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首封把幻境里所见所闻简单交代了几句,尤其强调了“鬼差”的存在。
“鬼差”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明天我会写份报告传过来,你们和情报解析组一起研究,能得到的线索应该更多。现在,最好放下工作去睡觉。”
“臭小子。”姬覆笑骂了一声。“翅膀硬了,居然也敢管我了?”
“如果你身体没有特别差,我还不想唠叨呢。”虢首封满不在乎地反驳,然后终于说起这次打电话的正事——开猎人团拿赏金。
他提起禁林,唏嘘说:“凰司真该把公家冗赘的机构好好整顿一番了。看看他纵容下面,养了多少尸位素餐的蠢货?开局就是一顿大血洗,先死了上百个陆编,又在五分钟内死了四十五个高阶空编。即使这些人挂名吃公饭,可是武力值累积起来不都是用来维持他统治夔地的力量?尤其是空编,高阶空编,那还不是他近卫军队一样的存在?现在一点一点地消耗掉,万一哪里他身边人真的揭竿而起,他拿什么去和人搏?自己一双手吗?”
姬覆听得非常认真。“嗯,你说得对。我会想办法和阿司说说这件事。”
有了姬覆的保证,虢首封就没必要再吐槽了。
“对了,回龙谷附近除了鼠哥,还有夜行者吗?”
姬覆:“除了我和袅娜,前十五都在。”
虢首封:“啊?前十五都?”
“都跑到这个鸟不屙屎的地方来干什么?这里是遍地信用点,捡了能发财?”
嘿,还别说。虢首封打这通电话,不就是想带大家一起发财吗?可是来的人有点多,不知道蛋糕够不够分。虢首封头一个反应就是:嗨呀~阴阳祁峰(公家)这回要大出血啦!
姬覆忍不住一通笑。“你的追魂信号在罗堂消失了两天,叔伯仁发动回龙谷里数千只田鼠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追魂信号和罗堂是夜行者内部的独门秘术。相当于修真世家里供奉的弟子魂灯。在一个已开辟出来的稳定异度空间里,摆置所有夜行者息息相关的一盏无根明灯。如果在灵界四处流浪的夜行者一切正常,那么追魂信号的闪烁频率是稳定的。追魂信号宛如夜空星子,在黑暗的罗堂中集聚成漩涡状银河的壮观景象。
如果夜行者在外面出了意外,比如死亡,罗堂里的追魂信号就会消失。
哪怕是极富科研精神的凰袅娜也不知道追魂信号和罗堂的工作原理,只知道如何操作使用。虢首封从断龙崖下爬上来,脑子里多了一些修炼知识。他站在一个古老的角度去审视追魂信号和罗堂,觉得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的用途五花八门,而罗堂只是确保在外流浪的夜行者生死可期。
“你的追魂信号消失,大家都不想接任务了,都想去看看连你也阴沟里翻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姬覆轻笑解释。“都想长长见识。”
虢首封嘴上不屑的哼哼,心里感到一阵暖意。
什么幸灾乐祸围观虢首封阴沟里翻船?其实是众人担忧他的安危,自发地过来找人。
“那就叫他们都过来吧。我这儿有一笔大单买卖。”
看阴阳祁峰卖血!
姬覆笑了:“你又讹诈谁了?”
“阴阳祁峰。”
“啊,那可是个好男人。”
好人就好人吧,为什么非要说成“好男人”?虢首封想起幻境里昙花一现,曾帮小易云嫦说话却无端惹得一身腥的阴阳祁峰。他承认阴阳祁峰是“好人”,但“好男人”的说法让人感到格外不适。
“他家有钱。”
媷羊毛,媷羊毛,大家一起媷羊毛!
“好男人虽好,又不是傻里傻气的冤大头。到头来还是公家出钱。”姬覆说,“这样吧,我传讯给前十五。挑四个人和你一起行动,剩下的人都回沙市等待另外的分配任务。”
“五人组的价格,就定在一亿信用点。叫祁峰明天早上把信用点打进夜行者对公帐户。”
虢首封都觉得姬覆太贴心了。
公家说穿了还是地主手下长工,一群给地主打杂的手下。敲公家竹杠就变相地敲姬覆岳家的钱,虽然姬覆自认自己是吸血蚂蟥,可不得不给地主凰司留点面子,免得凰司半夜三更又来骚扰袅娜,哭诉整个夔地花钱如流水,花出去的钱都是他的血。
另外,五分钟就能折损四十五个高级空编的禁区,听着十分吓人。
虽然姬覆对夜行者有信心,但他一向不爱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做一手留三手的行为模式,莫名又让虢首封想起了广覆。
“还有什么事吗?”
虢首封犹豫了一分钟,最终把广覆的交代暂时撇在一边。
“没了。”他挂了电话,回到以阴阳祁峰为首的人堆里。
“什么?!一亿?!你他妈是抢钱吗?”左明哲第一个咆哮。
虢首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抢钱,又不是抢你家的钱,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左明哲:“公家的钱还不是世家贵阀集资来的?”
“呵呵,夔地这么广,人口这么多,每年抽上来的税怎么就成了世家贵阀集资的钱了?你以为夔地是你们左氏开的钱庄?底层大众都是你们左氏圈养的牛羊?”
左明哲一副气到要上天的表情。
“好了,一亿不算什么。”阴阳祁峰在中间说和。
左明哲还在嫌弃:“一亿的叫价都只能让夜行者提供五个人!还包括这种——”他指着虢首封的鼻子。
虢首封是能被垃圾指鼻子的对象吗?当然不是。他毫无预警地出手,把那根指着他鼻子的食指轻松往上一掰。左明哲的惨叫声高出天际,随即捂着断指跪在虢首封面前。
本来紧凑的人群悄悄扩大,人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开一步,本能地远离戾气核心。
尤其是古希道,躲在纹丝不动的阴阳祁峰背后,吓得象只没断奶的猫。他知道虢首封戾气重,但是他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最多被逮住胖揍一顿,破点皮,肿肿脸,从来没有到断骨的程度。
左明哲不过是在作死边缘探过界一根手指,当场就被掰歪了。
一群人吓得噤若寒蝉。
虢首封冷冷地俯瞰左明哲,淡声说:“搞清楚,少爷。你说的‘这种’是夜行者组织里凭自己实力坐在老三位置上的人。凭什么实力?你不会以为就是和你杠杠嘴皮子的实力吧?”
左明哲惨号了一次就发不出声音,痛得一身冷汗,埋首跪在虢首封面前。他连虢首封的鞋尖都看不清,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从上而下地盖下来,除了努力把自己缩紧成团,他什么都做不了。
阴阳祁峰瞳孔紧缩,注意到左明哲脚下地裂,被压出了一个浅浅凹坑。
“我可不是你们这群渣滓能随意指着鼻子侮辱的对象。”
虢首封抬眼,目光若有似无掠过一张漂亮得过份的阴柔脸。
小白脸现在脸色是真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