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婵月说着，声音微顿，复又道：“而活着，或者怎样活着，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小姐……”绿竹知道侯婵月这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双眸微红——她这才是真的感觉，自己家小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若是以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小姐不要说能从楚夫人的手中将自己给救下来了，甚至有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看着侯婵月平静的侧脸，绿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但是却不无感激的道：“奴婢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死过一次之后，奴婢倒是真的想通了……”

“真的想通了？”侯婵月闻声，却是神情莫名的看向绿竹的方向，像是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一般。

绿竹十分用力的点了点，像是宣誓一般道：“真的！小姐，奴婢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而那时候，奴婢这才发现自己心中竟是恐惧，与不舍，丝毫没有一丝解脱的感觉……”

“这就对了！”没等绿竹把话说完，侯婵月便是迫不及待的打断了绿竹的话，复又道：“绿竹，死不可怕，反而是一种最懦弱的行为。”

声音微顿，侯婵月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绿竹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用死亡来结束这件事，只会任由亲者痛，仇者快…我们应该做的，是活下去，并且不断丰富自己的羽翼，知道能报仇的那一天！”

绿竹闻声，神情却是有些怔忪——显然是并没有对自己能否报仇这件事抱有什么积极乐观的心态。

“小姐……”声音再次微微哽咽了一下，绿竹道：“小姐，您不嫌弃奴婢，奴婢已经很开心了，至于您说的那些…那些复仇，那是奴婢怎么也不敢想的事情……”

“为什么不敢？”侯婵月闻声却是有些不解，她看向绿竹道：“难道你连线仇人索仇的勇气都没有吗？”

“不是的！”没等侯婵月把话说完，看着她脸上那满满的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绿竹不知怎得，忽然吼道。

侯婵月被绿竹忽然扬高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方才看着绿竹满脸泪水的面庞。

目光不自觉的放的柔和了许多，侯婵月抬手替绿竹擦了擦她脸上大滴大滴落下来的泪痕，温声安慰道：“好绿竹，先别哭了，你只要告诉我，像不像复仇…就够了……”

“奴婢想！”

面对着侯婵月温柔的安抚，绿竹闭着眼睛，任由脸上的雷士大滴大滴的滑落，终于将心中的话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奴婢发誓！这个世界上，在没有想奴婢一样，想要将那些人给碎尸万段的人了！”

声音微顿，绿竹的声音因为仇恨而显得有些扭曲了起来：“每每呜咽梦回，奴婢没有一时不想将那些人给千刀万剐，奴婢恨得恨不能扑上去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他们都是畜生！他们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绿竹似乎越说越激动了起来，她脸上原本平静的神色这会儿也因为仇恨而显得有些狰狞：“只是奴婢没办法啊…他们都是夫人的人，奴婢，奴婢不想您因为奴婢而跟夫人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