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蒙蒙雨，夜澜行撑了伞，一步一步款款地向洛长安走来。

黑夜中，夜澜行一身玄衣，墨色的长发，剑眉星目，怎么看都像是意见无可挑剔的工艺品。

他来到洛长安身边，半个伞面落在了洛长安身上。

洛长安笑，夜澜行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一边责备，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这将军府有这么好？把阿姐的魂都勾去了？这么晚都不回家。”

洛长安歉意地笑笑：“今天有特殊情况嘛～”

两人并肩向住处走去。

一路上，洛长安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夜澜行听得仔细，偶尔还会评价上两句，两人就这样回到了住处。

一回来，洛长安就将吴禾跟自己说过的事情告诉了夜澜行，夜澜行听后目光隐晦：“日睦的圣水，是有些蹊跷。”

“那……小行你的意思是同意留下来调查一下啦？”洛长安一双明亮的眸子亮闪闪地看向他。

心念一动，夜澜行揉了揉洛长安的头，语气温柔又无奈：“阿姐都应下了，总不可能让阿姐一个人留下来吧？”

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夜澜行同意了洛长安的决策，嘿嘿地傻笑起来。

看到洛长安手里的两包药草，夜澜行的目光带了询问的情绪，洛长安解释说，是落雨给她准备的药。

夜澜行没有再说什么，将草药拿给景驰，让他下去煎药。

洛长安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喝墨情给她的补身子的药，虽然有时候趁小行不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断断续续的，也喝了很多年。

汤药也一直都是景驰或者青木亲自煎的，所以不会出错。

想起这件事，洛长安试探性地看向夜澜行：“小……小行啊，青木他……”

夜澜行神色不变：“在养伤。”

洛长安松了口气，看来是饶过青木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夜澜行的眸子低低地垂下去，洛长安坐在夜澜行的身旁，在她这个角度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夜澜行又黑又长的睫毛，像是黑色的蝴蝶，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

一时间看得入了迷。

夜澜行正低头想事情，转头看向洛长安的时候，正好撞进了她带着惊艳的眼眸中。

只是愣了一下，洛长安就立刻慌张地躲开了眼神。

她听到他闷闷地笑出了声。

“阿姐。”

“嗯？”

“我好看吗？”

那还用说？

洛长安十分认真地重新看向夜澜行的容貌，即使看了许多年，洛长安还是会觉得很惊艳。

“好看！”

她家的小行最好看！

“那阿姐要一直看着我。”

温柔的，带着三分强势七分撒娇的语气，就这样钻进了洛长安的耳朵里。

“好哦。”她回答得倒也干脆。

这么养眼的美男，当然要一直看着。

将自己今日发生的事情大致地跟夜澜行复述了一边，夜澜行说明日会去丽都的圣水水段瞧瞧，洛长安点头。

景驰煎的药端了上来。

闻了闻，好像有点苦。

洛长安一双圆眼可怜巴巴地看向夜澜行。

阿姐怕苦，他晓得的。

叹了口气，夜澜行手里拿出随身带着的糖块，哄她：“阿姐乖一点，喝了药给你吃糖。”

洛长安这才勉强同意，将汤药咽了下去。

伸手去抓夜澜行的手，扒开他的手掌，洛长安将他手中的糖块塞进了嘴里，甜意慢慢占据了洛长安嘴巴里的苦味，她皱着的眉毛也缓缓松开。

又聊了一会儿。

有些困了，洛长安伸了个拦腰，夜澜行声音温凉：“阿姐若是累了便去休息吧，明日我去丽江的时候再叫你。”

得了夜澜行的保证，洛长安安心地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寝殿，一股熟悉的困意扑面而来，宽衣之后，倒头就睡。

是谁打开了门栓，轻步来到熟睡的洛长安面前。

细密又克制的吻落下，像是说不尽的相思和纠缠，将自己所有的情愫，都渡给她。

“安安……”

“你要一直看着我……”

“你答应过我的……”

这些日子，夜澜行总会梦到一些他这辈子从没有做过的事情，梦里的那人分明是他，但又不是他。

那人的面容与他十分相似，只是比如今的他更成熟，也更沉重。

但是，他从不会对阿姐说出那般诛心的话，他将她捧在手心里都来不及，不可能说出那些话的。

他嫉妒梦里的他，因为，梦里的那个人，是被阿姐爱着的，哪怕是飞蛾扑火一般的，自取灭亡的，爱着他。

他又是恨着那个人的，因为他会将剑尖抵在她喉间，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他说：“洛长安，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

那些梦很荒诞，但是又很真实。

真实到，他害怕了。

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怕，他只能吻着她，才能感受到，安安，是在他身边的，一直一直，看着他，不曾离去。

眼尾慢慢地变红。

夜澜行最近越来越暴戾了，即使有洛长安在的地方，他会收敛许多，但是他知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看来，回帝城之后，必须马上着手他中的鬼血之毒了。

“安安……安安……”

他动情地吻着她，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我若是下地狱了，你会来陪我吗……

脑海里的想法突然出现，就连夜澜行也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夜澜行非但没有停住，吻洛长安的力气更大了，如果说刚才的吻只是吻，现在的他，就像是在啃咬着她，他要她，记住他，只属于他。

夜澜行，你疯了。

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

是，我疯了。

他答。

不去在意洛长安有些红润的脸颊，夜澜行发了狠地吻着她。

身下传来不舒服的胀痛，他的眼睛都要红了。

看来，要抓紧时间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年后回去娶了安安，他忍不了了。

“你会嫁给我的对吗安安……”

“你一定会嫁给我的……”

“你只能嫁给我……”

一句一句，像是在重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从没想过阿姐若是不同意怎么办，因为她只能是他的，身体和心，他都要她绝对属于他。

夜澜行疯了，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