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进来,女客惊讶不已,旋即拿起纱帽带上,也不说话,转身坐去床畔,更没有问严磊为什么闯进来。
大概是职业原因,严磊对人的相貌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当时他除开觉得这个女子容貌脱俗又有点奇怪,也没多想,等出来冷静,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尽管至少惊鸿一瞥,那子的模样竟像极了前长公主!
客栈外,换了一身长袍的青枫对抬手遥望的萧慕白拱手:
“长公主是认识严磊的,大概是害怕暴露身份,所以她既没有问严磊干什么,只是第一时间带了面纱。”
“公公的分析,正是微臣所想。”
“她还在里面吗?”青枫看向满面胡须的严磊。
“在,微臣让人守住了福通。”
他们的对话,仿佛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飘进耳朵只剩下嗡嗡的余音。
萧慕白望着那间亮着一盏灯的窗,迟迟没有动弹,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灸——
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喜悦,忐忑,以及紧随而来的窒息感糅杂成复杂的情绪,他嘶哑着开口:
“进去吧。”
双腿像是被谁灌了铅水,每靠近客栈一步,胸口的窒息感就严重一分。
临到房门处,他整个人的呼吸已经紊乱,好像溺水的人不断在下沉,每一口空气都变得艰难。
又是那种该死的窒息感!
以手握拳顶住胸口,萧慕白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脑海里又想起那副画——
究竟是什么时候画的?
大到国事,小到日常,自己也算过目不忘,为什么偏偏会遗忘这些?
“皇上怎么了?”青枫率先他的不适。
“无妨,你……去敲门。”
“是。”
叩叩叩,敲了半晌,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瞥见萧慕白的眉拧了起来,青枫一个用力,用力撞进去!
然而,亮着烛盏的房间,竟是空荡荡的,连一丝影子都不曾看见。
所有情绪刹那凝结,萧慕白转身审视满脸惊讶的严磊:
“人呢?”
“这……”严磊挠向下巴凌乱的胡须,“微臣确实派人守住……”
“立刻给朕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
严磊闯入房间的一瞬,顾倾城确实认出了是他。
她没想到一来就会碰到认识之人,慌乱中拾起纱帽,也不曾开口追问。
因为她很清楚,能让平日只好酒水的严磊如此风风火火,只有缉拿盗贼这一种可能。
还好,心烦意燥的严磊似乎没有认出自己,待客栈里的动静逐渐小下去,顾倾城谨慎的收拾包袱,想要换一个落脚的地方。
等她把三三两两的东西拾掇进包袱,正要吹灭烛盏时,一股幽香潜入。
紧跟着,后脊背一凉,幽幽的轻叹入耳:
“你……为什么要回来?”
和话音一同到来的,是一记手刀。
她被人袭击了。
彻底晕过去之前,一小搓干枯的白绒从她袖口跌落桌下。
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间简陋竹房的,躺在房里的竹榻上。
黄鹂的清啼飘来,她起身往外走,很快发现这是一座坐落与乡村野地的院落。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