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

顾倾城深深看尽荣辰风云变幻的眼睛里，一字一顿，字字如刀：

“你和萧慕白，应该是旧识，对不对？因为你对他怀有不可告人的禁忌感情，所以你嫉妒他和我之间的爱恋，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在他和我之间造成无法磨灭的仇恨！如果没有猜错，你和荣馨儿之间有血缘关系吧？让我大胆猜猜，你……是荣馨儿的哥哥，对么？还有，荣馨儿的死跟你有关对吧？你可真狠心，连自己的妹妹都能设计杀害！”

“你和慕白之间，本来就存在深仇大恨！”

隐藏得最深的秘密被人戳破，荣辰的脸色愈加难看：

“他们萧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部死在你父亲的手里！顾倾城，几十口人命啊，慕白对你们顾氏，对你，应该是一直恨之入骨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你，就让所有仇恨灰飞烟灭呢？我没有什么嫉妒，我只是……只是提醒慕白你们之间存在的鸿沟，假如他不复仇成功，日后下去黄泉，有什么面目见他的家人？”

一丝得逞的冷笑，在波光潋滟的眸心漾过。

顾倾城没想到，自己不过抛出小小的“嫉妒”二字，就让淡漠平静的人破了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

对荣辰来说，因禁忌而带来的嫉妒，就是最大的心魔！

“所以……”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诮，“你就代替他做主？”

“不是代替，是帮助，帮助他记住那些刻骨的仇恨，帮助他完成应该完成的大业，也……”

“也帮助他清除那些碍眼的女人！宫里死的那些女人，全是你的手笔，对吗？”

“不是！”

荣辰重重一甩长袖，眼神透出和外表截然不同的狂热：

“是荣馨儿弄死的她们，与我无关！”

“荣馨儿……”眼前不由浮现出那张精致妩媚的脸，顾倾城轻嗤，漂亮的眉眼间浮过几丝可怜的意味，“对，确实是荣馨儿下的手，就像她曾经对我下手那样，但是……你敢说这一切没有你在背后指使吗？荣辰，你医毒双绝，聪慧过人，我们几乎都在你的玩弄之中，包括……当年的我用怒阳草和雪绛毒杀萧慕白，也是你故意提醒，对不对？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操控之中！”

狂热而自负的脸，陡然出现了一丝裂缝。

荣辰审视着顾倾城的脸，仿佛沉思着什么。

少顷，他喃喃道：

“不愧是长公主，天资绝顶，萧慕白的确……是该喜欢你。”

呵，萧慕白喜欢她？

顾倾城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怨，正了正身子：

“还有长苍体内的毒，也是你，对吧？”

“长苍……”荣辰哂笑着，长叹转身，留下一抹冰雪般的背影对着顾倾城，“喊得可真够亲昵啊！顾倾城，你是真爱上他了么？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慕白对你情根深种，甚至不惜为你放弃家族大恨，你居然……噢，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年能活着吧？殷长苍那个傻子肯定也不会告诉你。”

他的背影一如从前的秀颀，芝兰玉树般赏心悦目。

只是，落在顾倾城眼里，却是刺眼扎心的诡谲惨白！

他说什么，萧慕白对自己情根深种，要放弃家族大恨，那之后的种种……

她浑身僵冷，不敢往深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