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宫门打开,宋慈惜便头伸回了马车里。
栾念本是皇子,只因生母生前是皇后,又是当今圣上真心所爱之人,所以才破格被封为王。再加上栾念身上有军功,也难怪看守宫门的侍卫会禁不住吓唬。
但是看他们将二皇子的话也如此放在心上,恐怕皇帝一日不出面,这皇位传到谁人身上,还真是两说。
马车一直到了太后宫中才停下,宋慈惜坐在车里,完全没有要下去的意思。毕竟人家带着侍妾给自己祖母请安,自己这个身份,也没有进去的给太后请安的资格。
栾念下了马车,见宋慈惜不出来,开了口:
“宋姑娘也同本王一起。”
“王爷我就不进去啦,太后那样尊贵的身份,我哪有资格见她老人家啊,别去给王爷你丢脸。”
本来栾念刚刚就可以带着宋慈惜直接走小道去皇帝寝宫,但是不知为何,栾念藏了私心,就想把她带给皇太后瞧一瞧。
所以才不怕浪费时间,特意一起过来。
“本王想让你也替皇祖母瞧瞧身子,下车。”
“哦。”
一听这话,宋慈惜连忙下了车,原来栾念带自己入宫就是这心思,刚刚自己问时,他直说不就行了,也没有可藏着掖着的。
跟在栾念和袁玉身后,宋慈惜略微有些战战兢兢。
这是宋慈惜活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亲身进到皇宫,刚刚在马车里,不敢看皇宫到底什么样,现在当明正大走在皇宫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见栾念到来,寿安宫门口的太监进去通传,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出来,将他们带了进去。
寿安宫内,茉莉花香扑鼻而来,一只挂在门口处的黑色巴哥用奇怪的声音叫着:
“来人啦,来人啦!”
宋慈惜听到这怪声吓了一跳,抬头一瞅竟是只鸟。
寿福宫同宋慈惜想象中一般,金碧辉煌,尽是奢侈之风。
跟着栾念他们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红相间长衣,神态雍容华贵,且岁数应在六十多左右的女人,坐在榻上。
栾念与袁玉双双下跪请安,宋慈惜看着太后那高贵典雅的样子一时失神。直至袁玉拉了拉她的衣服,宋慈惜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
“孙儿、嫔妾给皇祖母请安。”
皇太后从榻上由人扶着走下,立马将栾念扶了起来。
“听说阿念你伤的不轻,你父皇重病不见人,哀家都不能让人出宫去瞧瞧你,如今你可好些了?”
皇太后双眼发红,目光中尽是慈爱,看的出,她是真心疼栾念的。
栾念不敢直视太后,他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会让皇太后知晓自己已能看见。
“如今已经好了,皇祖母不要挂怀。不过还是多亏宋姑娘当时相救,不然,皇祖母怕是早已经见不到孙儿了。”
栾念突然提到宋慈惜,皇太后听到是个姑娘觉得惊奇,转头看向宋慈惜一眼。
宋慈惜吞咽了口口水,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毕竟她可是一个国家最大的女人,堪称后宫状元。
太后上下打量着白一琼,放开了栾念手,又离宋慈惜近了些:
“哀家觉得这小姑娘好生面善,但若是哀家没记错,咱们从未见过吧?”
不知怎么的,皇太后看到宋慈惜,心里莫名感觉有些暖洋洋的。
“回太后的话,草民不过一普通百姓,今日大王爷开恩,草民这才有幸进宫能见太后一面。”
“呦,这小嘴还怪会说的。阿念,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要好生谢过人家姑娘。”
“是,孙儿记住了。”
皇太后点了点头,便将祖母从宋慈惜身上挪到了袁玉的小腹上。
一见太后的眼神,袁玉便慌张的用袖子挡住了小腹。
太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袁玉啊,你嫁入王府也许多年了,皇室最看重子嗣。你瞧栾苑也是娶了一房正室,三年便生了两个小公主,你也得加把劲才是,哪怕生个公主,也是极好的。”
“嫔妾……”
袁玉一肚子苦水说不出,她的守宫砂还稳稳的小臂内侧,她如何启齿,这么些年来,袁念从未碰过她一下。
“咳,皇祖母既然要亲自教导袁玉,那孙儿便先退下。正好宫里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晚些再来接她。”
栾念知道皇太后又要说那些子嗣怎么样怎么样的事,所以干脆寻了借口,趁机带着宋慈惜离了寿安宫。
没有重上马车,栾念让路生与如霜留在殿外,而他带着宋慈惜,从寿安宫侧边的一条甬道离开。
那条甬道还很窄,还很黑,前后一眼望不到头,宋慈惜走在那里,半分安全感都没有,只能紧紧跟在栾念身后。
一阵风吹来,甬道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似孩子啼哭,又似病痛呻吟。
宋慈惜吓的,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把抓住栾念的胳膊。
栾念停下脚步,微微回头:
“是风声而已怕。”
“王爷,你不说想让我替皇太后请脉吗?你突然离开带我这是要去哪儿啊?这,这里阴森森的,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咱们快点离开吧。”
“本王原以为你胆子挺大,那时在湖中小筑,你一个人半夜也敢往外跑。”
宋慈惜紧张的看着四周,湖中小筑起码让人待着舒服,但是这皇宫就不一样了。
宫里女人多不说,每天都不知要冤死多少人。成日里,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整个皇宫就不干净,宋慈惜有时也是相信鬼神之说的,能不怕?
见宋慈惜也不回话,抓着自己的手也在微微抖动。栾念轻笑,反手一把抓住了宋慈惜的手腕。
“已经不远了,有本王在,莫怕。”
一句不长不短的话,倒让宋慈惜如吃的定心丸一般。
被栾念拉着走,宋慈惜一直盯着栾念拉着自己的手,不知不觉就出了甬道。
“前面是不是有许多金甲侍卫在殿前守着,还有一个穿蟒袍、系玉带,手拿拂尘的太监?”
栾念和宋慈惜站到离皇帝寝宫不远处的殿宇角落,依然装作看不见,栾念特意让宋慈惜帮他看。
“是呢大王爷,正如你所说。”
栾念拿出一块令牌塞到宋慈惜手中:
“你过去将这令牌给那太监看,他自会跟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