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花性子是弱,可不代表她傻。尤其这两天陆从月跟她说了许多的可能也分析了刘老太的为人,其实在心里刘桂花是认同了女儿的说法的。
如今她纠结其实就是不敢相信,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在心里幻想了许多种当年寄养的缘由,可听到谢明朗说出这些的时候刘桂花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下?来了。
原来她的父母不是不要她,只是为了保护她,以为她留在刘家会更好一些,没想到刘家竟会那样对她。
刘桂花站在门口捂着嘴拼命的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里头谢明朗还在与陆从月说着陈红军的事,刘桂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了许久。
过了不知多久,孩子醒了,谢明朗顾不上说这些了,忙去照看孩子。
刘桂花跌跌撞撞的回了她休息的屋子,心里五味杂陈。
那位老人真的是她的父亲。
刘桂花开始在心里想她父亲的样貌,像个小女孩一样幻想在父亲身边生活时的情形。
不知过去多久,刘桂花睡着了,隔壁谢明朗给孩子换了尿布才说,“刚才娘应该在门外。”
陆从月惊讶,“那,她是听见你?说的话了?”
谢明朗点头,“应该是听到了。我故意说的。”
陆从月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谢明朗的意思,便点头说,“听见了也?好,明天你?给哥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件事情看看他怎么说,娘那边我再劝劝。我总觉得娘这些年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是想自己亲人的。就算不想肯定也?会不止一次的猜测自己的家人是什么样子。”
“嗯。”谢明朗给她搭了一条毯子说,“睡吧,明天再说,对方能去找我一次应该还会再去,到时候我也?再打探打探。总之一切以娘的意愿为准,若是她想通了仍旧不想认,那咱们也?只能听她的了。”
第二天中午午饭时间一过,陈红军果然又来了,谢明朗跟他聊了一会儿,陈红军才问,“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我好提前准备。”
谢明朗一愣,笑了起来,“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娘具体喜欢什么。若说真喜欢的大概就是一家人能在一起。”
陈红军有些失落,谢明朗有些不忍心,便说,“东西不在多少,重在心意。娘她如今什么都不缺,若是您能付出真心,我觉得她会高兴的。”
闻言陈红军果然高兴起来,“那我回去好好想想。”
等陈红军走了,徐经理出来说,“他真是你媳妇的外公?你?媳妇不是说是乡下?人吗?”
谢明朗看了他一眼说,“我岳母当年被他父亲寄养在乡下?,但没想到她父亲在部队一路顺遂到了如今的位置。”
徐经理看着他说,“你?不知道这位老人的职位?”
谢明朗皱眉,“应该挺高。”
“是挺高。”徐经理说,“最少是个司令。”
谢明朗又惊讶了一下?。
索性这会儿没事儿,谢明朗就去给陆从军打电话,但对方说陆从月正在集训,现在接不了电话,只能约定时间让陆从军再打过来了。
一连几天,陈红军每日带着周叔往红旗饭店吃饭,吃完饭也不回去,就溜达着去陆从月他们住的小院那边企图能够在路上偶遇一下?自己女儿。
可惜刘桂花平日不喜欢出门,尤其知道陈红军的存在后更加不愿出门,每日在家和孙丽萍一起逗孩子玩。
孩子有人带,家务有人做,饭也不需要陆从月动手,陆从月觉得除了学习她实在太枯燥了。
按照谢明朗等人的想法陆从月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习,可陆从月对学习的热情实在不够,每日学一上午还行?,一整天都学习的时候就真的有些痛苦了。
于是陆从月又将她的家伙事儿摆出来,让谢明朗从谢明宇那里买了一些夏天的布料回来准备做布拉吉了。
布拉吉用料少,做的也?快,但在京市不比沂河县,更注重样式的好看多样化。
陆从月便又开始拿起笔画样式,有些色彩方面的地方还得孙丽萍指导。
当然陆从月也?不是全部画完才动手,而是画出几张后就开始动工,分了好几个尺寸,几种颜色,只一款就能做出许多来。
见陆从月乐此不疲,谢明朗想了想也就没再干预,想做就做吧。
至于陆从军,一直到了三天后才回了电话,谢明朗将事情一说,陆从军边说,“你?打电话问大队长没有?”
