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怀不轨之人将毒药下在了洛长安平日爱吃的莲花烙里,幸好夜澜行来得及时,洛长安只吃了一口。
只是吃了一口,洛长安就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洛长安再也不敢吃莲花烙了。
倒是夜澜行见了心疼,所以在宫里让御膳房的师父教了他,每次都是亲自下厨给他做着吃。
不知不觉,洛长安的嘴也被夜澜行养叼了,一般的食物洛长安吃得索然无味,她还因此感到十分困扰,倒是夜澜行,嘴角勾着笑说:“这样阿姐就不会被别人拐跑了。”
此时,夜澜行捏面团的手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是声音依旧很冷清:“让青木先去回了信,不急着赶路了。”
洛长安挠挠头,也没好说什么,只是看着夜澜行带搭不理的样子,到底是有些恼的:“那你先忙,我先回屋了。”
说完,洛长安转身欲走。
“阿姐。”夜澜行唤她。
洛长安停住了脚步,回头。
夜澜行看着洛长安,神色复杂。
洛长安忽然有些烦躁。
好像以前就是这样,她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夜澜行没有错过洛长安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躁。
他说:“我在生气。”
洛长安愣了一下,呆呆地问道:“可是我当时问你,你明明说过你没有生气的。”
“因为我想让阿姐哄我。”
洛长安竟然不知道这种话可以由夜澜行理直气壮地说出口,而且配上夜澜行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竟然不觉得讨厌。
洛长安低下头,嘟囔了一声:“我明明都哄你好几天了,是你不理我的好不好……”
夜澜行耳力极佳,他来到洛长安面前,摘下她发上的一片枯叶,眼底带着温柔和无措:“我想让阿姐多哄哄我。”
洛长安有一刻愣在了原地。
“可是阿姐,你真的很过分。”夜澜行有些委屈,“我不喜欢阿姐把别的女人往我身边送。”
他说,阿姐,我不喜欢。
洛长安很没有气势地说道:“你不喜欢可以告诉我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永远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说着,洛长安竟然有些委屈。
可能是想到了前世。
那次,也是漫天的雪。
洛长安因为夜澜行的一句“公主自重”受了挫,直到夜澜行带了赵敏儿过来,两人才开始了这么多天的第一次对话。
只是对话的内容很不愉快,洛长安当时就在想,夜澜行为什么要自讨没趣地让她收留赵敏儿,他的住处这么大,收下一个女子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她总是不懂他。
就像她不懂他为什么对自己发脾气,不懂他为什么又来到她面前要她不要嫁给萧以年。
他的所作所为,她看不懂。
夜澜行听到洛长安类似于控诉一般的话,完全没有生气。
他知道,阿姐心里装着很多东西,很多他现在还不能碰的东西。
虽然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恼火,但是他也在慢慢地融进她的世界,他相信,终有一天,她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都会向他倾诉。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那些秘密,会把他带入万丈深渊。
“好。”夜澜行没头没尾地答道。
洛长安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别扭地问道:“莲花烙……还有多久?”
夜澜行笑:“很快。”
随着莲花烙一起到来的,当然还有那黑乎乎的粘稠的汤药。
洛长安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装病这个想法。
她用商量的语气,看向似笑非笑的夜澜行:“小行,我觉得我快好了,可不可以不喝药了呀……”
夜澜行的目光意味深长,让她有种耍小把戏被看穿之后的窘迫。
“可以,”夜澜行答,他顿了顿,看向一脸开心的洛长安,“但是莲花烙也别吃了。”
“不要啊——”
这件事情的最后,是以洛长安偷偷抢过夜澜行手中的莲花烙恶狠狠地吃完告终。
不管怎么说,洛长安终于可以留在“石庄”一段时间了。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洛长安拿了纸笔,在宣纸上涂涂画画,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构造。
“阿姐在干什么?”
一连几日,洛长安都伏在案几上画着什么,还不时地皱眉敲脑袋,夜澜行看着心疼,就前去询问。
洛长安一脸幽怨地看着夜澜行。
夜澜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洛长安心道:你当初为什么没有逼着我记下来啊!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夜澜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洛长安郁闷地说道:“我想要设计一种水车,可以帮到这里的村民灌溉庄稼,但是想不出来。”
夜澜行了然,他俯身去看洛长安的草稿,看到草图之后却皱了皱眉。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洛长安问道。
“没有,”夜澜行还是盯着草图,“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洛长安不以为然,趴在桌子上抱怨:“早知道当时就该认真听的。”
夜澜行看着图纸,略有所思,随后笑着问洛长安:“要不阿姐让我试试?”
洛长安也有些累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开了一个身位,让夜澜行坐在了她身旁。
其实水车的整体构造洛长安已经画得差不多了,但是内部有个很精巧的机关,洛长安死活想不起来是什么原理了,那个机关也是夜澜行后来重新改良设计的,只是当时她觉得太复杂,就没当一回事儿。
夜澜行落座,洛长安歪头去看他,正好能看到夜澜行完美的侧颜。
神刻的五官,挺拔的鼻梁,就连下巴也精致得不像话。
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目光微微向下,光斑像碎纸一样洒在他的睫毛上,好像温柔的神明。
夜澜行看向图纸,目光落在了那个洛长安没有完成的机关上面。
“阿姐好厉害。”夜澜行这样说,他转头看向洛长安,“这个机关设计得很巧妙呢。”
夜澜行一偏头,恰好目光与歪头的洛长安撞在了一起。
有光照在洛长安的脸上,温和又恬静。
夜澜行想,或许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
洛长安听到夜澜行的话后堪堪回神,她将视线移到图画上,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不知怎么回事,有一种夜澜行在夸自己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夜澜行对她笑了笑,目光又重新移到了图纸上。
其实洛长安也没指望夜澜行能把图纸补全,毕竟当时的夜澜行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且是在见过水车的基础上改良水车。
现在夜澜行不仅没见过水车,年纪也不过是刚刚二十岁,她也不抱什么希望。
看着夜澜行很认真地在图上勾画着什么,洛长安到底是来了兴趣,凑上前去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