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还没回来。

其实洛长安刚刚出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瞒着自己去了皇宫，当时确实很气愤，但是当时的气愤跟现在的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这旭尧的皇宫里人人都似豺狼虎豹，洛长安去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回来！

“溪流。”夜澜行唤了一声。

溪流应声来到夜澜行面前。

“去皇宫附近，查一处荧光痕迹。”

洛长安一直随身带着墨情给的药瓶，眼下夜色渐深，痕迹应该很清楚。

“是。”

洛长安说完自己的计划，又看向秦故，秦故还是有些犹疑：“公主殿下与夜公子，当真是面和心不和？”

洛长安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自然！他要覆我皇权，我现在只不过是在养精蓄锐罢了。”

秦故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洛长安出了皇宫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秦故派内侍从后门送她出的皇宫。

还没等反应过来，洛长安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

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熟悉，洛长安吊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阿姐不乖，嗯？”夜澜行沉着声音，语气中明显带了怒气。

洛长安一激灵，刚想解释，就被夜澜行带离了皇宫。

夜澜行的身手很好，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洛长安来到了长街上。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他放开洛长安，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呃，小行，我可以解释……”洛长安挠了挠头，有些讨好似的看向夜澜行。

夜澜行应该是真的动了怒：“我是不是告诉过阿姐不可以去？这旭尧的皇宫里人人都不是善茬，若是阿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洛长安小声反驳了一句：“我这不没事儿吗……”

夜澜行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若不是暗卫来报了你的踪迹，阿姐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洛长安知道这件事是她不听话在先，就想着岔开话题。

“小行，你别生气了，我进宫是因为……是因为想要问清楚棠棠的身世……”

洛长安想要给夜澜行顺气，但是不知道这句话更撩拨了夜澜行的怒火。

洛长安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之前那个道长不是说棠棠其实是旭尧的皇室嘛，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套一套秦故的话……”

“所以阿姐，”夜澜行冷着眼看着洛长安，“你之所以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只是为了给季青棠一个身世是吗？”

洛长安觉得夜澜行这句话说得有点武断，一时间愣住了没有反驳，在夜澜行看来，就是承认了。

“洛长安，季青棠他什么都算不上！他只是一个你买回来的东西而已，你至于为了他付出这么多吗？”

“夜澜行你怎么能这么说棠棠？当初他可是救了你的！”洛长安有些惊讶夜澜行这样温润的人居然会这样评价与他一同在宫中长大的季青棠，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

夜澜行琥珀的眸子变得猩红，他感觉胸口的位置好像有什么在剧烈跳动着，不受控制，他想杀人，他真的想杀人！

是“鬼血”的毒。

“怎么？只是因为救了我我就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吗？洛长安，我告诉你，不会！我恨不得杀了他！”

夜澜行这句话说完，洛长安很久没有回话。

他双眼猩红地看向洛长安，他居然在洛长安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

她在诧异什么？

她难道从来不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冰冷的，无情的，如同兵器一般的人。

她以为呢？

他不愿看到她双眼中的情绪，便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终于感受的怀里的温度，夜澜行将她抱得紧紧的，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空隙。

“安安，你能哄哄我吗，我现在很生气……”夜澜行软了态度。

只要洛长安在他身边，他可以将自己控制得很好。

只要她不离开。

一开始，洛长安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以为刚才又回到了前世，看到了那个杀人不眨眼，将剑刃捅向她的喉咙也只是笑得惊艳的夜澜行。

那时，夜澜行对她说：“洛长安，我从未爱过你。”

短短几个字，杀人诛心。

那时候的夜澜行，太冷了，她看了都觉得心悸。

直到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住，洛长安才稍稍回神。

夜澜行对她说：“安安，你能哄哄我吗，我现在很生气……”

这是她的小行，不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夜澜行。

她想要抱住他，但是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溪流……”洛长安呆楞着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是幻觉吗……

那个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一袭黑衣的男子，虽没有前世的阴冷，但熟悉的面容让他愣在了原地。

夜澜行听到洛长安叫出口的名字，愣了一下，松开洛长安转身看向身后。

溪流的目光并没有在洛长安身上停留。

夜澜行冷着声音问道：“何事？”

溪流恭敬地回答：“主子，莫城一女子求见公主殿下。”

夜澜行看向洛长安，却见洛长安一眨不眨地盯着溪流。

他皱了皱眉：“阿姐，怎么了？”

洛长安又将目光看向夜澜行。

只是夜澜行却注意到，洛长安的眼中好像带上了几分茫然和惊慌。

“所以，你还是把他留在身边了是吗……”洛长安一字一句地说出口，不知为何，夜澜行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阿姐，你怎……”夜澜行想去抓洛长安的手，却被洛长安躲开了。

洛长安后退两步，正好可以看到夜澜行和他身后的溪流。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像极了前世，洛长安崩溃着哭喊着：“夜澜行，这么多年，我算什么？”

那时，她抬眼看去，看到的就是神色不明的夜澜行，和他身后，围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溪流。

溪流的眼睛，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那个画面，洛长安一辈子都忘不了。

溪流！溪流！溪流！！

那个一刀刺在宸儿身上的溪流！

那个她因为自己可笑的善良救下的男孩儿！

那个最终帮助沈临渊助纣为虐的夜澜行的左膀右臂！

洛长安的身体抖得厉害。

“阿姐！”夜澜行想要去抱洛长安，却被洛长安挣扎着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