谢明朗说,“打了,也?问了徐大军,当时徐大军跟着去的。老人和刘老太当面对峙的,刘老太差点没吓死,而且娘跟他长的很像,身份应该不是问题了。而且当年的事情缘由也说的一清二楚,现在就看娘怎么想的了。”
陆从军沉默半晌嗯了一声,“那就等娘表态吧,让她不用急着回来。”
谢明朗说,“那行吧。”
大舅子和妹夫其实没那么多话说,说了正事儿也就挂了。
而陆从月自打第一天跟刘桂花说了那么多后就再也?没有规劝过。陆从月没着急,刘桂花却有些着急了。
这两天她拉不下?脸来,就一直等着陆从月问她,可没想到陆从月没问,刘桂花自己绷不住了,“从月,你?说,这亲我该不该认?”
只这一句话,陆从月就确定她娘的心思了,这是想通了。要是真不想认亲,恐怕都不会说这话,甚至会迫不及待的离开京市了。这都离着预定离开的时间晚了几天了,刘桂花没提回去的事儿,显然是想认亲的。
陆从月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那娘您觉得多一个父亲疼您好不好?”
刘桂花抿唇,神情中带着向往,“当然是好的。”
自小她没感受过父母亲的疼爱是什么感觉,哪怕到了这个年纪不再想这些了,可到底有过期盼。若是一直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都知道自己父亲还活着了,她心里的渴望更如同野草一般疯长。
甚至于她内心深处渴望有一刻能像个小女孩一样跟自己的父亲撒娇,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刘桂花呼了一口气说,“既然他真是我的父亲的话,我该给彼此一个机会的。”
陆从月并不惊讶刘桂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对刘桂花能鼓起勇气跟她说这件事又觉得很开心,她看着刘桂花说,“娘,您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刘桂花略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一把年纪了反而找到自己的父母了,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几天我就在想,若是我一直生活在他们身边会怎么样。那样的话可能就碰不到你爹,也?没有你?们三个了。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我又觉得庆幸,哪怕我前头的十几年过的不如意日子过的苦,但嫁给你?爹后是真的过了这么多年幸福日子的。”
对此陆从月不置可否,若真那样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陆大栓当年看上刘桂花或许是因为刘桂花长的好看,或许是因为刘桂花是弱势群体让陆大栓新生怜悯。但在两人做夫妻的这几十年感情却是真的很好。
陆大栓顶着陆老太的压力将人娶进门又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当初刘桂花嫁给陆大栓哪个不说她命好。
刘桂花也是这样觉得,而且他们还有三个好孩子,她很知足。若是没能在刘家她就没这三个孩子了。
刘桂花对父亲其实是对当年抛下?她之事耿耿于怀。现在真相大白,她也明白当年的事情,所以也就想明白了。
陆从月说,“其实这几天老爷子天天去红旗饭店吃饭,然后找明朗说话,他的目的您应该清楚吧。”
“嗯。”刘桂花说,“那天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我愿意接受这个理由。”
陆从月看了眼天色,然后说,“明朗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让他后天休息的时候带老爷子过来可好?”
刘桂花点点头,笑了起来,“我听你们的。”
说到认亲刘桂花竟隐隐有些紧张起来。
等谢明朗回来陆从月便把刘桂花的意思说了,谢明朗并不意外,只说道,“那等后天休息我便带他们过来。”
两人如此说定,陆从月又说,“家里奶粉不够了,你?看看明天去买点回来。”
谢明朗闻言惊讶的看了她胸脯一眼,“这还不够?”
陆从月笑着打他一下?,“自然不够的,若是一个也就够了,可俩就不行?了,得掺着奶粉喂,不然就饿的嗷嗷直哭。”
此时俩小子正躺在炕上掰着脚丫子,谢明朗酸溜溜的说,“那干脆让他们直接喝奶粉就好了,你?的留给……”
话还没说完谢明朗就被陆从月撵出去了,“出去出去,越说越没个正形,连儿子的醋都吃。”
谢明朗都被推出去了又倒了回来,笑着看她说,“这都出月子那么久了,是不是可以……”
说着她坏笑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眼,“那个那个了?”
陆从月被他的表述逗笑了,转过脸去说,“看你?表现。”
那就是可以了。
谢明朗眼前一亮,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晚上,他要大展雄风了!
