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他其实想要说的话有很多，但是看到夜澜行护在身后的洛长安，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算了，总归是有他在呢。

夜澜行那边已经和顾玄林说清楚了来龙去脉，本来这么奇异的事情是很难被信服的，但是之前顾玄林就已经对当今的“公主”有所怀疑了，又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那时候听夜澜行说出来的时候，非但没有感到震惊，甚至还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还好，还好朝堂之上的那人不是公主，还好那个已经无法让顾辞控制自己的人不是公主！

夜已经深了，夜澜行担心人多眼杂，在将军府待久了引人怀疑，祭拜完先烈之后就带着洛长安离开了将军府。

府门前，夜澜行和洛长安站在那里，顾辞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改日登门拜访。”顾辞这样说。

夜澜行明白顾辞话里的意思，这件事的头目只是漏了沈临渊一个人，但是很显然，仅仅凭沈临渊一个人是不可能下这么大一盘棋的，所以夜澜行等人必须集结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

他微微颔首，伸手十分自然地去牵洛长安。

可能是被夜澜行冒犯得多了，眼下洛长安也不觉得夜澜行的做法有什么不妥，直接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夜澜行牵上了。

顾辞的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别扭地将视线移开，只是心情很不好。

夜澜行见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带着洛长安往皇宫的方向走。

其实两个人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洛长安本来也打算坐马车回去的，但是也不知道夜澜行又抽了哪门子的风，一定要和洛长安走回去。

晚风吹拂，因为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洛长安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也没有反驳夜澜行的提议，被他牵着往前走。

夜澜行的手还牵着洛长安。

洛长安的嘴角全程挂着笑，看起来心情非常的不错。

那些她以为已经将她忘记的人，居然与那蛊术反抗着，将她记在心里。

洛长安说不感动是假的，那些她以心换心来的人，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将他们的手伸向欲将她卷入的黑暗，想要带她逃离。

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洛长安想起了当时裴寒枫跟自己说过的话，当时洛长安答应保护无忧谷的安全，作为回报，裴寒枫告诉了洛长安如何解开鬼血之毒，可能是看着洛长安的模样有些心软，裴寒枫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提醒了洛长安。

“他们中的蛊术名曰‘天易老’，是古老的秘术中最阴狠的蛊术之一，其实，即使是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解开这个蛊毒，墨情这个怪物已经在这人世活了千年了，若是这世上还有人能够解开天易老，那个人只可能是墨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洛长安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墨情接近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可以延续他们不死人的种族，保证种族不会灭亡，虽然洛长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突然成为了不死人，但是一个费尽心思接近她的人，即使这个人曾经救了她很多次，洛长安还是没有办法心无芥蒂。

大概是因为前世夜澜行的接近就是蓄谋已久，所以洛长安对这样接近他的人确实是无法存在感动的心绪。

感激还是有的，毕竟前世墨情帮助了她很多，这一世也救了她，那么多次，但是感激就是感激，“以身相许”这种事情，洛长安还没有到达那个高度。

心中的希望一点点落空，本来洛长安以为裴寒枫知道些什么，可以用东西交换，但是如果只有墨情知道的话，那么事情就很棘手了。

裴寒枫其实很少看到那样垂头丧气的洛长安。

记忆中的这个小娃娃，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的温柔，带着光亮，不惧怕任何苦难与磨练。

但是裴寒枫也知道，这样的打击，就连他当时知道的时候都愣住了，更遑论一个只小女娃娃呢？

“不过……”裴寒枫悄悄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墨情，见墨情只是喝着茶，没有看向他们二人，裴寒枫压低了声音，凑在洛长安的耳边说道，“所谓的蛊术，也不过是遮蔽人心的幻术罢了，若是人心志坚定，就算是中了幻术，也是可以自行脱离的。”

当然，为了不打击小娃娃的自信心，裴寒枫并没有跟她说，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那种蛊术，是需要极强的意念才有可能自我摆脱的，否则这世上这么多人中了蛊，能够清醒过来的又有几个人呢？

现在顾辞和笙哥哥都清醒过来了，洛长安也就明白了，看来裴前辈说的不假。

捕捉到洛长安噙着笑的嘴角，夜澜行动了心神，洛长安是在夜澜行半步后的位置，也拉逆行突然顿住脚步，洛长安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栽进了夜澜行的怀里。

洛长安摸了摸红红的鼻头，皱着眉头，因为鼻子酸酸的，眼眶里就积了眼泪，她看向夜澜行，刚想要说些什么，夜澜行就衔住了洛长安的唇。

辗转反侧，压上去又稍稍分离，再紧紧地压上去，夜澜行像是找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在洛长安的唇上吮吸。

洛长安被吓到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反应过来之后洛长安挣扎起来，推搡着想要离开夜澜行的怀抱。

这算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有埋怨他呢，他怎么又欺负她？

只是没想到洛长安越挣扎，腰上抱着她的那只手就越紧，像是坚硬的烙铁，将洛长安禁锢在方寸之间，退无可退。

洛长安要死了！

她喘不上气来，她看着眼前这个闭着眼睛吻着她男人，有些生气——真的是，这个人不喘气的吗？

夜澜行不满足于唇齿的流连，终于暂时放开了洛长安的唇，粗重的呼吸让洛长安乱了方寸。

“乖，把舌头伸出来。”夜澜行诱哄着。

夜色渐深，夜澜行一袭黑衣，像是从黑夜中走出来的王者，清冷矜贵的气息将洛长安包围，洛长安逃离不了。

意识到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洛长安惊悚地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夜澜行幽深的眼眸，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小行，你别欺负我……”洛长安的眼眶红红的，眼中还残留着刚才的眼泪，唇齿间都是那个男人的气息，她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声音清清浅浅，言语中带着撒娇和害怕，声音柔柔的，还有些颤抖，夜澜行的眸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