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是在这里待了一晚上，更没有跪下祈祷，反倒受到了好吃好喝的招待，守卫对他们很是殷切，洛长安都有一种他俩是这群人的老大的感觉。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洛长安喃喃地说了说了句，只有夜澜行听到了。

夜澜行轻笑一声，揉了揉洛长安的发：“娘子不必担心，钱财为夫还是有的，”温润的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楞住的洛长安，所有的温柔都堆在了眉眼中，“为夫还是养得起的。”

有风吹过，温凉的风卷起夜澜行好心情的语调，不轻不重地落在了洛长安的心口上。

“你你你，你不要胡说！”洛长安羞愤地去捂住夜澜行的嘴，因为身高的差距，洛长安高高地踮起脚来，还是够不到。

夜澜行担心洛长安摔倒，好脾气地俯下身子承着她，洛长安微微抬手，柔若无骨的手就落在了夜澜行的眉梢。

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中的神情可以将她淹没。

洛长安受不住那样炽烈的目光，别开了视线，嘴上说着：“不许自称‘为夫’！”

真的是，明明就是做戏给他们看的，但是小行现在的目光，实在是太像深情的人才有的眼神了，让洛长安都有些恍惚了。

落在眉梢的手被夜澜行抓过来，轻轻地拢在了他的胸前，夜澜行目光躲也不躲：“我没有胡说。”

他心悦她，想要娶她为妻，他想告诉她，这辈子，她只能做他的妻子。

周身的气息都变了，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要将跌进陷阱还不自知的猎物锁定，拆吃腹中。

那种过于炽烈的目光，洛长安莫名感到不安。

她不喜欢被这样的目光盯着。

会让她有一种被深爱的错觉。

恰好这时为首的官兵说可以带两人去取圣水了，洛长安推开了夜澜行，没有在意他说的那句“我没有胡说”。

看着洛长安离开的身影，夜澜行好看的眉毛蹙起，原本温润的眸子乍现冷光，如同冰山上常年不化的积雪，冷得人不敢靠近。

阿姐在躲他，他知道的。

压下心中所有的思绪，夜澜行追了上去。

到了丽江的支流口，那里是由一个梯台搭建而成的坡度。

洛长安上前走了两步，便被守卫拦下了。

这时，夜澜行赶了过来。

为首的官兵对两个守卫说道：“这两位是夫妻，昨天来的，已经诚心祈求了一天一夜了，海神感动至极，今日我带两人来取一瓢圣水。”

两个看守的侍卫闻言，没有再多问，侧开身子，洛长安和夜澜行靠近了圣水。

“两位，取完水请立刻离开。”为首的官兵嘱咐道。

其实洛长安在蓟州的时候，近距离地接触过圣水。

如果非要说跟普通的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是她觉得圣水更甜一些。

但是这种甜又和泉水的那种甘甜不一样，洛长安也形容不上来。

她凑近，假装蹲下取水。

手拂过水面，水面清澈见底，就连水中的游鱼都看得清楚。

“奇怪……”洛长安凝眉。

夜澜行注意到她的声音，也俯下身子低声询问：“怎么了？”

“这里的圣水，好像和蓟州的不太一样。”

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总觉得……

这里的水，过于清澈了。

见两人许久未动作，一直在一旁盯着的守卫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催促道：“两位取了水后马上离开！”

夜澜行应了一声，扶着洛长安起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瓷瓶装了些水，就带着洛长安离开了圣水水段。

洛长安忽然感觉有一瞬的眩晕。

就好像，眼前的景象，在哪里见过一般。

只是一晃神，夜澜行便将身形不稳的洛长安抱在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夜澜行的。

“没事吧？”他低着头关切地问她，语气中带着洛长安没有发现的焦急。

只是稍稍的眩晕，洛长安起身离开夜澜行的怀：“没事，可能是起来的有些快了。”

两人离开了圣水水段。

“多谢这位小哥。”夜澜行嘴角含笑，看起来彬彬有礼。

守卫只是摆摆手笑道：“祝两位早生贵子！”

“会的。”

语义不明地答了一句，夜澜行便带着洛长安离开了。

回到了住处。

洛长安越想越不对劲。

那种眩晕感太熟悉了，还有那个圣水……

“啊！我想起来了！”洛长安灵光一现，终于抓到了头绪，她使劲地拍了一下桌面，一旁不知在思索什么的夜澜行目光转向了她。

“嗯？阿姐想起什么了？”夜澜行问道。

洛长安想起来了。

前世，沈临渊曾经给她服过一种药，那药无色无味，溶在水里也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细看可以发现水变得更清了。

那时，她被沈临渊抓紧地牢，沈之鹤就差人把药灌进了她的嘴里。

他说，寻常人喝了这药，便会上瘾，一日不服用就会如蝼蚁噬心，非常人可以抗拒，说这些话的时候，沈之鹤的眼神里是逐渐弥漫的疯狂。

洛长安当时十分害怕，因为她在沈之鹤的眼睛中，看到的不是杀意，而是带着打量的，像是看着什么宝贝物件一般的目光。

就好像……

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样。

但是没过多久，洛长安躁动不安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就单单是因为，那些药水，她一连几日服用了许多次，也没有沈之鹤所说的蚀骨的感觉。

只是那到底是沈之鹤嘴里所说的毒药，洛长安对那个味道印象深刻。

比普通的水要甜一些。

就像……

现在她看到的，喝过的圣水一般。

那圣水……

有毒。

联想到这里，洛长安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可能吗？

那在日睦百姓的口中，人人歌颂的圣水，会有着让人上瘾的药性？

但是，如果用这个逻辑去解释那些前世被覆灭的国家和子民，还有墨情跟她说过的，日睦的官兵最后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就像是被谁收了魂魄一般。

那么，事情就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