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薛家的真是不识好歹!
老大家只剩下这么一个寡/妇,却偏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瞧着清晨接送她的那管家谄媚的模样,许是得了什么管家老爷的宠爱,背地里养着当小妾呢!
自己也没将这事一五一十的完全戳破啊,这薛家老三做什么登时变了脸?
莫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牛婶没继续往下想,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老薛家的这笔烂账她还是不掺手的好,省的到头来好处没捞着,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狐、狸sao!
这会儿,薛仁刚从马寡、妇家出来,正着急穿着衣裳,一脸餍足。
“怎么,这才刚跟人家快活几个时辰呢,就迫不及待的往自个家里赶,莫不是你觉得我不如你家里那个母夜叉?”马寡、妇卧在炕上,穿了一身水红色的长衫,雪白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双、修长洁白的长腿来回划着圈圈,媚态横生。
“乖~我过几日再来找你,我要是再不回去只怕家里那婆娘要扒了我的皮,我要是被抓着了只怕你也跑不了,你是知道我家婆娘那个狠辣劲儿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薛仁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可着急忙慌出门的动作却始终未曾停下。
薛仁都已经这么说了,那马寡/妇才暗暗撇嘴,道了一声,“好吧。”
反正两人都是逢场作戏,贪图一时响乐,也没想过长久这样下去。
只是啊,她觉得自个寂寞太久了,想寻寻乐子,偏生薛仁又是这村子里她为数不多能下得去口的男人,这才对他殷勤了些。
否则,这村子里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排着队跟在她身后想要与她寻、欢作乐呢——
薛仁出了马寡/妇家的门并没有直接回家去,而是上山去砍了一大捆柴,前些日子李素娘因为他砍不好柴这事可没少拐弯抹角的说他窝囊,而且他今日出门跟李氏打招呼说的又是自个去砍柴。
若是与那小寡/妇寻、欢作乐了半天但是空手而归,只怕李氏真的要在他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薛娘子,明日一大早我们还在这地方等你。”钱管家命一行小厮将马车停在了村东头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朝着李素娘作揖。
本来钱管家等人的意思是想要直接将她送到家门口的,可李素娘觉着这样做确实太招摇了些,而且她也不想被人盯上,就拒绝了钱管家这个提议。
这会儿,钱管家一行人离开,外边却下着绵绵细雨,可她身上又没有带着伞。
然而,天色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场雨想必是不会这么快停了,若是她再在这儿一直等下去的话,只怕等到明日都说不准。
李素娘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手捂在头上准备小跑回家。
雨夜朦胧,前方的路看的并不清晰,李素娘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走,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鞋子上沾满了一圈泥、泞,可她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生怕脚下不注意一个打滑整个人就会往那泥儿里摔。
李素娘只顾着脚下的路途,却忘记了看着前方的路,直到,她撞到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她这才猛然抬起头来。
只见,薛敏之紧紧抿着唇、瓣,深邃深沉的眼眸里透着明皙的亮光,那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却看不出他此刻心里正在想什么。
李素娘身子一僵,正想往后推几步,就见薛敏之即刻拦住了她的腰、身。
他站在她跟前,头顶上撑了一把伞。“我就猜到你没有带伞。”
……
这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傲娇。
李素娘怔了怔,而后抿唇:“是,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未曾下雨。”
将她放开,薛敏之缓缓挪到了她的身侧,一把伞从头顶落了下来,虽是松了她的腰、身,可是此刻两人贴的距离极近,李素娘颇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她才刚想往边上挪几步,就见薛敏之跟着挪了几步。
“这伞有些小,你再往边上挪就得淋湿了。”他的声音低沉,李素娘用着余光敲了他几眼,却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斜斜的细雨飘过来,有几滴落在他长长的眼睫上。
半边逆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半边却透着月色能勉强看清他深邃的五官,薛敏之并没有看她,却是能清晰感觉到李素娘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挠了痒痒。
“怎么?怕被人说闲话想要将我推开不成?”男子突然开口,嘴角忽而染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打趣着回过头,看向李素娘。
“……”
一时之间,李素娘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想看看三郎的表情,却被他这话噎了回去,半晌没能开口。
气氛,一瞬间凝固下来。
两人并肩走在泥、泞小路上,周围荒无人烟。
家家户户皆是大门紧闭,就连油灯也灭了个干净。
这条路上一片漆黑,且又是坑坑洼洼的,尤其是下雨的天气,有许多积水的小水坑,只怕稍不注意就要往坑了踩去。
“我今日去了钱家试菜,钱锦答应我,每桌给我一两银子,拢共要置办二十来桌,这样下来,我们就有二十两银子了——”似是为了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李素娘倏然开口。
“嫂嫂真厉害。”薛敏之应道,顺带将伞往她这边倾斜了一些。
他与钱锦是同窗,虽然平时在书院里与他接触的不多,但是对于钱锦这个人的性格,薛敏之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虽然是有些纨绔子弟的作风,可是修养脾性比那些个只知道坐吃山空的世家蛀虫要好上不少,甚至还有些经商的头脑。
薛敏之记得先前有一日,先生在学堂上问大家,将来的理想是什么,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整个学堂上,约有大半的人都答:高中状元,然后生生世世为朝廷效力,鞠躬尽瘁!
只有钱锦一人慢悠悠的站起来,手上拿了把青玉折扇来回摆动,他记得他那慵懒却坚定的眼神,他说,“我想要在京城开个十家八家的酒楼饭馆,将事业做得红红火火,然后成为朝廷当仁不让的纳税大户!”
当时,他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甚至还有人觉得他没什么理想远见,人家都是想高中状元,光耀门楣的。
偏生他倒好,只想做个两袖清风的商贾人家。
然而,现在瞧见他这一系列的举动下来,薛敏之却觉得,他的这伟大理想倒是比学堂上那些空有抱负光会说场面话的纨绔公子要脚踏实地的多,至少,他就在吃食这上面是当仁不让的。
绝对不错过任何好吃的新奇玩意儿。
而嫂嫂目前做的这些个吃食,虽然也许比不上那皇宫里的御厨,却也胜在新奇,能让人眼前一亮。
若是好好钻研一番的话,又岂会担心没有出头之时呢,他始终,对他嫂嫂抱有莫大的希冀。
至于钱锦,以及他那些脚踏实地的梦想究竟什么时候能实现,谁知道呢。
但薛敏之却莫名的希望,他能早日实现自己的这些宏伟蓝图。
毕竟,现在嫂嫂在厨艺这方面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和钱家人达成合作,置办宴席就已经是个很好的开端,若是之后钱锦能够飞黄腾达了,他只希望嫂嫂也能凭借着这股力量,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
放在心里的人,怎么会不希望她越来越好呢。
不知不觉,到了薛家,从屋外看过去,里头一片漆黑,了无半点生气。
李素娘顿时就敛了神色,莫不是老、二家这好吃懒做的两夫妻又跑出去鬼混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