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应该是无欲无求，冷血无情的人，在那个女孩面前，像是有了生命，鲜活起来。

溪流摸了摸袖口间的匕首。

彼时的洛长安正在和夜澜行说话。

洛长安对狩猎的分配也不是很满意，毕竟她印象中的笙哥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模样，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她也知道其中的利弊关系，虽然洛攸辰从来都无意于皇位，但是有些奸佞臣子却是虎视眈眈的，生怕皇室不出什么乱子。

她担忧地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洛攸笙和洛攸辰，思绪飘远。

注意到洛长安的视线，夜澜行抿了一口茶，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小看洛攸笙。”

意味深长地看着洛长安，洛长安不太明白夜澜行话里的意思，刚想要问什么，洛瞿的目光投了过来。

“夜爱卿觉得，这次狩猎谁会拔得头筹？”洛瞿的声音低沉，洛长安闻言，闭了嘴立在一旁，垂着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夜澜行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洛瞿，风度翩翩：“回陛下，微臣以为大皇子与二皇子都是翘楚，难分伯仲。”

夜澜行说话滴水不漏。

洛瞿问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夜澜行站在哪一边，他虽然不觉得夜澜行会有异心，但是夜澜行的态度很重要，决定了大部分官员的态度。

如今夜澜行这样回答，显然是没有偏向“稳操胜券”的洛攸辰的，说明夜澜行是站在洛瞿这边，支持洛攸笙继位的。

洛瞿问这个问题其实也只是一时兴起，至于为什么“兴起”，大概是看到了夜澜行身边的这个小“书童”。

夜澜行对安安好，他心里也是有数的，虽然背地里不想承认，总是跟白媛说夜澜行哪里不好，但是他心里清楚，夜澜行对安安的好，即使是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就拿上次安安坠下无渊崖的事情来说，他虽说担心，但是六神无主，没有任何办法，反倒是夜澜行，虽然都传言他疯魔了，但是洛瞿却是看到他是在多短的时间内振作起来，调遣兵马，那样的气魄和胆识，洛瞿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见过。

他是见过夜澜行对安安好的，好到一种几乎是无法无天的地步，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安安，但是现在，他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了夜澜行的柔情。

心中怪异，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应该感到气愤，感觉他背叛了安安，但是没有，他并不觉得愤怒，只是单纯的好奇。

看向那个小书童时，不知道为什么，洛瞿的心就肉软了下来。

那个书童，跟他的安安，很像呢。

这边夜澜行回答了洛瞿的话之后，洛瞿也没有为难夜澜行，只是继续看着围场。

皇家的围场很大，占了几乎整个帝城的后山，萧以年的母亲种下的那棵树，就在这后山的某个地方。

因为夜澜行没有参加狩猎，参加狩猎的富家子弟各个跃跃欲试，干劲十足的模样，从前但凡是夜澜行在的狩猎比赛，总是他的第一，如今他好不容易弃赛了，一定要努力拔得头筹才是！

就今天的形势而言，洛长安还是了解一些的，昨晚夜澜行就跟她讲过了，说这次狩猎比赛，应该会有不怀好意的人向她的两个皇兄下手。

洛攸笙不会武功，又和沈临渊在一起，还要保护她，若是动手的话，洛攸笙一定会成为下手的目标。

到底是放心不下洛攸笙，洛长安跟夜澜行说要去方便，就偷偷地溜走了。

夜澜行追随着离开的洛长安，微微勾唇，随后目光一凛，他猛地转身看向一边，就见一个身影闪过，没了踪影。

夜澜行皱了皱眉。

一般洛攸笙狩猎都会在森林的外围，虽然有很多人喜欢铤而走险去森林深处凑运气，但是洛攸笙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洛长安找到洛攸笙的时候，洛攸笙正弯弓搭箭射向一只野兔。

洛攸笙穿着一身白衣，干练简洁，一把黑色的长弓张开，他闭了一只眼，另一只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猎物。

瞄准，放箭。

野兔安然无恙。

甚至丢给洛攸笙一个不屑的眼神，蹬腿跑走了。

万籁俱静

洛长安憋了很久，还是捂着嘴笑出了声。

肩膀跟着一颤一颤的，怎么也停不住。

姿势什么的看起来很到位的样子，结果连兔子毛都没有蹭到！

哈哈哈哈……

沈临渊不知去了哪里了，并不在洛攸笙身边，他就跟刚刚的箭不是自己射出来的一样，神色如常，甚至还十分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逃走的兔子视而不见，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洛长安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虽然她知道洛攸笙的武术功底基本算是没有，刀枪剑戟这些也没有碰过，但是当真的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洛长安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光风霁月模样的洛攸笙，端的是从容有度，温润儒雅的气度，却在这方面吃了瘪。

身后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谁知刚才还满不尽心的洛攸笙冷声喝道：“谁？”

长弓对准了洛长安的位置。

虽说洛长安不觉得这弓箭能打到她，但是现在都被发现了，她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保护洛攸笙的，索性出来见一面。

洛长安这样想着，从草丛里出来了：“见过大皇子。”

洛长安恭敬行礼。

看到从草丛中走出来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书童模样的人，洛攸笙凌厉的目光温和了些许。

洛长安抬头，洛攸笙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人的脸。

“你不是夜澜行身边的人吗？”洛攸笙出声询问。

倒是没想到洛攸笙能记住自己，洛长安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恭敬地说道：“是，小人是夜大人身边的书童，夜大人说最近森林外围有猛兽出没，小人对这片森林比较熟悉，所以夜大人就派小人来保护大皇子的安全。”

洛长安半真半假地说道，洛攸笙向来心思缜密，其实洛长安也没有把握他到底信没信，只好低着头，做出一副等待裁决的模样。

可能是很久，可能也只是过了一瞬。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本王好了。”洛攸笙的声音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温润儒雅，好像刚才的凌厉只是洛长安的错觉。

也没想到洛攸笙这样就信了，洛长安诚惶诚恐地点头，跟在洛攸笙身后。

“长安公主刚刚弄脏了鞋袜，正去周围的水边清洗，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吧。”洛攸笙对洛长安说道。

洛长安点了点头。

她有些奇怪，清洗鞋袜这种事情洛长安也不是没碰到过，但是当时她想自己一个人去，却被洛攸笙制止了，说是女子一个人不安全，最后还是洛攸笙和洛攸辰两个人陪同她一起去的，怎么现在却……

又想到他们都长大了，毕竟男女有别，不跟去也是可以理解的，也就解释的通了，洛长安并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