看着谢明朗的模样陆从月险些笑出声来,这男人有时候跟个孩子是的,不过她喜欢。
那种事儿,不光男人想,她也会想。
毕竟食色性也。
吃饭的时候谢明朗显然还是乐滋滋的,刘桂花和孙丽萍狐疑的看着他说,“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谢明朗脸一僵,“我表现的很高兴吗?”
几个女人直勾勾的看着他,裴演敲敲他脑袋说,“这脸上就差刻上高兴俩字了。”
谢明朗看了眼陆从月见对方正揶揄的看着他便面不改色的说,“我是为娘高兴。”
行?吧。
这理由大家勉强接受了,毕竟当事人刘桂花现在也挺高兴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就到后天了。
当然,对这事儿谢明朗乐见其成,可再高兴也抵不过晚上的盛宴,夫妻俩的盛宴。
晚上的时候谢明朗先去洗了澡,然后他又烧了一锅热水将那个大浴桶灌满水这才回屋。
“去洗吧,水都弄好了。”谢明朗喜滋滋的看着炕上的俩小子脸僵了一下?,“他俩怎么还没睡?”
光想着快活一下?了,险些忘了屋里还有俩电灯泡了,电灯泡要是不睡觉,他怎么睡媳妇!
陆从月说,“才吃了奶没一会儿,要睡还得等会儿,你?陪着他们玩着我去洗洗了。”
当娘的一走,当爹的往炕上一坐,看着俩嗷嗷也不知道叫唤啥的小子皱起了眉头。
就这俩的尿性,万一两口子正那啥着这俩醒了怎么办?
谢明朗看着这俩无齿之徒越看越嫌弃,怎么就那么早生了孩子呢,多快活几年生不好吗?
相比较当爹的苦大仇深怀疑人生,才俩月的小孩子却毫无心事,掰着脚丫子啃了一会儿又俩手到处乱抓,反正没个消停的时候。
等陆从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爷三个大眼瞪小眼,而且小眼儿还有股迷迷瞪瞪要睡过去的架势。
见她进来,谢明朗忙嘘了一声说“这俩快让我看睡着了。”
陆从月忍着笑远远的坐着,过了一会儿俩小子竟然真的睡着了。
不久前才换的尿布也?不担心这会儿再尿了,陆从月说,“他爹,来一发?”
谢明朗回头看她,却见陆从月不知什么时候把生孩子之?前穿的吊带裙子穿上了,而且不穿内衣。尤其胸前那俩相比以前大了不是一星半点,这架势,这形态!配上陆从月此刻带着刻意勾引的表情,谢明朗觉得腹中一股火蹭的就蹿上来。
“你?个妖精。”谢明朗嗓音沙哑有些口渴,想要得到更多的慰藉。
陆从月扭了扭屁股,“本妖今晚就收了你?。”
她压低了声音,然后啪的一声将电灯拉线给拉下?来了。
屋里一片漆黑,除了外头的虫鸣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谢明朗伸出手来,陆从月摸摸索索的扶着他的手上了炕,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俩儿子挪到最角落里去了。
“妖精,来吧。”谢明朗再也?忍不住的亲了下?去。
因为怀了双胎的关系,到了六七个月陆从月大了起来之后俩人就没再敢胡闹过了,这算着日子竟有小半年过去了。
这一触碰就像干柴碰见烈火,一触即发。
谢明朗疯狂,陆从月也?热情似火。
在这一场夫妻间的战争里,赢家注定是双方。
俩人痛痛快快来了一回,正待来上第二次,俩电灯泡响了,非常合时宜的打断了夫妻俩的战争。
谢明朗觉得牙疼,“这俩小子肯定故意的。”
陆从月仰躺在那里笑了起来,“要真故意刚才就该你?最激动的时候哭。”
谢明朗认命的爬起来给俩小子换尿布,还不忘问陆从月,“万一真发生这种情况你是顾及我还是顾及他们?”
