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配位，这四个字好像放谁身上都是觉得可以用。

原非白对梁英瑞的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有些事情总是要说出来的。就算是有任何矛盾，他们俩最后还是要面对。这矛盾不解决，不管是对于他们俩也好，还是对于其他人其他事，都不是一个好事。

原非白回忆起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时光，要说本来不应该是两个好兄弟的创业之路，为什么就成了相爱相杀？他也想不通，但是也不想明白。

不过算了吧，有些事情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得通的。

“你从来都没管过公司任何运营，你的脑子里也只有画图。是，你原非白的作品的确是最好的，也是很棒的，但是不代表你在其他事情上是可以做到最好。”梁英瑞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些话，你有什么反对的吗？一个公司不应该只靠高端客户来完成自己的名声和一系列工作，而你完全无视了这一切，你忽视的是我们大部分人的努力！”

嗯，这话听着好像梁英瑞篡位也是有理有据了？原非白不得不承认这些话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如果要他细想，他才不。

“理由我知道了，然后呢？你丢了我所有的大客户，现在让高斯和普通公司没什么两样，还想让我搞死创设？现在不是创设搞死高斯就已经不错了！”他切了一声，像是在表达不满。“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给创设手里递刀子？如果你要……”

“是啊，我的目的就是如此啊。”

梁英瑞这话一说出口，世界都安静了。

原非白呆坐在榻榻米上，还真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他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梁英瑞就这么亲手把自己的公司都贡献出去了？他是疯求了还是怎么？一天做人无趣了就想着要作死了？

原非白越想越气，到了后来尽然是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就算是骂人也好，还是想做点其他什么事情也好，好像所有话都是堆积到了他的喉咙里，不管怎么都是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样下去有什么办法，他也不知道。

“为什么？”原非白几乎是用劲浑身力气也只是问出来了这一句话。“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这个话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无比虚弱了。梁英瑞耸了耸肩，心想这些事情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不过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罢了。

“高斯可以在我的手上继续活下去，但是如果是你，那可能就不一样了。”梁英瑞一声冷笑。“为了维护你的高端客户，高斯需要花费太多精力，而且你也看到了，只要你离开了高斯，高斯的情况那完全就是靠着我的客户养活。这段时间先不说你到底去外面干什么了，那些订单的烂摊子都是我去处理，我和你说过什么吗？从来没有。但是你还变本加厉，人不见了就算了，设计也不管了，你连你最后的作用都没了，公司为什么还要放在你手上？”

梁英瑞这话说得是中肯，但是在原非白听起来就是不那么好听了。

这意思几乎是全程都在说他原非白德不配位，原非白心想自己才是来理骂人的，凭什么被梁英瑞全程牵着鼻子走？

“那你的意思是，你放走了我的所有大客户就是你该做的了？”他不满道。“设计这个东西，如果只是做成了千篇一律的产物，那么设计师这个职业的存在是干什么的？还不如去大街上抓几个四肢健全的人，教他们学会软件，然后每天就跟流水线一样画图不就好咯？梁英瑞，亏你也是学设计出来了，你连对这个职业最基础的尊重都没有，你配当高斯的老板吗？”

原非白的语气犀利，似乎是根本没有要给梁英瑞留面子的意思。甚至，他还站在了职业最高点随时随地要对梁英瑞进行单方面指责。

梁英瑞是没想到原非白居然还好意思说出这话，虽然不满，但是他也知道他和原非白之间已经没什么说的了。

“好，我们先把这件事放一边。汪美延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和我解释一下？”梁英瑞继续追问。“当初你疯狂追别人，最后还是你单方面分手。你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工具了？随时随地都能利用？没用的时候就扔到一边？你是人吗？”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是她骗了我……”

“她骗你什么了？”

“她骗我说喜欢狗，但是她又骂狗啊！”

？？？

梁英瑞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原非白，这是什么新品种的智障？

“你开心就好。”梁英瑞已经懒得和原非白继续解释了。“你要是想回到高斯，没问题，我能给你设计总监的职位，至于公司其他事情你就被碰了。我能保证你一个月不被饿死，股份是你的还是你的。你要是愿意，随时你都可以回来。要是你还觉得之前你赚的钱多还想挥霍，那你继续玩着也没事。今天我就把这话放在这儿了，你爱要不要。”

说完这话，梁英瑞一口气喝完手边的绿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非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被威胁了？但是他也能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压力，正在源源不断朝着自己涌来。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受了？好像上一次觉得压力这么大的时候还是在高斯才创立的时候，没有什么靠谱客户，原非白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拼命画图。

画着画着，高斯的办公楼也画起来了，新鲜血液也顺着名声来了，好像一切都有了。而现在，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

设计总监？这个职称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不过也就是个画图的，除了画图也不用做其他什么事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原非白当初从创设里死活跑出来是图什么？

图创设的咖啡不好喝吗？

原非白气得不行，想着再加一份菜，低头看着菜单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二傻了。

现在的它心如止水，更是平静得很，毕竟已经见怪不怪了。它拿起桌上的手机，用手抓灵活地找到左潇的微信，发送了自己的定位，并且留下一句：“变成狗了，救命。”

在创设的左潇也没有闲着，这一下午麻烦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从她想办法让原非白先离开这个公司开始，就注定要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去圆另外一个谎言。

吴瑰醒来的时候，见着所有同事都用无比紧张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做错了事，而是觉得这群人知道了自己的丑事，她要如何解释？

“你没事吧？”左潇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担心地问道。“我一回来就见着你躲在我工桌底下晕倒了，是出什么事了？”

这一问，倒是把吴瑰问得哑口无言。她努力回忆着大脑里最后的记忆，好像是她猜有人躲在左潇的工桌底下，所以要底下去查看，可是……

她好像还没看清工桌底下有什么，就被一股力气推到墙上，她脑子一懵，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看来，这桌下的确是有人的？

吴瑰倒吸了一口气，见着左潇现在那焦急的表情一时间也分不出这个女人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在演戏。再看了看不远处苟文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吴瑰知道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我没事，就刚刚来潇经理的办公室放文件，没想到一脚踩滑撞到墙上晕倒了。”吴瑰强笑道。“现在我人觉得没事了，大家要不还是去该忙自己的忙自己的吧，就不要在这儿看我了……”

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事，那的确是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同事们该散的就散了，也没有说要继续看热闹的意思。

吴瑰是最后走出左潇办公室的。

左潇那焦急的表情是真的，不过焦急的事情不是吴瑰有没有事，而是焦急吴瑰会不会记得原非白。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吴瑰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许，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