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介宁死也要跟着钟止离走,赶都赶不走。
楚曲生不怀好意笑:“怎么,还难舍难分了?”
丘明琴冷哼一声,道:“跟就跟着,我看他能玩什么花样。”
杨天明南倾文常风宿被他们放回去了,还捎上了一句话:要想换回这两个人,拿无尘轩的令符来换!
洛介宁恍然明白为何三个掌门忽然变成一个掌门了。
原本,三个掌门,每人身上会带着一块令符证明身份,而那块令符,不仅可以随意进出门派大门,若是进了各个门派的密室内,那就很严重了,玄天楼因为得到了一块无尘轩的令符,若想要伪装成掌门进无尘轩的密室一把偷光他们的秘籍,那是很容易的事,也因此,无尘轩一直不敢对玄天楼有所大动作,而换成一个掌门,只有一块令符,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别的门派拿走。想必,这也是无尘轩想出来的主意吧。
洛介宁跟在钟止离后边,楚曲生为了防止两人对话,还故意站在中间挡着,洛介宁动了动手臂,不禁惊叹,不愧是无尘轩的绳子,这绳子看上去一剑就可以砍断,但是意外得结实,他根本动不了上身。
无尘轩所在地,是名城明枭城,当年无尘轩的创立者启经山便是看中了这处是风水宝地,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做门派地,至今这城已经扩大了规模,洛介宁瞅了几眼,果真比玄天楼占地还要大。
年轻的时候,他没少来这里,那个时候,玄天楼和无尘轩还没有现在关系这么恶劣,见人就要上去咬两口的,洛介宁还曾经跟着同门来这里游玩过。
故地重游,更多的是想着,怎么才能逃出去。
他们一进来,便有一群身着白色浅金云纹袍的年轻弟子过来。
百里圭道:“把他们松了绑,关起来。”
楚曲生补充道:“他们可是贵客,要好生待着哦!”
两人便被押着去了一间屋子,松了绑,人一推进去,门就砰的关上了,啪嗒一声看来是上锁了。
洛介宁随意坐着看了看那紧闭的窗户,道:“他们要闷死我们啊?”
钟止离转头看着他,道:“你来做什么?”
洛介宁反问:“你又来做什么?”
两人心知肚明对方是故意被抓进来的,只谁都没说为何。
半晌,钟止离道:“掌门发现百里圭的佩剑,是玄天楼的剑,要我来取。”
洛介宁了然,百里圭的拂光便是他的佩剑,定是那场大战后落得无尘轩手里了,现在既然敢拿出来用,定是以为别人都不认得这剑了,但是既然南承书认得,说明还是有人记得的,但是玄天楼现在本就处于弱势,若是拿出“那本是我派的剑”这个理由要人家把剑还回来,恐怕只会得到一阵嘲讽和取笑的。
洛介宁道:“你知那剑的名字吗?”
钟止离点头:“拂光。”
洛介宁道:“我还知道,楚曲生身上那把剑,也是玄天楼的,叫含笑。”
钟止离脸上显诧异之色,道:“你怎知?”
“因为在50年前,是玄天楼第一美男子钟笑的佩剑。”洛介宁用手指指他腰间的佩剑,道,“原先,是挂在那的。”
钟止离神情复杂,怕是只以为他在说笑了。
洛介宁笑得风流:“拂光,就是我的佩剑。”
“无趣,你是否要说50年前你还是玄天楼的掌门?”
洛介宁耸肩,站起身围着他绕了两圈,道:“你要怎么取回拂光?”
“不知。”
洛介宁差点跌坐在地上,道:“你就这么来了?”
钟止离道:“他们不敢动我。”
洛介宁道:“我有办法。”
“何法?”
洛介宁忍笑:“你不是不信我么?”
钟止离终于发现跟这人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干脆坐下不再理他。
洛介宁一下子跳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放在案上,往前凑道:“我们去偷啊。”
钟止离转头没看他道:“不去。”
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洛介宁已经准备好了挖苦他的话。
“你们这些自诩高雅的人,你看看,要做君子哪有那么容易,你不去偷,难道还想着人家送到你面前来?”
钟止离不看他,他跳下椅子便凑到人家眼前去,道:“剑是认人的,你运气,与你相通的剑会被你吸引,要拿,方便得很。你若是不相信那是我们的剑,那也是没办法的。”
钟止离语气淡漠,眼里透着淡淡的缱绻之意,道:“剑在人家腰上,你怎么拿?”