陆从月没吭声,谢明朗坚持不懈想要一个答案,“你?说吧。”
陆从月笑了起来,“那肯定是管儿子了。”
一句话让谢明朗心都凉了半截,有些埋怨道,“你?就不怕我直接萎了。”
“噗嗤。”陆从月笑了起来,“那不先安抚小的怎么进行?的下?去?难道俩人一边啪着一边哄孩子?你?信不信孩子哭的时间长了,娘和妈都会过来看的。”
谢明朗这下?没话说了,因为陆从月这话说的是事实。
其实他也?懂,就是觉得生了这俩挺碍眼的。要是生出来满月就四五岁了多好,让几个教授一人带一个他们多省事儿啊。
将尿布换了,俩灯泡还是哼哼唧唧不肯罢休,陆从月赶紧过去抱起来一个喂着,却见谢明朗一直盯着她那里,不由气恼道,“别想抢你儿子的口粮。”
谢明朗哼了一声,“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呢。”
陆从月将俩孩子喂饱,俩小子又呼呼睡了。
电灯重新关上,陆从月靠了过去,“要不你?试试?”
谢明朗傲娇的说,“不要,不能抢。”
“那好吧,睡觉。”陆从月将裙子放下转头去睡觉了。
刚躺下便被人抱紧怀里,然后整个人被掉了个儿,然后衣服就被推了上去。
因为夜里胡闹,第二天谢明朗起来的时候就起的有些晚了,早饭也?没来得及做就匆匆跑了。
刘桂花就和他们一墙之?隔,哪怕夫妻俩再小声她也?多少听着了一点,但怕闺女害羞就只当不知道了。
而陆从月也?的确是累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喂了一次孩子,接着一觉到了九点多。
起来吃了早饭又喂了孩子,这才打开课本将高中的知识重新学一遍。
裴演突然说,“从月,你?孙干爹早年留过洋会英文,你?要不要跟他学学英文?”
“英文?”陆从月惊愕,然后反应过来,却没有信心,“我能学会吗?”
“怎么不能。”裴演说,“他整天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来教你?吧。现在数字帮都倒台了,以后说不定和其他国家也?又交流,学点外语没坏处。”
陆从月对这些不懂,甚至对这所谓的外语也没什么兴趣,就有些抵触。
孙丽萍跟她待的时间久了也?知道她什么性子,就笑着说,“若是能和国外交流也?是好事,外国的服装业发展的也?不错,多看看对设计师也?是有好处的。”
陆从月这才有了兴趣,“真能出去?”
“那可说不定。”孙丽萍促狭的说,“要是不能出去你?就不学了?”
陆从月笑了笑,非常诚恳的说,“要是不能出去总觉得学了亏,毕竟学习是件很不好的事情。”
裴演夫妻俩顿时笑了起来,谢明朗是那种自小学习就好,一点就透,在学习上从来不打怵的人。结果陆从月除了做衣服真的就兴趣缺缺也?就对画画还多了些兴趣。这夫妻俩倒是相得益彰,也?不知道双胞胎以后性子会更像谁一些。
“那你就学吧。”孙丽萍说,“别的不说,国外的油画还是很美的,除了中国的画作之?外多看看多学习对你设计也?有好处。”
最终陆从月被说服了,于是孙教?授也?要来给自己干女儿教外语了。
而另一边谢明朗也?趁着陈红军又一次来吃午饭的时候将刘桂花的意思说了,陈红军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谢明朗说,“她真的答应了?”
等谢明朗点了头,陈红军这才迸发出强烈的惊喜出来,接着却又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她终于原谅我了,她终于原谅我了。”
六十多岁的老人满头白发,岁月和战争的侵蚀在他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或许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他没哭过,妻子去世的时候他没敢掉眼泪,辗转多年他也?没掉泪。可等听到女儿肯原谅他接纳他的时候却是老泪纵横。
老有所依并不是说要儿女多孝顺,对陈红军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女儿的谅解来的重要。
这些日子他兴奋,他惶恐,又害怕刘桂花不肯原谅他,每日每夜过的都惶惶不安。
但这一刻他的心安定了,忍不住哭了出来。
周叔作为他的警卫员照顾陈红军已经很多年了,哪怕知道陈红军心里一直惦记自己的女儿,但也?没见到陈红军哭过。
所以陈红军一哭将周叔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
陈红军摆摆手说,“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我只是没想到我不光能找到她还能再认回她。”
谢明朗笑着说,“现在您可以回家好好准备了,还是那句话,岳母她对其他事情并不重视,唯有心意才是最能打动人的。”
“好好好。”陈红军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诚恳的说,“小谢,谢谢你?。”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谢明朗客气的说,“等明天之?后兴许我就该改口喊外公了。”
“啊,对对对。”陈红军又高兴起来,他不光有了亲生女儿还有了亲外孙女亲外孙女婿,在东北还有两个外孙。这都是他的亲人。
陈红军高兴坏了,大步出了红旗饭店,周叔问他,“司令,那咱现在回去收拾收拾?”
