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
本来将萧以年“骗”上这辆马车就是为了告诉萧以年这件事,如果他没回帝城还好,但是如今回来了,大概会影响事情的发展,洛长安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跟萧以年说清楚。
洛长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真容。
原本人皮面具是很难撕下来的,毕竟想要易容是必须要将人皮面具固定在脸上的,但是这样戴上的人皮面具很疼,夜澜行是个心疼洛长安的主,硬是用上等的材料给洛长安做的面具,所以即使洛长安现在将面具撕了下来,脸也是好好的,白皙透亮,只是出了一些汗,看上去并不狼狈。
当洛长安撕下面具的那一刻,不仅是萧以年,一旁很久没有说话的洛攸笙也愣住了。
想要喝茶的手堪堪停在了空中,一双眼睛看着洛长安,很久没有说话。
似乎,距离上次见到安安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那个女子很像洛长安,但是也只是“像”而已,在洛攸笙看到洛长安的那一刻时,他便相信,眼前的女孩,才是他的安安。
温柔的,又光芒万丈,只是站在那里,他便感到安心。
“殿……下?”萧以年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他刚才看到沈临渊的时候,虽然觉得很相像,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看到洛长安才知道,那个女子的眼睛虽然也是黑色的,却似乎比洛长安少了一缕光亮。
这才是洛长安。
那个在他面前笑得洒脱的长安殿下。
洛长安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容易了,洛长安和夜澜行告诉了洛攸笙和萧以年所有的事情,因为洛攸笙中了蛊,洛长安总觉得洛攸笙接受起这件事情来应该比萧以年要困难一些,一直在关注洛攸笙的脸色,但是看到不管洛长安说什么,洛攸笙都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态度时,洛长安都有点懵了。
不是说好这个蛊毒很厉害,可以让中蛊者坚信施蛊者的意愿吗?
怎么现在看来,像是磕了假药似的?
有的时候洛长安讲的不够明白,夜澜行就会在旁边补充几句,将所有的事情讲得很透彻,所以当洛长安口干舌燥说完整个事情的过程时,洛攸笙和萧以年已经了然。
萧以年听后,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件事情似乎很棘手。”
洛攸笙认同道:“让整个帝城的皇室成员几乎都中了蛊毒,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办到的,这个沈临渊背后,应该有一个极大的组织。”
几个人又对了一下信息,萧以年却抬头看向夜澜行,眼中带着探究的意味。
洛长安还是坐在夜澜行的腿上,夜澜行的手将洛长安圈得牢固,洛长安只是动一下夜澜行都不允许,若是不看洛长安的表情,两人俨然一对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
“殿下说,被下了蛊的人都会忘记殿下,那么,为什么夜大人没有忘记呢?”
洛长安愣了一下。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想过,毕竟夜澜行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她,就连笙哥哥也忘记过她,为什么夜澜行好像从来都没有受到蛊术的影响呢?
这个问题,洛长安是在墨情那里得到的答案。
墨情说:“如果有人,坚信你还活着,那么这个蛊术对那个人就是无效的。”
所以,夜澜行从没有想过她会死。
想到这里,洛长安的脸瞬间红了:“小行离开过帝城一段时间,躲过去了。”洛长安这样对萧以年说道。
夜澜行听到这样说的洛长安,只是笑笑,也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情涉及的很广,萧公子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定个暗语,到时候再一同商议。”眼看着马车已经到了皇宫了,洛攸笙发话道。
众人都没有意见。
下了马车之后,夜澜行没有做过多停留,甚至都没有和沈临渊的车驾行礼,带着洛长安回了奕承宫。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洛长安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回到奕承宫不久,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梦里,洛长安又梦到了夜澜行。
准确地说,是前世的夜澜行。
洛长安梦到了那一次,他身披战甲,要去前线打仗,临走之前,将一只扳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他说,长安,等我回来,我们就不分开了。
洛长安以为自己终于捂热了夜澜行的一颗心,守着一只扳指等了夜澜行两年。
但是夜澜行回来的时候,却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沈临渊。
她不止梦到这些,她还梦到了就寝的时候,夜澜行和沈临渊在一起,夜澜行掐着沈临渊的脖子,眼睛通红,似乎要把眼前的这个人活活掐死。
沈临渊濒死之际,低低地出声,夜澜行闻言愣了愣,眼中的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柔情。
沈临渊说:“夜哥哥,我是安安啊……”
“安……安……”夜澜行愣了一下,低低地开口,像是溺水的鱼,急切地想要确认什么似的。
“安安,我忘记你了,怎么办……”
洛长安恍然大悟,原来前世,夜澜行之所以不记得她了,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
而是因为,前世的时候,沈临渊就给夜澜行下了蛊……
但是,他即使被下了蛊术,也还是挣扎着反抗,想要杀了沈临渊,只是,到底是没有成功。
洛长安突然明白了那段时间,夜澜行对自己忽冷忽热,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反抗蛊毒。
可是,后来的那些事又是怎么回事?
夜澜行在她死后,对她说的那些话,什么杀了沈之鹤,杀了沈临渊,他后来是自己的蛊毒解除了所以清醒过来了吗?
洛长安心中思绪万千,她想要确定什么,但是这些谜题,都已经没有了答案。
前世的夜澜行已经不在了,前世,已经没有了。
那些谜题,都成为了沉船,淹没在了海底,不见天日。
洛长安再见到夜澜行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些执念与恨意,在他的救赎和挣扎中,悄然消失。
洛长安笑着奔向夜澜行。
“小行小行,今天吃豌豆黄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做了莲花烙,阿姐不要吃吗?”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