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淡淡地点了点头,文鸢侧开身子示意侯婵月进来。
侯婵月刚一进门便嗅到了一股清冽的药香之气,还有文鸢压抑着的轻咳声。
蹙了蹙眉,侯婵月忍不住道:“先生您的病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风寒之症啊……”
文鸢蹙了蹙眉,冷冰冰的道:“不会耽误给你们上课的。”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侯婵月有些哑然失笑,随即却是道:“因着我在乡下待过一段时间,所以知道一些个土方子,治疗咳疾甚为有效。”
侯婵月说着,便是拿起了笔在墨纸上轻轻写下了一个药方,复又道:“若是文先生不嫌弃,可以照着这个方法试一试。”
“字不错。”文鸢接过方子答眼一瞧,却是道:“你练得是颜体字?”
说完,文鸢也不等侯婵月回答,拿起笔亲自沾了墨水在另一张纸上抄下了药方,边写边道:“形是有了,但是气不够。颜体讲究笔画丰而结构密,正楷端庄雄伟,行书遒劲郁勃…不过你这个年纪能写得这么好已经不错了。”
许是说到了兴奋处,文鸢的脸色有些微红,又咳嗽了两声。
侯婵月眼底藏笑,看着文鸢——上一世,文先生便是这样一个醉心于琴棋书画中的不染尘埃之人,只可惜上一世自己离开景明侯之后,便与文鸢切断了联系,后来在听人说起时已是物是人非,阴阳两隔。
又做了一会儿,侯婵月本想提出离开的时候,文鸢却是忽然道:“听说你之前一直生活在乡下?”
点了点头,侯婵月心中咯噔一声,果然就听见文鸢狐疑地问道:“乡下那户人家,手里竟也有颜体的拓本让你练习吗?”
“哦,家里是有一本用来垫桌角的拓本,我看着上面的字跟画儿一般好玩儿,便照着画的,只是没想到这便是先生口中的颜体。”这点侯婵月倒是真的没说谎——乡下的厉氏那里倒是却有这么一本拓本,但是后来却是被厉氏给卖掉了,不知道卖去了哪里。
文鸢闻言却是双眸一亮,有些激动地抓住了侯婵月的手,道:“是吗?你以前住在哪里?可否能带我去看看?”
文鸢的力气有些大,侯婵月不自在的缩了缩手,文鸢这才察觉自己唐突,讪笑着松了手。
便听侯婵月道:“那年闹饥荒,本子被厉氏拿去卖掉了,现在怕是不知流落到何处了。”
文鸢原本亮晶晶的双眸顿时一暗,也没了再跟侯婵月聊下去的欲望,于是摆手道:“行了,天也不早了,你便先回去吧,替我谢过叶老夫人和侯夫人。”
“那先生好好休息,月儿便不打扰了。”侯婵月说完,带着环儿离开了文鸢的宅子。
谁知刚一出门就看见时仞双目通红,在宅子后面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着。
皱了皱眉,侯婵月看着那还被时仞结结实实的抱在怀中的包子,招手示意其过来,道:“怎么回事?你没回家?”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时仞脸上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啊,啊……”
张口,沙哑的喉咙还是说不出话,但是已经能短促的发出些许的声音了。
侯婵月皱眉,道:“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妹、妹,不,不见了。”时仞好容易停住了哭声,有些艰难地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