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疾言厉色的周嬷嬷，侯婵月倒也不恼，反倒是十分好脾气的向着周嬷嬷问道：“嬷嬷觉得我是在为难姐姐了？”

周嬷嬷轻哼一声，脸上却满是不置可否：“不知老奴一人，阖府上下的人都有眼睛，这件事不必老奴说，大家都有眼睛，都会看！”

说着，周嬷嬷忽然看向了侯婵月，有些苦口婆心的道：“大小姐，您收敛一些吧，不要再逼二小姐了，二小姐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见侯婵月似乎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周嬷嬷轻叹一声复又道：“虽然现在大家表面上对您是恭恭敬敬的，但您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为二小姐鸣不平吗？大家都觉得您抢了原本属于二小姐的大小姐之位不说，还处处要与二小姐为难……”

“呵呵。”没等周嬷嬷将剩下的话说完，侯婵月却是轻笑出声，指了指自己问周嬷嬷道：“我？我抢了她的大小姐之位？”

周嬷嬷没有说话，轻抿着唇又闭上了自己的嘴。

“嬷嬷怕是还没搞明白一件事吧？这大小姐之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侯婵月声音微顿，姿态却是忽然有些高傲起来，像是一只站在鸡群中的仙鹤一般，高昂了自己的头颅，道：“侯似锦鸠占鹊巢将近十年，嬷嬷，您说，这所谓的‘大小姐’之位，到底应该是物归原主，还是我抢了她的？”

周嬷嬷看着十分冥顽不灵的侯婵月，叹息一声，像是在看着一个顽劣不堪的孩子，道：“哎，大小姐，您什么时候才能懂点儿事儿啊？现在二小姐让着您，大家也乐意陪着您唱戏，但是时间长了，众人难免会不满的。”

顿了顿，周嬷嬷咬牙，向着侯婵月告罪一声，复又道：“老奴再多嘴一句，当初坠湖那件事，时间长了，大家又都不是傻子，怎么会想不明白呢？大小姐，听奴婢一句劝吧，不要再与二小姐为难了…现在老夫人与夫人不说，不过是看在您刚回来的份上。”

说着，周嬷嬷抬眸，脸上带了些真情实意的味道，缓缓开口道：“对于您的走失，大家心里总是怀有着愧疚的，但是时间长了，您有觉得这份愧疚能用多久呢？”

侯婵月看着周嬷嬷的脸，一时竟是久久未能开口。

——从前她总觉得，侯似锦的存在会害了景明侯府，而自己现在出手对付她，归根结底便是为了保护景明侯府。

她不怕被人误会，她也始终相信总有一天景明侯府的人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但是她却忘了，流言与人心，从来都是不可控的。

侯似锦这个人的演技有多好，比之那戏台上唱戏的戏子来也当仁不让。

哪怕是前世，自己也是在最后一刻方才明白过来景明侯府所遭遇的一切惨状，原来都归功于侯似锦的出手。

所以归来的时候她打从一开始便是抱着用最快的速度将侯似锦赶出去的念头去的。

原本她是担心的，可是接二连三的对局胜利却是让她失了警惕。

她以为母亲是信她的，她以为大家与她站在了统一战线。

可是今日周嬷嬷的话却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原来，大家不过是因为对她的愧疚，所以才有的诸多忍让。

眨了眨眼睛，侯婵月猛地吸出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

看着那股子浊气在空气中消散，侯婵月知道——自己不能再急功近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