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夜澜行开口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洛长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对哦！如果这“人鱼”真的可以流出眼泪，那岂不是坐在家里就能数钱，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摇钱树卖出去呢？

“古书有载，‘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我们此行向北，应当是遇不到的。”夜澜行对洛长安十分有耐心。

洛长安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鱼”，想来也是够可悲的，被人当作噱头赚钱，有家不能归，估计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乖，一会儿送你回家～”洛长安看着“人鱼”，心情不错。

这个城镇靠海很近，洛长安和夜澜行到达海边的时候，夜澜行拿出了钥匙，让洛长安后退。

锁链被解开的一瞬间，那“人鱼”像是冲破了束缚，久违的自由感传来，来不及反应，竟然愣在了原地。

洛长安笑笑，躲在夜澜行身后向它挥了挥手：“回家吧！”

“人鱼”看了看海，目光又看向洛长安。

洛长安看着“人鱼”纵身跳进海里，激起极大的浪花。

洛长安长舒一口气，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看到那条鱼的时候，总是想起前世的没有人拯救的自己。

就在洛长安和夜澜行准备回去的时候，海面探出来一个头，夜澜行转身，将洛长安护在了身后。

洛长安回头，就看到那只“人鱼”在海面久久地看着她，像是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一个什么东西由着那“人鱼”的鱼尾投过来，直直地投向洛长安。

来不及反应，夜澜行伸手将那东西接在了手里。

打开手一看，洛长安的眼睛睁大。

是一颗紫色的珍珠。

那珍珠很大，足足有洛长安半个手掌的大小，浅浅的紫色光晕，在阳光下还折射出粉色的光。

洛长安抬头再去看人鱼的时候，那人鱼已经消失在了深海。

看看夜澜行，洛长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

“小行。”

“嗯。”

“其实是真的存在鲛人的吧？”

夜澜行看着洛长安笑得明眸皓齿，微微抿唇。

“嗯，存在的。”

……

到达宣明国的时候，洛长安的面具依旧没有摘下来，夜澜行跟在洛长安身边，寸步不离。

她来到宣明国是夜澜行一步步谋划来的，但是她确实不太明白这宣明的皇帝邀请她来有什么事情，问夜澜行也只是说随机应变。

传闻宣明的国君暴戾狠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洛长安倒是不怕，反正有小行在，她肯定不会出事。

宣明国的都城在古武郡，是一个很古老的都城，洛长安想着这里应该是比较古朴的模样，但是当真的来到古武郡的时候，她都惊呆了。

木牛流马，灯火人家，人声鼎沸，街市喧哗。

走在古武郡的街道上，洛长安突然觉得，那些史书里对宣明的记载，其实也不够准确。

百姓们这般安居乐业的模样，洛长安实在是想不到他们的君主有多么残暴。

唐元嘉这一路走来对洛长安的态度都很友好，没有任何轻视和侮辱的举止，是一个绝对合格的使节。

任用这样的使节的君主会是一个昏庸的君王吗？

这些问题，在洛长安看到宣明的君主的时候知道了答案。

恢弘的宫殿中，洛长安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聂风明。

他一身黑金色的龙袍，眼神不怒自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动，嘴角微微勾起，笑得谦和，虽然脸上有些皱纹，但是并不影响他的风神俊朗。

“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洛长安恭敬行礼，心中的疑云渐重。

“快请起，长安公主来访宣明，山高水远的，辛苦公主殿下了。”聂风明让人赐了座位，洛长安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没睡醒。

怎么回事？

不是说宣明的国主是个昏君吗？

这现在怎么看都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聂风明笑着，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

不是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眼神，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温柔，但是，但是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阿清今日去礼佛了，说是要保佑你们平安到来，晚些再与你们见面。”

阿清？洛长安有些疑惑。

夜澜行在一旁补充道：“宣明帝后。”

哦！想起来了！

宣明国虽然没有推崇一夫一妻制度，国主可以三妻四妾，帝后是传闻中唯一一个在“杀人不眨眼”的帝王聂风明手里活下来的女子。

但是……

“阿清”……这个称呼，怎么听也有点……太亲切了吧？

而且洛长安不明白为什么要说“你们”，虽然小行是跟她一起来的，但是在国家层面，只有洛长安她自己是和宣明的皇室是对等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小行和聂风明很熟的样子？

虽然她知道聂风明是夜澜行的亲身父亲，但是既然他这么久没有将小行认回去，难道不是不喜欢吗？

怎么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洛长安脑子有点乱，她得知了夜伯成的事情之后，对夜澜行本来就很愧疚，本来想着此次来宣明也想要为小行的身世讨回个公道，但是现在对方的态度这么温和，倒让洛长安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后来聂风明还问了什么问题，洛长安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倒是夜澜行，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回答着聂风明的提问，态度很是自然。

直到后来，洛长安出了宫殿，去寝宫休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要不……直接问小行他和聂风明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那样的话小行会不会伤心啊？

如果话赶话到了夜澜行被夜伯成偷走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小行会不会把过错归咎在长瑾上呢？

这些东西，洛长安都不敢赌。

心烦，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直往前走着，洛长安没有注意到前面男人已经停下的脚步，一下子撞到了夜澜行的背。

坚实的背部撞到了洛长安的鼻子，红红的，洛长安挤出来眼泪。

她摸摸鼻子，看着面前突然停下来的夜澜行问道：“怎么突然停下来？”

夜澜行转身，洛长安听到了夜澜行的叹息声。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洛长安抬眸看向夜澜行，却看到他正久久地看着自己，像是有千言万语对她说。

“安安，你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男人声音低沉，带着无奈和稍微的赌气成分，洛长安听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