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璟王殿下太过客气了，老妪贱辰，怎敢教殿下和太子屈尊下降。老身拜些璟王殿下。”说着，便要下跪，香芝、香芷二人扶着老太太，免教老太太跪得太过艰难。

众女也就跟着一并跪下。璟王亲自上前搀扶，道：“老太君快快免礼。”

老太太起来，连叫鹦哥带丫头重新排筵，璟王连道：“老太君不要忙碌，小王在前头同安国公用过了。是小王来的时候不巧，扰了老太君和夫人小姐了。讨老太太一杯寿酒，这便回去了。”

说着，走到桌前，却说随手拿起一杯，自拿了酒壶，往里斟了，便要饮。说来也巧，那一杯酒正是梁玉杉的。

梁玉杉本来神情恍惚，这时见那璟王拿起自己适才用过的酒杯，想自己近来本就有市井传言自己是文君之流，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若教璟王用了自己的杯，叫有心人看了指不定又传成什么样子，当即也顾不得别的，往前一步，道：“王爷且慢。那杯子是拙女刚才弄脏了的，不敢污了王爷尊口，还请王爷稍待，叫丫鬟取来贵妃刚赐下的新杯吧。”

璟王万没有想到会有人阻止自己，盯着玉杉瞧了一瞧，身旁的小太监看璟王这般盯着人家女眷看，只恐再看便要出事，连唤道：“王爷。”

璟王伸手示意小太监不要说话，直问梁玉杉道：“你是谁？”

玉杉尚未说话，周老太太道：“这是老身的外孙女，定远侯的女儿，家里排行老三的。”

璟王笑着点了点头道：“梁三姑娘，小王倒是知道一位梁三姑娘，一手瑶琴，出神入化，人称‘小文君’，不知道是不是这位梁三姑娘。”

梁玉杉抿了抿嘴唇，暗道：“我这浑号到底是有多有名，怎么上到皇家亲王，下到江湖侠女，竟都知道。”

当即满没好气的道：“回王爷的话，拙女是会弹几段琴，却不知道您口中的‘小文君’是不是我。”

璟王笑道：“那并不难，你弹一段便知道了。方才本王来时，听到有《福寿千春》的曲子，是你弹的么？倘若是你弹的，确实当不起‘文君’二字。”

璟王身边的小太监劝道：“王爷，咱是贺寿来的。”

璟王将手一摆，道：“本王知道。”

梁玉杉道：“王爷，您也知内外有别，拙女只当您今日喝醉了，您说的话，并不当真。若给拙女的外祖母拜完寿了，您就请回吧。”

璟王笑出声来：“有意思，果然是将门虎女，有意思。”

玉杉觉得身后云赤霞扶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只当云赤霞是在替自己打气。冷笑道：“多谢璟王夸奖。”

史氏夫人的丫头素素端来了金盘玉杯，奉到璟王面前。璟王也乐得借此暂停与梁玉杉的话题，便拿起酒杯，道一声：“老太太千秋万福。”说罢，一饮而尽。

周老太太看璟王似乎并未往心里去，心中畅快，也拿起一杯酒，道：“多谢王爷。”说罢，端着酒，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堆笑道：“老身这外孙女，向来没规矩，又没了亲娘，老身便偏疼她些。还请王爷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