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向着答应取药去的艾莉纷兹笑道:“好,有劳姐姐了。我等姐姐回来。”
艾莉纷兹道:“臣下去取解药不难,不过,有一件事,却还要让太后您先做了。”
玉杉道:“什么样的事,要我做下。”
艾莉纷兹道:“叫人拿绳索将兕姑娘绑起来。”
玉杉道:“嗯?你们南疆的人,就直样喜欢索人么?”
艾莉纷兹道:“娘娘误会臣下了,怎么会有人喜欢锁人、绑人呢?只是,这个毒发作的时候,人就像疯了似的,甚至会撕扯咬人,您若不肯捆绑住兕姑娘,臣下实在怕她不能自己的伤到您,还有您屋里的摆设,乃至奏折。”
玉杉轻叹一声道:“唉,这叫什么样的事呢?罢了,碧薇,你听到没有,按她说的办罢。”
艾莉纷兹看着众婢将还在昏迷之中的玉兕捆绑起来,才放心地离开,去取解药。
艾莉纷兹出去后,玉杉便坐在玉兕身边,拿着帕子,轻轻地擦着玉兕额头上的泥污。
一时,玉兕醒了过来,嘤咛一声,道:“我这里在哪里?”
玉杉抚了一下玉兕的额头,柔柔地道:“兕妹妹,这是三姐姐的寝宫。”
玉兕微微皱眉道:“寝宫?”
玉杉笑道:“对啊,这是我的寝宫,坤元宫。”
玉兕眼神迷离,神情恍惚道:“坤元宫,那不是皇后的宫殿么?姐姐,你怎么在这里?难道,姐姐你当上皇后了?”
玉杉笑道:“妹妹这可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当今的皇帝,才只有八岁,哪里就有皇后了?姐姐是先帝爷的皇后,如今的德佑太后,现在是两宫太后,一同听政,另外还有一个德弼太后,你猜是谁?就是当初,和你很好的香芷姐姐。”
玉兕皱着眉头,道:“香芷姐姐,这个名字好耳熟,我见过她么?”
玉杉看着比之自己前世还要糊涂的玉兕,心中一冷,道:“你怎么连她都忘记了。那一年,咱们在她家里住着的时候,她还送过你一只珠花呢,对了,你还曾把你的一副翠玉耳环送给她呢。”
玉兕的眉头有些舒展开来,却还是木木地道:“我记不清了。”
玉杉苦笑一声道:“没关系,咱们慢慢地想,想起一样,说一样,想不起来的,姐姐告诉你。”
玉兕依旧眼中无光,怔怔地道:“姐姐,哪个姐姐,是你么?我有很多姐姐的。”
玉杉强按着心里的哀伤,道:“对,你是有很多的姐姐,不过,和你最亲的姐姐是谁,你还记得么?”
玉兕脆生生地道:“是三姐姐。”
听到玉兕将自己说成最亲的姐姐,玉杉心中一凛,她从不想过,玉兕的心中,她竟然有这样地重。
玉杉有些木然地“那我是谁?”
玉兕笑问道:“是啊,你是谁?好熟悉啊,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你是谁。”
玉杉轻轻抚额,道:“我,我就是三姐姐啊。”
玉兕否认道:“不,你不是三姐姐,三姐姐的眼角,没有皱纹的。”
玉杉强忍着泪水,道:“咱们都已经有八年没见了,姐姐老了。”
玉兕轻轻地:“哦”了一声,竟甜甜地笑了起来,眼神中也有了一点光辉。
玉杉看着糊里糊涂的玉兕,心中一阵阵地难过。她想过玉兕在南疆过得不会很好,甚至于,她曾经很是庆幸自己的推波助澜。
可是,她没有想到玉兕会变成这副模样,她的人,已经衰弱瘦削,她的精神,恍惚迷离。
而恍惚之中,却还是会说出,三姐姐最亲,这样的话。看着这样的玉兕,玉杉心中一时酸涩,一直强忍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玉兕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替玉杉拭泪,却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眼神中刚刚带有的一点光辉,旋即熄灭。
她怔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要绑着我。”
玉杉轻轻地道:“妹妹你中了毒了,毒药发作时,会撕咬人,会摔东西,我怕你伤到自己,就出此下策,你放心,很快解药就会来的。”仿佛声音再大一点,就会吓到玉兕一般。
玉兕问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么?”
玉杉苦笑一声,道:“三姐姐几时骗过你了?”
玉兕道:“姐姐,你真的是三姐姐么?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不太像呢?”
玉杉温柔地笑道:“我哪里不像呢?我就是你的三姐姐。”
玉兕道:“你比三姐姐更漂亮一点。”
玉杉哄道:“怎么会呢?三姐姐在姐妹之中,长得最是一般了,你和小六儿,长得才漂亮呢。”
玉兕依旧茫然道:“是么?我漂亮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玉杉道:“没什么,你安心的养好病,一点点的,还是咱们那个漂亮的四姑娘。”
玉兕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么?”
玉杉苦笑着,点了点头。
玉兕道:“好罢。对了姐姐,你见到桑主了么?”
玉杉听到这样的称呼,冷冷地道:“谁是桑主,是阿桑么?”
玉兕的眼中露出一片惊恐来,道:“不,不能直接叫他,要叫桑主。”
玉杉冷声冷气地道:“他死了。”
玉兕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道:“不,桑主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玉杉叱道:“尽是胡说。他死了便是他死了,怎么会你也活不成了?”
玉兕道:“那个药,只有他有解药。”
玉杉道:“胡说,那个药的解药,南疆中人都有的,南疆的主事,如今已经去取了,最多,再有半个时辰,便能拿回来了。”
玉兕依旧惊慌不减地道:“不,姐姐,那个药,只有他有解药的,他不会骗我。”
玉杉的心,彻底焦急了起来,她的语气急急地道:“他怎么不会骗你?我问你,你这几年,跟着他,有什么好处了?”
玉兕有些哀求地道:“姐姐,你信我好不好?”
玉杉道:“我为什么要信你呢?你说的并不是真的,你是被他骗了,那个人,就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