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做了四个人,小江和陈助理都在前边,裴济明他俩坐在后边。
“裴先生,我发现我真的是很笨。”路南心里难受。
“一孕傻三年,笨有笨的好。”裴济明摸着路南的小肚子宽慰他,路南脖颈间飞来一丝又一丝的香味儿,让他心驰神往。
汽车快速地驶向了医院。
路南老家怀孕没这么讲究,也没有硬性规定非要去到医院去检查,而且他们沟里也没那么好的卫生条件,基本上就是确定怀孕之后就回家等着养胎生娃了。
乔栩一阵繁忙的检查,都是为了忽悠路南的,其实就是给他做了一个体检。
路南什么也看不懂,就是老老实实地听话,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露肚皮就露肚皮。
乔栩正正经经演了一个过场后,递给路南一个小量杯,很委婉的说:“一会儿给你验尿常规,你去准备一下。”
路南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刷一下红了脸,他没做过这方面检查,完全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就很单纯地觉得特别羞耻。
他僵硬着手臂,不肯接那个量杯。
“就是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的身体状况。”乔栩把给裴济明使了一个眼神,把杯子递给了裴济明。
这下路南更不好意思了,要知道那杯子里一会要装什么,他的羞耻心一会膨胀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能让裴先生拿那种东西呢。
“我……我没有。”路南小声说,他还想着逃避这次检查。
“没有什么?”乔栩推了一下眼睛看他。
路南吞吞吐吐,勉强从牙关挤出来一个字,“……尿。”
乔栩递给路南一个一次性水杯,“先喝点水,憋出尿,憋久一点,测得准。”
“啊?!”路南难为情极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裴济明,还指望着他的alpha可以帮他推掉这个难堪。
裴济明丝毫没有照顾到路南的情绪,他把杯子也给接过来了,“我们去外边等吧。”他拍拍路南的背。
路南点点头,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简直都要哭了。
他真的不想验那种东西。
“你是喝热水还是喝凉水。”裴济明关心道。
“我很健康的。”路南原地蹦了了两下,撸起袖子,还举了举自己的小臂,向裴济明展示自己的小肌肉,“你瞧,我很健康,没病,还很有力气。”
裴济明捏了捏路南那块鼓鼓的肌肉,“这么一点,还说自己壮。别给自己的逃避找理由,都是为了孩子知道吗?”
裴济明步步攻心。
“这就是常规的检查,医生都是父母心,没别的意思。你要想着这是为了孩子,心里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路南还是红着脸,他肯定是说不过裴先生的,“那……那好吧。”
他也不是乱七八糟地想……
他就是……唉,路南长长叹了一口气。
裴济明拿着杯子问他,“喝温水吧。”
“嗯。”路南点点头。
裴济明让路南坐在候医座上得等着,亲自跑去给他接水了。
他目前挺喜欢伺候路南这个工作的,没他想象的那么麻烦,路南没那么复杂,是个很简单的人。
“一会有感觉了,别那么急,等一会儿。”裴济明坐到路南身边。
路南捧着杯子,乖乖点头,他觉得很奇怪,喝完水,被裴济明揽着坐到候医座的时候,心里密密麻麻地被塞满了东西,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满满的,像是要从心房里溢出来一样。
一杯温水下肚,大约过了十分钟,裴济明便伸手按了按路南的小腹,“有感觉了吗?”
路南摇摇头,耳垂红得滴血,情不自禁地往裴济明怀里挪了挪。
他把脑袋贴到自家alpha的胸口,那里有无尽的安全感,他可以听到他说话时胸腔震动的温暖。
“现在有感觉了吗?”裴济明又问。
路南摇摇头。
裴济明站了起来,“要不再喝点水吧。”
“好。”路南很乖地回答。
裴济明把第二杯水端过来时,路南忍不住问,“裴先生很急吗?”
“不急。”裴济明顺了顺他的背,“我是怕你急,你不是不好意思么。”
路南攥着衣角,把那一杯水给喝了。
过了一会儿,裴济明的手又伸过去了,在路南的小腹上又按了两遍,“有没有感觉。”
“好像有点感觉了。”路南低着头,难为情地把裴先生的手给拿开。
“那再等一会儿,乔医生说,要憋一会儿。”
裴济明看了一下手机,定了个表,“憋个十五分钟吧,难受了跟我说。”
路南伸手捂住脸,“你小点声,别人都听见了。”
“哦。”裴济明改成气声,凑到路南耳边,“难受跟我说。”
“嗯。”路南把裴济明手里那个要装那东西的小量杯拿过来偷偷进自己口袋里,藏起来,他怕旁边的人看出来什么。
憋尿是个艰难的过程,十五分钟还没到,他都快被裴济明按得受不了。
“难受了吗?”
“舒服吗?”
裴济明过两分钟就要在路南的肚子上的肚子上按一轮,看似是在切切地关心,其实他就是觉得那块丝绸似的皮肤软软地,热乎乎的,摸着手感好。
路南都快被按哭了,可他不好在大众面前发作,纠结了好久才腼腆看向裴济明,“裴先生,我难受。”
“那我们现在就去卫生间。”
“不是。”路南摇摇头,两只脚紧紧并在一起,局促地不得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你……能不能别按我了。你不按我就不难受。”
裴济明尴尬地收回手,“你觉得差不多了,跟我说一声,我刚才,刚才都是为你好,怕你不舒服。”
“嗯嗯。”路南信了,感激地看他一眼。
“你一会儿不舒服就喊我。”裴济明正大光明地说。
“我知道了。”路南捣了裴济明一下,急急地示意他,“我求您少说点话吧。”
旁边坐着的几位病人看了他俩一眼,一个病友捂着肚子,看着裴济明,开了腔,“这是你老婆,还是你弟弟?”
