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现在，洛长安倒在地上，夜澜行便像是疯了一般向聂烛厮杀而去。

每一招都避开了他的死穴，每一招都是活生生地想要褪了他的肉。

即使是聂烛，也受不了那样的痛苦，怒吼道：“夜澜行！你不敢杀了我！夜澜行，你不敢！”

他想要激怒夜澜行，让夜澜行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他就可以重生，就可以成为不死人了！

毒气越来越浓，将三人围起来，烟雾缭绕又恐怖，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人掐死一般。

“夜澜行！你再不离开就出不去了！”聂烛忍着痛苦叫嚣。

夜澜行抱起洛长安，眼中的杀意凛冽，洛长安的身体太冷了，冷得他都在打颤。

“安安……”夜澜行红着眼眶，只是看着洛长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

他还没有告诉洛长安，他有多爱她，想要把她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他想要告诉她，他不希望她是不死人，因为那样的话，他不能陪她到生命的尽头。

他很怕她会在他消失之后爱上其他人，即使他死了，她也应该是他的不是吗？

这些，他都没来得及告诉她。

聂烛已经没有内力了，夜澜行现在想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他没有，也没有给聂烛自尽的机会。

夜澜行顶着毒雾将聂烛和洛长安带出去的时候，聂烛被夜澜行折磨得昏了过去，洛长安被夜澜行抱在怀里。

夜澜行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好，吸入了大量的毒气，估计四肢百骸都已经被毒侵蚀了。

青木在被洛长安背回来之后就组织人手将密道里其他暗卫带了出来，夜澜行刚一出来，那密道就像是断了支架一般，整个北院都塌陷了进去。

那一日，帝宫传来的一声巨响，整个古城郡的百姓都听到了，帝宫的上空漂浮着血红的圆月，那景象，千年未见，说不出的诡异。

……

长瑾又下雨了。

绵绵密密，犹如那年长安公主降生之时那般，天上阴云密布，只是那一日，众人都看到，那貌若天人，娶了长安公主的夜御史，是将长安公主抱回来的。

大雨连绵。

下了三天三夜。

夜澜行在月璃宫，不吃不喝三天三夜。

洛长安死了，呼吸都没有了。

墨情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夜澜行坐在寝殿，万籁俱寂，他的身上像是染了一层尘埃，墨情看不真切。

“她的魂魄，已经消失了。”墨情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缦帘后面，自从他回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将洛长安放在床上，谁也不允许靠近。

洛瞿和白媛这几日，什么都没说，只是再没来过月璃宫，谁也不见。

期间，洛攸辰曾经气势冲冲地来过一次，但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回去的时候眼神落寞。

洛攸笙问起来，洛攸辰皱着眉，神色复杂。

“哥，我那日去找他理论的时候，看到他在吻安安。”

一遍一遍，像是对待珍宝一般，明明安安已经不在了，夜澜行还是在吻着她，眼神里全是爱意。

洛攸笙皱皱眉，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如果说，安安的离开谁最伤心，大概就是夜澜行自己了。

夜澜行听到墨情这样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笑一声。

墨情皱眉。

三天的时间，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

从前的夜澜行，长身玉立，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觉得公子世无双。

但是只是过了三天，三天的时间，夜澜行变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青黑的下巴，低垂的眼眸，三天没有宽衣解带，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那日下雨天回来被大雨淋湿的那一身衣服。

“夜澜行，”墨情叹了一口气，“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许久。

“你说，现在当存的种族里，哪些种族灭族起来比较快？”

“夜澜行你疯了！”墨情低吼一声。

他什么意思？

夜澜行轻笑：“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墨情，辛苦你了。”

只要覆灭了两个种族，杀够一万人，再用不死人献祭，安安会活过来的。

墨情看着笑着的夜澜行，皱眉摇头：“夜澜行，你真的疯了。”

“你现在，可比从前顺眼多了。”

前世，墨情凭借着“师父”的身份，得到了洛长安的不少关心与照顾，但是这一世，看起来顺眼多了。

至少，离他的安安足够远，也因为他的蓄意接近，让安安对他起了戒心。

墨情不解：“什么意思？”

夜澜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变得狠厉：“聂烛呢？”

墨情眸色阴沉：“被青木和景驰看着。”

他不是想死吗？夜澜行就将他捆起来，每日放血，但是每日又都会给他治疗，让他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饶是墨情活了这么久，也没有见过那样残忍的手段，一天时间，聂烛只剩下一口气了，然后夜澜行会派人医治，给他补血之类的，到第二天继续放血，如此反复，已经三天了。

夜澜行是真的疯了，洛长安闭上眼睛，无知无觉的那一刻开始，夜澜行就疯了。

“你的身体……”墨情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夜澜行眸色渐深，他咳了咳，神色晦暗。

那次的毒雾，夜澜行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毒侵蚀，他拒绝了墨情的救治，他说，没有她，这些都没有意义。

曾经，他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因为她能够活下去的时间，比他长得多，他想尽可能地多陪她，现在，都不重要了。

“你如果再不接受医治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救你。”墨情皱眉。

夜澜行轻笑，只是摆摆手，什么都没说。

夜色渐深，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整个长瑾像是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凝重的。

顾辞在洛长安成婚之后就自动请命去戍守边关了，得知洛长安的事情之后，夜澜行已经回帝城五天了，顾辞来到月璃宫的时候，一拳打在了夜澜行脸上。

夜澜行不闪不避，顾辞仍不解气，拎起他的衣角，又一拳挥了过去。

过分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殷红的血迹。

顾辞一身骁龙凯，头发凌乱，是从边关直接奔过来的，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

回来之后，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洗，直接来到了月璃宫。

“夜澜行！你说过的！你说过会护着她的！你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