乱跑,都在这街上呢,街上人多,她们不敢过来!”
洛介宁重复道:“女魔头?”
“是啊!听说还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就疯了呢!”
洛介宁看向钟止离,这才又问道:“那两人在哪里作乱?”
那人道:“碧云府都派人过来救人了,好像就是一直往前走那边吧,我也不清楚。”
“谢谢你啊!”洛介宁放走了他,转身朝钟止离道:“去看看?”
两人朝着那人指的方向走,没多久,果然见到碧云府的人,碧云府的人不论修为多少皆穿着月白袍,因而非常好认,洛介宁见有三四人聚在一处,忙上前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一人抬起头看他,转而又看到后边上来的钟止离,一看他身上的衣服便知是玄天楼的人,这才道:“救人呢。”
洛介宁一看,是一个中年男子,脸色却是发紫,一看便是中毒了。洛介宁问:“这是谁下的毒?”
一个女子出声道:“清阁被赶出来的人,听说是练功走火入魔,被赶出来之后就到这里乱下毒,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清阁的人?
洛介宁问道:“那清阁的人怎么不来处理这事?”
那女子道:“这我们就不知了,明明都走火入魔了还放出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呢。”
洛介宁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没接话头,看向了钟止离。钟止离轻声对他道:“清阁倒不至于如此糊涂。”
洛介宁点点头,来的路上,那些同行的公子说过,柳清妍虽跟碧云府掌门的哥哥联姻,但是实力不容小觑,他虽没见过她,但是单凭直觉,他觉得柳清妍不会这么做。
洛介宁又凑上去笑:“小姐姐,还有没有其他的人中毒啊?”
那女子这才睁眼看了他一眼,懒懒道:“不知道!”
洛介宁退了出来,朝钟止离摇摇头,看来,要找那两个女人,必须自己去找了,既然碧云府的人都围在这里,必定是等人中毒后被发现了才过来的。
只是这古泉镇这么大,要去哪里找那两个人?洛介宁想起来那人说的,不会在人多的地方,他刚要跳上屋檐,身边钟止离一把按住了他,道:“小心伤口。”说罢,便自己跳上了屋檐望了望,又跳下来,道:“我们去南边看看。”
洛介宁刚要好奇这钟止离怎么也做出这种有失礼节的事了,忽然又想起人家是为了帮他看的,这才作罢,没想出口笑几句。
两人同行往南边走,那边是一片林子,洛介宁觉得这林子里是最好的下毒地点,然而,两人还没进林子,一个人影就急匆匆从里边冲出来了,洛介宁差点被撞到,一把抓住人,这才看清,是清阁的人。
清阁门生腰上的腰带是黑色的,上边有暗金花纹,这便是她们的标志,而清阁都是女子,见了有女子束黑色腰带,便知是清阁门生了。
洛介宁问道:“你急急忙忙做什么?”
那人被他一拉这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后依然很慌张,道:“是、是霍平生!”
“霍平生?!”
钟止离上前道:“发生什么了?”
那女子忙把手臂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喘了喘气,神色慌张道:“掌门派我们来抓那两个逆徒,谁知方才在林子里遇上霍平生了!我勉强装死才逃出来!”
霍平生这个人,或许现在没人记得他了,但是作为清阁的门生,怕是几代下来都会记得,洛介宁心道,难不成,这霍平生也重生了?
钟止离道:“霍平生是何人?”
洛介宁忙一把拉过了他,又对那女子笑:“他往哪儿去了?”
女子摇摇头,道:“我装死,没看见。”
女子忙又跑出去要找人,洛介宁走进去,果然看见有几具尸体,皆是被暗器所伤,没有大出血,但是死法很惨烈。
“不应该啊……”
钟止离看他道:“什么不应该?”
洛介宁望向他道:“霍平生50年前可是已经改邪归正了,按理说不会伤清阁的人才对啊。”
钟止离问:“又是重生?”
洛介宁皱着眉看了看那些尸体,沉声道:“不知道。”
看惯了他嘻嘻哈哈的样子,忽然安静下来,钟止离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这两眼把洛介宁又看回了原型,笑:“你看我做什么?”
钟止离转身道:“没什么。”
那两个走火入魔的女子还没找到,现在又出来一个霍平生,看起来好像更棘手了,洛介宁却要拉着人回镇子上,找了个客栈歇歇。
“明日一大早,六派肯定知道霍平生也出来的事,这个时候,肯定无尘轩就要派人去围剿白知秋和霍平生。”
钟止离终于问道:“你方才为何不让我问霍平生是谁?”