“先去百货商店看看。”他马上又转口说,“不,去友谊商店,带上所有的票据,我们该给孩子们买礼物啊,认亲怎么能没礼物呢。还有外孙女的婆家,她的干爹啥的,咱都得考虑到。”
周叔忙说,“咱出来的时候没带外汇票,咱先回去一趟拿了再去行不?到时候咱开车去,买的东西多了也?能直接放车上。”
“行?行?行?。”陈红军看着都两点多了有些着急,上了车就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一路到了他住的小洋楼一进去就看见陈娟娟姐弟还有一个中间人在。
陈红军皱了皱眉说,“你?们过来怎么不打个招呼。”
“爸。”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走向他说,“听说您找到大姐了?”
“他们告诉你?的?”陈红军看了眼陈爱党说,“是找到了,而且明天我们就要认亲了。”
闻言陈爱党皱了皱眉,不赞同道,“爸,这事儿我觉得蹊跷,怎么就这么巧在京市碰见了,会不会是别人假冒的,目的就是咱陈家的一切。”
陈红军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他看着陈爱党说,“有些事儿你可能不相信,我却是相信的。血缘关系不比其他,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能确定那是我的女儿,而且我也?是沂河公社见到了当年我托付的那户人家也证实了这件事,有什么好蹊跷的。再说了,她现在身份是不如我,但是她儿子已经凭借自己的本事到了营级干部,女儿嫁的也?好,日子过的饿并不差,有什么理由就看上我的一切了。更何况……”
他顿了顿看了眼满是急色的陈娟娟姐弟说,“就算没有他们,我陈家的东西也跟你?们无关。当初我答应你?父亲将你?养大,可没说养大了你?还得搭上我陈家的东西。我养大你?已经是顾念战友情谊,旁的你?就别想了。”
听到陈红军一番话陈爱党面色有些沉,他以前只当老爷子不喜欢他,没想到竟不喜欢到这种地步。老爷子收养的人不止他一个,为了得到老爷子的好感他可是费尽心机讨好他,还把两个子女送来陪着他,没想到这一切终究抵不过亲生女儿。
陈红军看着他的面色不悦的说,“你?也?别不服气,这事儿在收养你们的时候我都说过,你?看看其他人的做法,再看看你?的行?为,有什么好值得我高看一眼的。”
说着他看了眼陈娟娟姐弟说,“话都说开了,这俩你今天也带走吧。”
“爷爷!”
陈娟娟和陈培风顿时急了,“您是要赶我们走吗?”
陈培风忙解释道,“爷爷,姐姐做的事跟我无关啊,我是无辜的。”
“不用再说了。”陈红军现在着急出去买礼物去,对看门户的小林说,“看着他们让他们今天下午都搬出去,另外等他们搬走了再换把锁。”
说完陈红军不再看这爷三个,忙让周叔去拿了票据急匆匆的出门了。
陈娟娟满是责怪的看着她爸说,“爸,都怪你,非得让我去看看,这下?好了。”
“闭嘴。”陈爱党脸色难堪,看着楼梯的方向心情糟糕的不得了。
陈红军拿了票据急忙出门,直接奔着友谊商店就去了。
这时候除了京市和沪市,其他地方都没有友谊商店,这里买东西要外汇票,而国家如今外汇票又少的很,哪怕是陈红军分到的也?没多少。但这里的东西多是外国货,也?就是买个新鲜,之?前陈娟娟想要他都没给,现在正好拿来给他女儿和外孙女买点东西。
到了友谊商店,陈红军看着里头的东西果然比百货商店齐全多了。
但陈红军不知道自己女儿喜欢什么,更别提自己的外孙女了。俩大男人站在那里有些无措。
能到这地方来的人非富即贵,在这当销售员的人更是清楚这些就过来问他们,“同志,你?们是想买些什么?”
