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打量着老太太没有开口,便又继续道,“老奴也不知是大姑娘过来,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胡诌呢,这……老奴适才是不小心将铜壶踢翻的,至于那些个混账话,着实是老奴嘴贱,还请老太太饶恕老奴这一回吧。”
李大娘虽然浑身疼,可这脑子却好使的很,如今只是连连认错,一一个劲儿地往自个脸上抽嘴巴子。
云似锦宛如一幅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只是低着头不敢支声。
老太太瞧着她这般模样,便也知晓此事儿与她无关,也着实是这李大娘不懂规矩,故而便罚了李大娘两个月月钱,便了事了。
“往后,大姑娘的饭菜,与我的一样,若是再干怠慢,我管你家的跟在谁那,都一并发卖了。”老太太一顿训斥,便起身走了。
而二太太也不敢多言,如今只能毕恭毕敬地跟在老太太后头。
李大娘待老太太走了之后,抬眸看向还未离开的云似锦,她压下心里的火气,连忙朝着云似锦福身,“倒是老奴眼拙,未认出大姑娘来,大姑娘大人大量,便饶了老奴这一回吧。”
“老太太都训斥过了,我怎敢多言?”云似锦说罢,又看向闻香,“待会将饭菜带回来。”
“是,大姑娘。”闻香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爽快地应道。
钱嬷嬷还是不放心,故而便陪着闻香。
李大娘被抬着瞧伤去了,便留下了适才那个嘲讽云似锦的婆子,双颊红肿,显然是被掌嘴了。
云似锦独自回去,刚拐出长廊,便被云似月拦住了。
“大姐姐好深的心计啊。”
“二妹妹何出此言?”云似锦倒是没有想到,云似月会冷不丁的出现,毕竟,这个时候,她应当陪着老太太才是。
就算不陪着老太太,也该在自个院子里头待着。
“老太太何时去过厨房?”云似月冷嗤一声,“大姐姐倒是有本事,能让老太太替你解围。”
云似锦对上云似月那狡黠的目光,“我听不懂二妹妹说什么。”
“大姐姐,来日方长。”云似月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走了。
云似锦呆愣了半天,也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继续往前。
她早知云似月不似表面那般蛮横娇惯,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看来,前世的她,的确被云似月玩弄的彻底。
云似锦紧握着双手,等回了院内之后,裴氏已经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上前,“母亲。”
“过来让我瞧瞧。”裴氏眼神有些恍惚,语气变得轻柔了许多。
云似锦有着片刻的呆滞,生怕是在做梦,这样的母亲,让她害怕,害怕还是无法改变前世的结局。
云似锦强装镇定,缓缓地了过去,坐在床榻旁,面带微笑地看着裴氏。
裴氏看着她,“哎,原以为能亲眼看着你出嫁呢,倒是不能了。”
“母亲,您的日子还长着呢,必定能等到那一日的。”云似锦轻声安慰着,又说道,“母亲,父亲的书房,我能去吗?”
“那处自打你父亲去了,便一直没有动过,你去那做什么?”裴氏显然有些力气了,倒是没有怎么剧烈地咳嗽了。
云似锦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小时候,父亲说过,若是我以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便去他的书房坐会。”
“哎。”裴氏幽幽地叹气。
云似锦宽慰了裴氏几句,便去了父亲的书房。
这里虽然无人再来,可是,裴氏都会让钱嬷嬷每日前来洒扫,倒是一尘不染,宛如,父亲不过是外出,很快便能回来。
云似锦静静地环顾着书房,想起父亲抱着她,教她念千字文,三字经的情形。
她行至书案前,将千字文打了开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她一遍遍地念着,直等到她将千字文念完一遍又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连忙低头看着那千字文手抄本,当即发现了玄机……
前世,她怎得没有想起呢?
云似锦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过前世,父亲与她再三叮嘱之事,她连忙转身,看着面前的博古架,将眼前摆放着的书籍重新做了整理,直等到将最后一本书籍放好,一道月光透过纱窗射入,打在了博古架上,像是一个串联的圆心。
她伸出手,将面前的透过圆心的地方轻轻一推,面前的博古架缓缓地移动开来。
这里竟然有一个密道!
云似锦压下内心慌乱又激动的心情,缓缓地进入了密道。
待往深处走时,出现了两个分叉口。
云似锦先往左边走,这处有一个密室,里面有一张画像,她有些似曾相识。
她小心地靠近画像,却瞧见那画像上是一红衣女子,半蹲在河边,正在放河灯。
她仔细地瞧着那些河灯,乍一瞧,倒是没有不同,待仔细看去,却发现,有一盏河灯有一个细纹,像是一块玉佩的纹样。
这玉佩,她是见过的。
只是如今却想不起来了。
云似锦仔细地回想着,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那玉佩在何处?
突然一阵冷风窜进,她打了个寒颤,正要转身时,却瞧见那女子所看的方向,她沿着那方向看去,试探地敲了敲墙壁,却发现是空的。
她按照先前父亲所教的,轻轻地扣了扣,面前的墙壁竟然缓缓地移动了。
这处竟然还有一个暗室……
云似锦喜出望外,连忙走了进去,却瞧见里面摆放着数十个木箱子,待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时,里面乃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账本。
云似锦愣了半天,又逐一地将箱子打开,有一部分是账本,一部分是金银珠宝,还有一部分孤本书籍。
这些东西?
云似锦皱着眉头,不,怎会如此?
这些东西,为何最后落到了齐家?
云似锦难以置信,难道当初齐家执意要娶她一个弃女,是为了父亲留下的这些东西?
云似锦的脸色变得越发地惨白,前世的自己,到底愚蠢到什么地步?
又或者是,她从来也不过是齐家手中的一颗棋子,直至变成一颗废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