刚说完,他便一愣。洛介宁抓住他这个动作,看着他笑而不语。
“怪不得叫偷。”钟止离低声说了句。
洛介宁嘿嘿笑:“说得难听点而已,但是手法很适当啊。”
看他不理他,洛介宁又跳回了椅子上道:“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那么我也没办法。”
钟止离忽然望向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洛介宁笑:“你前世暗恋的人。”
愣了半晌,钟止离才道:“我不是断袖。”
洛介宁等了半天,才等来他这么一句话,顿时趴在案上吐气:“你还是不相信我。”
钟止离望着他垂头丧气地扒拉自己的头发,道:“我真是失忆了?”
洛介宁勉强抬起头,道:“你最爱喝池阳春,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抱着东西,最喜欢吃甜的东西,还有,你全身就只有左胸上边有一颗痣。”
钟止离眼中尽是诧异之色,洛介宁有气无力道:“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
“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不知道!他自小就喜欢跟他呆在一起,还做过把人家衣服扒下来的事!
洛介宁刚要说话,这时门开了。
一个门生端着饭菜走进来,道:“楚师兄交代给你们的晚饭。”
洛介宁看了看,道:“这楚曲生还真是客气。”
那门生出去又落了锁,两人面对面吃了饭,天已经暗了下来。
洛介宁望着天色道:“说起来,他们居然把我们放在一起,就不怕我们商量什么?”
钟止离不甚在意道:“自然是不怕,因为他们高傲惯了的。”
洛介宁心道也是,那楚曲生待他们客气,一副你们已经是我手中之物的意思。
洛介宁道:“明枭城以前来过很多次,大概布局我都清楚,只不过,他们这里守卫一向很森严。”不像是玄天楼,进出只要一处草垛就能够自如,也有一个原因,玄天楼的门生一般都严于律己,像他这样的,纯属例外中的例外。
钟止离姑且信了他,只道:“你要怎么,偷?”
“自然是夜里了。”
他就不信,他们这群人就连洗澡睡觉还要手里摸着把剑的。
“门锁着,你怎么出去?”
“你别急嘛。”洛介宁往床上一躺,道,“起码也要过个两三天,若是今日就跑去偷剑,人家不把我千刀万剐了才怪!”
钟止离道:“过几日,掌门知道了我们被抓,必定会拿着令符来换人,不然会引起怀疑。”
“哦?”
洛介宁撑着头一副搔首弄姿的样子,笑:“钟公子可是颇得掌门赏识,就连令符都能拿出来救你?”
他这话说得难听,钟止离也只是皱了皱眉,道:“计划如此。”
洛介宁坐起身,道:“掌门若是真的拿出了令符,那才奇怪!你……”
洛介宁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神色奇怪道:“我说,你们的计划,不会是用令符换拂光吧?”
钟止离端坐着,没有话说。
“败计!”
洛介宁一边囔囔着败计,一边把钟止离拉起来,道,“这哪行,无尘轩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们这就是送羊入虎口啊!”
钟止离道:“你道何如?”
洛介宁本想着过几日等他们放松警惕再去偷剑的,谁料这南承书想出个这种法子,还让钟止离跑过来送死!这钟止离怎么就听了他的?!
洛介宁一下子跳上桌案,把佩剑往桌上一放,道:“今晚就去偷!”
钟止离对他这种上蹿下跳的行为见怪不怪,起了身要去睡觉了,洛介宁忙去拉他的腰带,道:“我要是回不来了就别等了。”
钟止离转身看了他一眼,道:“哦。”
洛介宁心道,这人还真是不客气的,跟以前相比,竟然一点两样都没有,真不知到底是忘了些什么东西。
钟止离一躺下,洛介宁便敲门,朗声道:“我要撒尿!”
被子里的钟止离僵了僵,心道,还真是不知如何评价这个人。
良久,钟止离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门被打开了,随即又关上了,之后便听得到洛介宁骂骂咧咧:“真是不知羞耻!”
钟止离起身道:“怎么了?”看他两手空空,便知无功而返。
洛介宁一个骨碌上了床,道:“那人真是不知羞耻,居然看着我撒尿!我哪跑得掉!”
钟止离只是清冷道:“那你怎么没把他杀死在茅房?”
洛介宁一愣,心道这钟止离居然会跟他开玩笑了,真是不一样了,岂知人家根本不是跟他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在询问。
“明日一被发现,你我都别活了。”洛介宁三两下脱了衣服,一把拉过被子道,“睡吧睡吧,明日再说。”
钟止离看他很熟络地还帮他拉起被子,也躺下了,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