陈红军环视一圈友谊商店,然后说,“我想给女儿和外孙女买点礼物,但不知道该买什么。”
“那您可以先转一圈看看,咱这里的都是国外的东西有些是香江那边过来的,质量都很不错。”销售员也?不知道该推荐什么东西了,毕竟眼前这人一身正气她看着都不敢靠近。
陈红军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对周叔说,“老周,那咱转转。”
俩男人对这事儿很重视,毕竟是头一次上门认亲,若是不让人喜欢那不白搭了。
陈红军看着玲琅满目的商品上头甚至有的还带着弯弯曲曲的外国字母顿时有些懵,“这看不懂啊。”
于是周叔又将销售员叫来说,“要不你?给我们推荐推荐吧,我们除了这大件能看明白是啥,其他的也?不认识啊。”
销售员想了想说,“新来了巧克力,要不买点?”
“巧克力?”陈红军大手一挥,“买。”
于是销售员又推荐了花生酱等一系列国外进来的吃的东西,甚至还拿了几瓶红酒过来,“现在国外流行?喝这个,要不要买两瓶?”
陈红军哪懂这些以为是好酒于是也买了四瓶。
东西买完外汇票也用的差不多了。从友谊商店出来俩人把东西放上车又去百货商店。
陈红军说,“要不给桂花买块手表吧。”
周叔说,“刚才友谊商店也?有,看着可好看。”
“那就再去买。”于是俩人又回去买了一块表,嚯,劳力士的,外观好看,表盘精致,正适合女性佩戴。
只可惜剩余的外汇券只够买一块的了,所以最后买了一块,陈红军遗憾道,“反正从月就住在京市,等后头有了券了再来给她买。”
周叔呵呵笑了笑,看来这块是要给闺女的了。
既然闺女的礼物有了,俩人又去了京市最大的百货商店又是一通采购,买东西跟不要钱是的,让里头的售货员震惊不已。
等俩人回到车上的时候车上都快被塞满了,满满当当的东西将陈红军的心也?塞的满满当当了。
回到家的时候陈爱党父子三人已经离开了,只不过东西有些没带走,陈红军一看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就让小林都给打包好连夜送到陈爱党住的地方去了。
陈红军哼了一声道,“当我这些年傻呢,旁的孩子都尊重我的意思,就他们爷几个打着照顾我的名义住在这儿,心里什么意思当我不知道呢。”
周叔劝道,“现在让他们搬走了您也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明天可是个大好的日子,今儿可不兴生气的。”
“对对对。”陈红军顿时一凛,他挺直了胸膛呼了口气说,“居然还挺紧张的。”
周叔呵呵又笑了声,心道明天您肯定会更紧张。
根本用不到明天,陈红军当晚就睡不着了。往常的时候陈红军睡眠质量很不错,六点吃了晚饭在外头溜达半小时,七点上床睡觉一觉能睡到第二天五点。
但今晚躺床上后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就想着明天认亲的事儿,越想越紧张,越想越睡不着觉。
陈红军睡不着觉得有些口渴,就想起来倒水喝,结果才站起来就觉得整个人一晕,砰的一声摔地上了。
周叔就住在他隔壁,睡觉警醒,听见动静蹭的就跑过来了,一看陈红军躺在地上顿时吓得不轻,“司令,您怎么了?”
他连忙喊了小林,然后将陈红军抱上车直接就往军区总医院去了。
大半夜的车子开的飞快,到了医院送去急诊,周叔擦了擦汗说,“小林啊,你?知道谢家小院在哪吧,现在就去通知去,就说司令晕倒了现在正在抢救。”
小林知道司令找到女儿的事儿,闻言赶紧开车去了,周叔焦急的在外头等着,看着手术室的地方心思复杂。
万一司令出个什么事那可怎么办。他们司令这等了近四十年才等来的这一天啊。
小林在黑夜里一路飞驰,直接开车到了谢明朗家门口,然后就开始砸门。
好在这时候天刚黑,谢明朗夫妻包括刘桂花也刚吃完晚饭,正打算切西瓜在院子里纳凉就听见砸门声了。
孙丽萍要去开门被谢明朗拦住了,“我去看看。”
他拉开门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陌生小兵,“您找谁?”
