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皱着眉没有说话，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说下去，只要他说得越多，她的机会就越大。

那黑衣人看了洛长安凝重的表情，突然轻笑：“洛长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夜澜行来救你是不是？”

洛长安眉心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你不用装傻，不过，我就算告诉你也没关系，因为这些事情，夜澜行早就知道了～”

洛长安怔了怔，随即恢复平静，她应该相信小行，不能因为对方的几句言语挑拨上了当。

“你不相信？”黑衣人似乎并不觉得恼怒，还笑了笑，只是眼神中带着狠厉，看起来像是凶猛的，不受控制的野兽，“那我问问你，夜澜行可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你了？”

洛长安没有接话，一双眼睛盯着他。

“呵，看来是没有，那么，你也不知道，夜澜行，是我的孙子？”

洛长安嗤笑一声：“我可不记得小行有一个这样疯狂的爷爷。”

那黑衣人也不恼，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这样说你可能不明白，或者我换个说法，夜澜行，是宣明国皇帝聂风明的遗骨。”

洛长安的眸子颤了颤，再看向黑衣人的时候，满眼的不可置信，随即，她扯了扯嘴角：“呵，照你的意思来说，你就是宣明国的先皇帝？”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

“哼，荒谬。”洛长安冷哼一声，说她不信，只是她的食指与拇指摆弄了几下，那是她慌张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十三年前，宣明国帝后庄月清诞下一名皇子，后来，这个皇子被长瑾细作偷梁换柱，带回了长瑾，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交给洛瞿请功，反而是自己将孩子养了下来，后来又将孩子抛弃于寒山寺附近，想要让他自生自灭，但是没想到……被长瑾的公主救下了。”

黑衣人说这些的时候，洛长安一直观察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犹疑和刻意的隐瞒，如果不是这个人演得太像了的话，那么他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洛长安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坚持着：“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对吗？”那个黑衣人似乎知道了洛长安想要说出口的话，冷笑一声，“可是洛长安，你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夜澜行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洛长安的唇不可控制地抖了抖：“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夜澜行早就知道自己是宣明国的皇子，也知道将他偷来的是长瑾的细作！夜澜行什么都知道了！”黑衣人的目光阴狠下来，他看着洛长安有些发白的脸色，轻笑道，“所以，你猜知道这些事情的夜澜行，为什么会和你成婚？”

时光流转，洛长安突然想到了那个时候。

想起了夜澜行对她从一开始的刻意接近到后来的覆灭长瑾，他如果当时只是为了沈临渊，没必要这么早就埋下陷阱不是吗？

他与她相识的时候，他分明还不认识沈临渊啊……

一个恐怖的念头从洛长安的脑海里飞过，洛长安摇了摇头，努力地将自己脑海中的这些想法甩掉。

不，不会的，小行……小行他只是……

只是……

那时候，夜澜行一步步地往上走，逐渐笼络了朝廷里的诸位大臣，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分明还不认识沈临渊！

所以，他一开始接近她，就是带着目的的，所以，他一开始，就是想找长瑾报复的。

不！不可能！不要被骗！

洛长安扭了扭自己的大腿内侧，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这些事情，她都会自己去问夜澜行，她会自己问清楚，不需要从别人的口中知道！

“啊，对了，你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仔细想想，今天，他为什么会提前埋伏好暗卫截杀我们？因为，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目的，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闭嘴！”洛长安忍无可忍，即使这些是真的，即使这些都是真的！她也要从小行的口里得知，前世她已经因为误会错过一次了，这一次，她不会再错过了！

“你说的这些，我并不知道真假，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去怀疑陪伴了我十几年的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我更没有理由因为你这些话去伤怀便宜了你！”

雨下得更大了，洛长安的凤冠霞帔狼狈得不像样子，但是她眼眸很亮，温柔又坚定。

哪怕是前世，洛长安也知道了夜澜行对自己，是真的爱着的，她已经很多次质疑过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了，这一次，她想要相信一次。

黑衣人没想到洛长安居然会这么说，冷笑一声，眼中浮现出杀意：“你就是因为这种愚蠢才被‘选中’拥有不死能力的？”

洛长安皱眉：“什么意思？”

“对，你肯定不记得了！”那黑衣人像是想起什么，心情似乎很好，他拍了一下手，像是确认了一般，“你之所以获得不死能力的原因，是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你是被那个种族的人选中了的！”

洛长安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就见黑衣人哈哈大笑，像是印证了自己的观点，他从袖口拿出一支笛子。

如果夜澜行在场的话，他会发现，那支笛子，和黄泉的那一支一模一样。

洛长安瞳孔微缩，她警惕地看向黑衣人，青木刚刚的打斗丢了耳塞，当时笛声还在响着，青木根本没有办法一边抵抗一边捂住耳朵，洛长安就把自己的耳塞给了他，她堵着耳朵也没关系。

但是现在，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传说，那个种族将普通人改造成不死人的时候，会在改造成功之后除掉他们的记忆，只是改造过程中的痛苦如同身坠地狱，这支笛子能让人想起最痛苦的经历，今天，你就来试试吧！”

说着，黑衣人将笛子放在嘴边，一只箭羽射过来，黑衣人一个纵身躲开，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红色的身影向他袭来，他只好收回笛子与来人打斗起来，一眨眼过了几十招，夜澜行和黑衣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阿姐！你没事吧？”夜澜行赶忙去看洛长安，洛长安摇摇头，见身后的黑衣人一记掌风打过来，洛长安急忙将夜澜行拉了过来，那掌风就打在了洛长安身上。

一口血直接喷在了地上。

“安安！”夜澜行红了眼睛，随即看向黑衣人，眼神变成了通红的颜色，像是将血滴在了眼睛里，浑身的煞气翻涌，“聂烛，你找死！”

说着，一个闪身又和黑衣人大了起来。

洛长安缓了缓，她的体质确实有些好处，至少被人这么狠狠地打了一拳，虽然有些头晕，但是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要是平常人这一掌下去，估计非要将五脏六腑震碎不可，但是洛长安现在感觉整个脉络都很温暖，小腹处微微散发着热，她能感觉到她的经脉和脏腑都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包裹着，都在慢慢地调理着她的伤势，那种力量很熟悉，又很陌生。

感受着那种力量，洛长安莫名有些想哭的冲动。

另一边，夜澜行和黑衣人还在打着，洛长安刚才听到了夜澜行叫了那个黑衣人的名字。

聂烛？

这个名字，很熟悉。

洛长安眯了眯眼睛。

对！宣明国的先皇帝就是叫聂烛！

只是宣明国在很多年前就是聂烛已经驾崩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