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欢恪守传统,踏过奈何桥,顺便也尝了口孟婆汤,不过嫌味道太腥,她当着孟婆的面就给吐了,免不了招来人家一顿白眼。好在她还算有点公德心,规规矩矩地排队,这才来到阎王爷驾前。
阎王爷倨傲地翻了翻生死簿,也不问她什么前因后果,只道:“林与欢,上一世死于非命,念在你没犯过大恶,现在就转世投胎去吧!”
林与欢心道:“还好没叫我留地府里受水淹火烤,只是不知道会投到哪一家,人长得美不美,家中有没有产业?”
“大周首富林家,嫡女林与欢,京城第一美人。”阎王爷酷酷地从口中蹦出几句。
林与欢没想到管生死的阎王爷挺善解人意,给她这命数听起来也还不错,心下不免给阎王爷点了个赞。
这边林与欢高高兴兴地随着牛头投胎去了,马面此时走到自己老板跟前,不解地问:“爷,这姑娘正身本就是林家嫡女,只不过当日误入轮回,白折了几年阳寿,明明是咱们生死簿上记岔,现在是让她回正道,为何不说与她实情?”
“哼!这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若知道自己吃了亏,少不得跟咱们闹!天帝耳目众多,到时参上一本,可不得治咱个渎职之罪,到时再来查查账,地府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马面恍然大悟:“爷真是英明盖世,难怪能稳做咱地府的头!”
阎王爷叹了口气:“不过我在生死簿上添了一笔,林与欢今世须历经劫难,只要人撑得过去,自然可挣个荣华富贵、心满意足,爷也算对得住她了!”
林与欢高高兴兴地下了六道轮回,等她醒来,确切地说被冻醒过来,人正躺在间破屋的冷炕上,身上还盖着床烂棉絮。
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绝璧被阎王爷忽悠了,这哪里是什么转世投胎,根本就是偷工减料的穿越!
说什么大周首富的嫡女,千金小姐能睡冷炕?这破屋子大白天黑黢黢,还有一股呛人的霉味,真当她没见过世面?不行,她要退货!
林与欢从炕上坐起,对着旁边窗棱上透进来的光瞧了瞧自己的手,幸好是青葱玉指,看来她这身皮肉尚不算老,可衣裳未免太旧,而且还是粗麻布缝的,虽说透气环保,上面的毛糙边是几个意思?
正当她想找面镜子,瞧瞧自己这京城第一美人到底有多美时,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林与欢立马躺倒装睡。
毕竟初来乍到,还是先探探虚实为好。
不一会,一个婆子进到屋内,瞧见床上的林与欢一动不动,于是蹑手蹑脚地上前,伸手在她脑门上摸了把。
林与欢正不知其所为何来,便听到婆子自言自语道:“脑袋倒不热,这小娼妇的命可真够硬,在外面上淋了一天雨,居然么事没有。”
闭着双眼的林与欢听出来了,此人绝非善类,看来这条穿越之路开始得有些不顺啊!
不过,她林与欢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就是……“先发制人”!
婆子刚要下手将林与欢折腾醒,炕上的人猛地坐起了身,吓得婆子不由自主往后一缩,脱口骂道:“小娼妇,要炸尸啊!”
林与欢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问:“我说,几点了?”
“辰时初刻。”婆子顺口回道,立马又发觉自己的态度太过软和,转而大吼道:“大小姐可算醒了,昨儿个装晕躲过了罚,如今既然已没病没灾,瞧着这日头也正好,还不赶紧去祠堂外跪着!”
说完婆子一把将林与欢扯下炕,随手抓了件破袄扔过去,也不管她肯不肯,便将人拖拽着来到一处祠堂前。
林与欢瞧着头顶上那块金光闪闪的“林氏宗祠”牌匾,一时有些懵,问:“你要做什么!”
婆子将她甩到一个脏兮兮的蒲团前,呶了呶嘴,道:“林老爷安排小姐回来长临府老宅,是要让您在林家列祖列宗面前用心思过,今日自然老样子,继续跪祠堂!”
吩咐完林与欢,婆子便自己找了个石凳坐下,剔着牙晒起太阳来。
林与欢简直傻了,这死老太婆口口声声称自己大小姐,言行举止却粗蛮无礼,哪有什么主仆尊卑可讲,尼玛!这是什么变态世界!
那婆子见林与欢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又不痛快了,瞧着四周无人,便开始口出秽语:“真以为自己还是大小姐,一个不要脸偷汉子的小娼妇,敢在老娘面前摆谱!”
这时婆子顺手抄起旁边一根条帚,劈头盖脸地打将过来。
林与欢起初没有防备,抽冷子真中了几下,等她反应过来,脾气和身手瞬间归位,一套小擒拿漂亮地使了出来,不还手,真当姑奶奶是泥捏的?
婆子虽五大三粗,却被林与欢施了巧劲推来搡去,身子哪里还稳得住,“腾腾”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墩到地上,疼得直喊“哎哟”。
林与欢见她这般狼狈,只觉着好笑,竟在一边哈哈乐开了。
婆子好不容易爬起身,冲着她破口大骂道:“小娼妇,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有种你等着,看老娘一会不捏死你!”说罢,摁着屁股就跑走了。
林与欢觉得这婆子多半是去找救兵,林姑娘从来不吃眼前亏,立时准备扯呼,谁料没走几步,一个瞧着足有200来斤重的胖丫头和婆子一起挡住了她的去路。
婆子指着林与欢对那胖丫头道:“儿啊!这小娼妇欺负为娘,你给我上去好好教训她一顿。”
那胖丫头脸上的眉眼都快被横肉挤没了,瞧着模样还有些迟钝,不过却十分听她老娘的话,“怦怦”地像座巨塔一样朝着林与欢压过来。
林与欢瞧她那份量,自己显然不是对手,正要反身躲开,没想到婆子趁人不备,从后面死死将她拖住。
那胖丫头虽不敏捷,可猪劲极大,一把将林与欢拱倒在地,顺势就坐到了她身上。
林与欢完全动弹不得,那婆子得意了,除了没动她的脸,薅头发、扯耳朵、拧胳膊腿,身上的骨头肉皆照顾到了。
等林与欢几乎要疼晕过去,婆子冷笑两声:“小娼妇,要不是五夫人不许,老娘早刮花了你这张妖精脸!以后老实些,若再敢猖狂,别怪老娘不客气!”
婆子和那胖丫头走了好远,林与欢才慢慢从地上爬坐起来。
扶着差点被人坐折的老腰,林与欢含着两包眼泪摸回自己那院子,一进屋人便躺倒在炕上,干脆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