洛介宁想起来这事,刚想跳上椅子,想到背上有伤,于是乖乖坐上去,道:“霍平生这个人呢,是在无尘轩出名的,当时是跟白知秋齐名的两大高手,之后改邪归正,他独创了一套邪术,可以说是让使暗器的人垂涎不止,但是极伤身体,后来清阁就把这本邪术封在密室,谁都不能学。”
钟止离问:“他也是混战时死的?”
洛介宁摇摇头道:“当时白知秋和舞入年准备同归于尽时,他想阻止,但是没成功,之后他带着白知秋走了,应该不是那时候死的。”
说罢,他望向钟止离,一字一句道:“你还没想起来?”
钟止离摇摇头。
洛介宁道:“这些事,原本你都知道。”
钟止离道:“我一点都不记得。”
洛介宁又跳起身,把佩剑往桌上一放,道:“它!你还抱着它睡觉的!”
钟止离神色奇怪地看着那剑,仍旧是摇头:“不记得。”
洛介宁垮了下来,边念叨:“好吧好吧。”边要去睡觉了。他背上的伤一直在养,这段日子都是趴着睡的,在玄天楼的时候他便没那个心思夜里一路摸着去钟止离的屋子里,住客栈也要了两间房间,钟止离一见他出去了,便在门口挥手让小二进来。
那小二怀里抱着两坛池阳春,笑嘻嘻进来了,道:“公子要不要小菜啊?”
钟止离挥手道:“不用。你在外边守着,马上喝完给你拿走。”
“好嘞!”
门一关,钟止离便一人喝起酒来,那池阳春他已经想了很久了,玄天楼有个规矩,若是你被抓住喝酒了,定要把你灌醉了,然后送到掌门面前去受罚,因而敢在玄天楼喝酒的人,必定是千杯不倒的人物,很可惜,钟止离不是。
巧的是,那杨天明就是一个千杯不倒的,别看年纪小,但是上次被抓住跟南倾文常风宿喝酒,只有他一人没被受罚,还笑嘻嘻地看着那两人挨鞭子。
他们喝的便是池阳春,那个时候,钟止离闻着气味就想喝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出来,上次出来的时候一直跟洛介宁待在一起根本没机会找酒喝,也有一个原因,他不敢在洛介宁面前喝酒。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就是不愿意让他看到他喝酒。
一坛见底,他刚开第二坛,外边就有声音了。
“你守在这做什么啊?”
“那个……钟公子在更衣呢!”
“他更衣要你守?你是他什么人?”
“公子,您等会儿再进去罢!”
“我进去拿剑,很快就好。”
“公子,您这太为难我了……”
“为难?他在里边做什么呢?”
“在更衣呢……”
“又不是没见过,你让一下,我就拿下剑就好。”
“公子……”
门被打开,洛介宁便发现不对劲了。
钟止离一看他笑嘻嘻的,就知道不妙。谁知他还真是来拿方才放在桌上的拂光,一拿起,便对他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钟止离确定门关了,刚要伸手去拿藏的酒,门又忽的开了,露出洛介宁笑嘻嘻的脸:“钟公子早点睡啊!”
钟止离被他吓得手一抖,点了点头,看到门又关上,脚步声响起,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刚弯下腰,忽的,门又开了,他猛的起身,便撞到了桌边,看过去,原来是小二,他揉着额角,问道:“怎么了?”
小二看他有点站不稳,小心翼翼问道:“公子,喝完了吗?”
这一搅,他没心思喝酒了,让人把酒全都拿出去。小二忙进来抱着两坛子要出去了。
小二刚转了角,这边冒出一张人脸,把他吓得半死,忙定了定心神,道:“公子……”
洛介宁笑看着他怀里两坛,问道:“还有吗?”
小二弱弱道:“这有一坛满的……”
“给我吧。”
他伸手去拿,道:“多少钱?”
小二道:“钟公子已经付过了的。”
洛介宁道:“哦?那正好,给我吧,我跟他一路的。”
小二也不敢说什么,任他去了。
洛介宁抱着一坛池阳春回了屋子,看了看上边已经掀开的盖子,心道这钟止离是在装啊,他明明记得这钟止离是不喝酒的,怎么现在居然还会偷偷喝酒了?难不成重生了连性格都变了?
他边喝边想,这池阳春不愧是名酒,50年过去居然还是原来的味道,怪不得这钟止离背着他都要喝的,只不过这酒醇香浓厚,开了之后整个屋子都是酒香味,他进去的话,不可能闻不出来的。
他暗暗想,若不是拂光落在他屋里,恐怕他还不知道钟止离会背着自己喝酒这事,想到这,便要明日好好去笑他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