小林飞快的说,“我是陈司令的司机,今天晚上他躺下后突然就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谢明朗就着月色看了眼外头的吉普车,是陈红军时常坐的那辆,便问道,“现在什么样不知道吗?”
“不知道。”小林说,“周叔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万一……”
他没说下?去但谢明朗却明白了,他点头说,“你?等一下?我去叫我娘。”
说着他转身进了院子,陆从月问,“谁啊。”
谢明朗看了眼刘桂花然后说,“是陈司令的警卫员,说他今晚突然晕倒,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什么?”刘桂花心脏都漏了一拍,手里拿着的西瓜直接掉落在地,“在、在医院?他怎么了?”
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刘桂花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无措的看着陆从月想要寻找依靠,“从月,怎么办呀。\\\"
“去医院。”陆从月站起来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孙丽萍说,“妈,你?们在家看着孩子,饿了就喂奶粉,我和明朗带我娘去看看。”
孙丽萍担心道,“要不让你爸也跟着去吧。”
谢明朗说,“不用了,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看俩也看不过来,你?们在家等着先带他们睡,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时间紧急孙丽萍也?不在言语,总不能将孩子也?带去医院,夫妻俩扶着手软脚软的刘桂花出了门,小林已经上车等着了,等他们上了车便一踩油门飞速的往医院去了。”
军区总医院离着他们这边并不近,小林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开车了。
刘桂花坐上车开始就一直掉眼泪,又后悔又自责,“我要是早点认了他多好,说不定也?不会这样了。都怪我。”
就刘桂花这性子陆从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也?就是她亲娘,换个人她真想发火了。
就现在的情况哭有什么用,除了让人心烦一点用处都没有。
好在陆从月还记得这是她娘,亲外公又在医院,她娘伤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就耐心的劝道,“娘,您就别哭了,您现在哭也没用,说不定他只是没吃饱饭低血糖啥的晕倒了,很快就能醒了呢?”
刘桂花抬头看她,“真的?”
“真的。”陆从月只看陈红军的样子就知道身体不错,她不觉得老爷子会有什么大毛病。
果然小林也?说,“司令身体一直挺好,血压也?正常,今天他太高兴了可能出去的时候累着了。”
这么一说刘桂花好歹松了口气,要是她亲爹真的出什么意外,她觉得她的后半生也?过不安稳了。
车子一路到了军区总医院,下?车的时候刘桂花险些栽倒在地上,谢明朗眼疾手快扶住她轻声问道,“娘,能走吗?”
刘桂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咬牙道,“能走。”
可到底因为这变故吓得有些腿软脚软了,陆从月见状连忙上来夫妻俩搀扶着她进了医院。
到了地方的时候只有周叔等在外头,而陈红军还在抢救。
谢明朗算了算时间小林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有半个多小时了,半个多小时了还在抢救,难道是有大毛病?
他看了眼刘桂花没敢说这猜测,只陪着刘桂花在外头焦急的等待。
好在等了没多久,门终于开了,陈红军闭着眼睛躺在推车上,大夫拿下口罩说,“老人心脏不好,以前没发病可能是因为心态比较平稳,这次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再加上休息不好才诱发出来的。”
谢明朗忙上前去说,“那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估计明天早上就能醒来了。”大夫说着看了他们一眼说,“老人身上很多旧伤,但都不致命,心脏这事儿以后你们家属要注意一些,切记情绪波动太大。”
说完大夫就走了,谢明朗等人推着陈红军跟着护士往病房去了。
说时候听了大夫的话刘桂花更加自责了,觉得都是因为她,父亲才会情绪波动才会发病。
陆从月一直留意着刘桂花的情绪,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娘又在心里想东想西了。她叹了口气说,“娘,他会没事的,您别担心。”
刘桂花点了点头说,“从月,我得在这照顾他。”
“好。”虽然陆从月也?担心刘桂花的情绪,但如果不让刘桂花在这儿恐怕回去也会惶惶不安。
在病房里安顿下来,周叔说,“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过来,今晚我和小林照顾司令。”
刘桂花流着眼泪说,“我来照顾他。”
“我是他闺女,我不照顾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