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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请太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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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泰殿内,玉杉枯坐在床上。左右的宫女,一如木雕泥塑一般。

似有如无的花椒香气,萦绕在鼻间。

一日不曾用饭,玉杉腹内已空。只是此时,更令之难捱的是困倦,好在,玉杉同云赤霞学过坐息之法。

此时虽枯坐在床上,却暗暗运动内息,调理滋润着她的肺腑。

帝后大婚,肃穆喜庆,虽有许多繁文缛节,便连进门先迈哪条腿都有一定之规;却不像民间有那不熟的饺子,还有听壁角的闲汉。

不知过了许久,皇帝带着酒气,进到这交泰殿,向着玉杉走来。

玉杉连忙起身,轻声唤道:“皇上。”

皇帝抬眼看了玉杉一眼,道:“折腾了这一天,也都累了,早歇息吧。”

玉杉微笑道:“是。那臣妾叫这些宫女都先下去?”

皇帝咕哝着道:“你看着办吧。”说着,躺倒在床上。

“好重的酒气。”玉杉心中暗道,挥一挥手,遣散左右的奴婢。

玉杉看皇帝歪在床上,上前拉过一床被子,也不替皇帝更衣,便将被子盖在皇帝身上。

皇帝“嗯嗯”两声,看了一眼玉杉,便阖眼睡去。

玉杉心中一冷,皇帝逆了所有人的意思,立了自己为后,却又这般冷淡,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一言九鼎,别人不能违逆的帝王?

这又是何必,为了尊严,和一个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女子,搭上自己的幸福。

看着熟睡的皇帝,玉杉心中一苦,暗叹道:“前世为了爱情,那爱情成了虚无,这一生,不再想什么爱情,却步步高升,到如今,已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可是高处不胜寒,守着这天下最尊贵的男子,却再也不能互诉衷情。”

诚如皇帝所言,玉杉这一日,也累了,可是,遣走了宫女的她,实在是不想自己上手拆开繁复的发髻。只是将凤冠摘下,放在桌上的帽架上。脱去外面的袍服,吹灭了红烛,躺在皇帝身边,又拉过一床被子,睡了过去。

就这样,皇后入宫的日子,繁忙而琐碎地过去了。

万幸,玉杉没有择席之癖,一日辛苦,此刻睡得香甜。

到了第二日一早,皇帝醒来,看到一旁睡得香甜的玉杉。灿然一笑,轻声唤道:“梓潼。”

玉杉咕哝一声:“紫桐能做什么?这得是青桐,那才时好材料。或者杉木也成。”

皇帝怔了一下,却看玉杉并未醒来,方笑叹一声道:“梦见谁跟你讲木材了?罢了,你没醒,朕也接着睡。”随后,一转身,又睡上了囫囵觉。

冬日天本就亮得晚。

这一睡,直到辰正时分,玉杉方醒来。转身看到皇帝依旧睡在里面,微微摇了摇头,便轻手蹑脚地穿上了外袍,戴上了凤冠。又对着镜子,抿了抿两鬓的碎发。便坐到一旁。

皇帝本就在将醒未醒之间,饶是玉杉动作极轻,皇帝也知道玉杉已醒。只是皇帝一时起了顽心,也不起身,只偷眼看玉杉醒来后要做什么。

这时,看玉杉打扮好自己,便坐在一旁,不再动弹,皇帝也就轻咳一声,醒转过来。

玉杉看皇帝醒来,道:“皇上,您醒了。”

皇帝低下头,看自己并未更衣,诘问道:“昨儿是谁伺候朕睡下的,怎么伺候的?”

玉杉道:“昨日皇上进来就躺下了,又遣走了旁人。没有人伺候的。”

皇帝道:“那梓潼你呢?”

玉杉道:“臣妾看皇上已躺下,不敢再惊动,又怕您这么睡下会着凉,就拿了床被子,给皇上盖上了。”

皇帝扭扭脖子,看着玉杉。

玉杉望着皇帝,道:“皇上要是身上不舒服,臣妾伺候皇上,替皇上按按肩膀,可以么?”

皇帝道:“不用了,这个时候,咱们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玉杉道:“是。”

外面的宫婢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帝后二人已醒,便赶进来伺候。

进来后,却见二人都已经穿戴整齐,心中多少有些奇怪,却还是上前七手八脚地替二人整理着衣衫。

很快,整理完了衣衫。

又有宫婢端来燕窝银耳,伺候二人饮下。

玉杉连日没有吃睡好,这个时候,只想再多吃些东西,却只有这些甜水,再想到一会儿还要去给并不喜欢自己的太后请安,心中多少有些不情不愿。

皇帝看出玉杉的不高兴,道:“怎么,怪朕昨日冷落你了?”

这都哪跟哪儿啊?玉杉心里想。

却只能柔声细语地道:“皇上别嫌臣妾丢人,臣妾只是有些饿了,实在想吃些东西。”

皇帝笑道:“原来是这样?都怨朕,本来,昨晚上,朕该陪你用些吃食的,结果朕回来就睡了。倒委屈你了。梓潼你怎么也不知道同这些奴婢们要呢?”

玉杉笑道:“臣妾初来,不便驱使这些姐姐们。”

皇帝看着玉杉道:“传闻中,你胆子极大的。怎么这样的胆小?你记住,你是后宫的主人,以后不必这样。阖宫上下诸人,你想支使谁便支使谁。今儿时辰不早了,只能先委屈你了,等从裕寿宫出来,到坤元宫之后,六宫妃嫔与你请过安,朕叫人给你送点心去。”

玉杉道了一声:“是。”再不说别的。后面还有那么多的事,还是少说些话为是。

京城的冬月,清冷无趣,去给太后请安的路上,又不好斗篷手炉的都带上。好在,玉杉这二年来不似以往怕冷,也能坚持得住。

到了裕寿宫,太后早已升坐大殿。帝后二人见状,心里多少都有些悬心。

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后,玉杉看在大殿上威仪满满的太后,感觉到她愈发地不喜欢自己了。

不过,她知道,太后一向喜欢维持圆满,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自己,是而微笑上前,三跪九叩,大礼参拜:“臣妾参见母后,母后福寿康宁,千岁万福。”

太后看了一眼玉杉,只见玉杉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而皇帝又是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看了一眼墙上的自鸣钟,道:“哀家还以为这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