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最近吃的东西有问题，性凉和性热的食物吃得太杂了。”长明缓缓说道。

洛长安闻言，长舒一口气。

长明还是看着洛长安。

“洛施主。”

“嗯？怎么了小明？”洛长安猛地应道。

“我给他们看病是必须要做的。”

长明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洛长安没有听懂，歪头看他。

我给他们看病是必须要做的，你不要生气。

这句话，长明还是没有跟洛长安说。

洛长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忽然瞪大了眼睛，虎着脸：“小明小明，你去给那帮人看病，那个女人有没有欺负你啊？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要是你被她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欺负回来！”

说着，洛长安把小手握成拳给长明看，长明抿唇点了点头。

“没有，我是要救她儿子的，他不敢说什么的。”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洛长安没有再追问。

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洛长安的惩罚也算是给了一群人一些教训，她也不敢多次用这种方法教训别人，不为别的，就是怕长明发现之后会把罪责都怪罪在自己身上。

长明曾经跟洛长安透露过，他的师父告诉长明，他是最可能成佛的人，只要心怀众生，慈悲世人，终有一天，长明会成佛的。

他也一直把成佛作为自己的目标，哪有佛身上是背有业障的？这种东西，洛长安自己背就好，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她已经背了这么多的债了，做好了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准备，也不多这一件。

不知道是不是洛长安的心理作用，洛长安总觉得最近的汤药的药效有些退步了，一连几日，明明每天都有喝汤药，但是洛长安总觉得腿脚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

大概是因为腿脚受伤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吧，洛长安也没有多想，大不了再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呗，毕竟现在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可以出去。

两人住在兰若寺，总比一个人热闹得多。

洛长安就是个闯祸精，那一日，居然在山上抓来了一只白兔，洛长安非要养它，长明不同意，洛长安就说要宰了吃肉，长明就妥协了。

那白兔很乖，即使没有笼子锁着，也不会乱跑，每天都会乖乖地吃一些青菜，然后趴在洛长安怀里睡觉。

只是每次趴在洛长安怀里睡觉的时候，长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怎、怎么啦？”洛长安有些不解地问道。

长明抿了抿唇，很久才吐出一句：“这是一只公兔。”

洛长安还是看着长明。

那个眼神好像是在说：是啊，对啊，我知道了，怎么了嘛？

长明张了张嘴，却道：“你上次还说要吃它。”

洛长安笑着挠头：“那你不是同意养它了嘛～”

“还是你吃了吧。”看着洛长安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长明觉得有必要补充一句，“不要让我看到就可以。”

洛长安懵了。

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她自然是没有听长明的话，只是见长明不是很喜欢白兔，洛长安抱着白兔的时间少了下去，长明也没再说过这种话。

虽然两人过得很拮据，但是好在洛长安也不挑，两个人生活在兰若寺，节衣缩食倒也不觉得有多不舒服。

直到那一天。

洛长安在那个湖水边，捡到了一个孩子。

“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洛长安皱眉问道。

那孩子是放在木盆里顺着湖水过来的，这条湖水连通着许多地方。

“最近很多地方发生了洪涝，大概是养不起了吧。”长明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种事情在普通百姓之间很常见。

就像从前他的师父慧空，也曾经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抚养长大，但是师父圆寂之后，他们就离开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个时候，长明看着一个个背着行李离开的师兄，突然发觉，佛渡世人，但是没有世人可以渡他。

可即使是这样，长明还是接过了洛长安手中的孩子。

命运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洛长安想，当初慧空大师捡到长明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一番场景吧？

长明抱着那还没有睁开眼的孩子，动作有些局促，显然是没有对付这么小的孩子的经验，他的额角流下一滴汗，看上去居然有了些人气。

洛长安不觉笑出了声：“小明，你是在紧张吗？”

长明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能感受到生命，但是，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

那胖乎乎的小手来回地挥动着，小孩子也不哭，挥舞间抓住了长明修长的食指，长明的手微微一顿，想要收回，那小孩居然“咯咯”地笑起来。

长明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手指抽回来。

洛长安凑上前去看他：“他好像很喜欢你哦～”

长明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垂着眸子，什么都没有说。

长明和洛长安将小孩子带回了兰若寺。

跟着漂流来的木盆里，放着一些碎银子和换洗的衣物，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小孩没有东西吃，长明就下山去借了只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烛光下的洛长安抱着那孩子，哼着童谣。

声音清悦婉转，像是温柔的呢喃，一句一句，诉说着温柔的情绪。

烛光下的洛长安，眉眼温柔，黑色的眸子是要溢出来的柔情。

她喜欢小孩子。

可能是因为前世宸儿的原因，洛长安对孩子有一种天生的愧疚感，所以，看到这个小男孩儿的时候，洛长安就想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她哼唱着母后教给她的童谣，温柔地拍打着孩子。

长明看得有些出神，竟然没有直接上前走去。

他能看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孩子。

长明来到洛长安面前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洛长安哄睡着了，洛长安轻轻地拍打着小孩，长明接了一碗羊奶，看着小孩。

“我们把他留下来吧。”

他说的时候来不及思考，但是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什么之后，长明没有补救，只是看着洛长安，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洛长安有些意外。

本来她很喜欢这个孩子的，但是考虑到长明，他是要成佛的人，不应该有什么牵挂，所以她没有提，只是想着到时候如果真的没办法了，她可以将孩子带回去养大，反正皇宫不差一个人的饭。

她也没有想到长明会说出这句话。

洛长安想了想，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