“我老婆。”裴济明回答。
“老婆啊……”那人打量了路南一会,“不就做个尿检,怎么这么臊啊……”
“他没来过。”裴济明说。
“那有什么。”另一位病友开了口,他还拍了路南一巴掌,“我们都是做尿检,在这憋尿的。”
路南的脸红得跟躲石榴花花似的,抿着嘴不说话。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就找裴济明侃,可这人偏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声音还贼大,“兄弟,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吧,听说媳妇小了不听话啊。”
其他几个憋尿的大老爷们都笑了起来。
这话太丑了!
路南羞得有点恼了,他从座位上蹦起来,没头没脑地往外跑。
“你去哪呢?”裴济明站起来去撵他。
“我去找厕所。”路南被堵在电梯口。
“厕所不在这边。”裴济明擦了擦路南额头上汗,“你方向跑反了。”
路南捏着他的小量杯,死活杵在那儿,他嫌刚刚那人说话丑,死活也不往那边走了。
“我不去那儿,他们肯定再说我呢。”
“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是憋尿的,谁能憋谁厉害。”裴济明给他开玩笑。
“反正我不去。”路南使起了小性子。
像他这种脾气好的,使起小性子别有几分可爱。
裴济明在他脸上拧了一把,“真的是媳妇小,就不听话啊。”
“我听话的,”路南跟他犟,“可我不想去那儿,我们能不能去楼上的厕所。”
“你现在有感觉了?”
“有了一点。”
“要不要我帮你。”裴济明按开电梯。
“不用。”路南的脑袋摇得比拨浪鼓都快。
两个人走到厕所的时候,裴济明又拍了拍路南的肩膀,“我不是欺负你,你自己能行吗,医生说了,要中段尿。”
“是真的不用。你能不能到外边等着。”路南被逼得抢先一步跑进厕所,胡乱找到一个小隔间就反锁住。
裴济明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在厕所外边等。
他刚才真是好心来着。
过了好一会儿,裴济明才看见路南从里边出来了,手里抓着一团被纸包住的东西,那东西应该就是量杯了。
路南出门还装作做没看见裴济明,径直往乔栩给他说的地方跑。
“你别跑洒了。”裴济明在后边追着喊。
路南才不要等裴先生,他直到把东西递给化验室的人,才松下一口气。
路南气还没喘匀实,就感觉肩膀上有热度。
“路路,看一下,你少块肉啊。”裴济明微微皱着眉头,“又不是偷了你什么金贵的东西。”
“不想让你看。”路南嘟囔着不满意,“那东西很脏,没什么好看的。”
“早晚都会看。”裴济明去捏路南的肩膀。
“不……不行。”路南挣扎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气鼓鼓的。
裴济明忍不住在路南粉粉的脸蛋上掐了一把,“你说的都不算。”
路南表现出极其不满意,一堆不满意憋到嘴边,憋出了一个字,“哼、”还奶唧唧的。
“都结婚了。”裴济明又拿出这个三天就被他说得老生常谈的理由。
“结婚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对我做的。”路南闷闷道。
裴济明吃了一惊,小家伙还挺有个性的。
“你还不了解我呢。”路南说。
裴济明微微皱眉,“谁说的,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你。”
“我们才相处了三天,而且还不是完整的三天,你怎么了解我。我爹娘都是相处了好久才了解彼此的。”路南忙说。
“那我们要相处多久,你觉得我才能了解你。”裴济明问。
“我不知道。”路南低着头,声音也小了点。
裴济明可算知道路南这动不动就低头意思了,不单单不是羞怯,逃避问题也低头,那一副不想理你还懒得解释的样子,让人真有点恼火。
“你……”裴济明正要说什么,化验单出来了。“走吧,我们先去找乔医生。”
“嗯。”路南这才应了声。
-
诊疗室里。
乔栩拿着化验单看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现在孩子时间短,外表还看不出什么迹象,但是你的反应是没有错的,确实是怀孕了。这段时间记得补充营养,不要有精神压力,也别让自己太疲惫。”
路南一番检查下来,晕乎乎的,乔栩嘱咐他完,他一脱口就来了一句劲爆的,把乔栩和裴济明都给镇住了,“那我们,我们晚上可以那个吗?”
“哪个……?”乔栩挑了一下眉,古怪地看向裴济明。
“就是、就是……裴先生也不能总是忍着……”路南摸着自己的肚子。
“陆先生,需求很大吗?”
“我……我不大的……他,他有点大……”路南看了一眼裴济明,用一种很担心的眼神看着乔栩,“裴先生身体会有什么问题吗?”
“他早上就……”
路南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裴济明给捂住了嘴,“你刚才的羞臊劲儿怎么都没了。”
路南在裴先生手心唔唔了两声,他想说“我就是担心你”来着。
乔栩意味不明地看着裴济明,朝路南示意了一下,“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家裴先生要好好聊一会儿,一会你在过来。”
“哦。”路南低低应了一声,很听话地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乔栩和裴济明两个,
“你为什会对路南毫无约束行发情,你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吧。”乔栩敲敲桌子开门见山。
“嗯……”
“你们两个之间在孕期不能标记。”乔栩再次强调。
“我知道。”裴济明回答。
乔栩能看出裴济明的为难,都要奔三的大男人了,好容易遇见个能发情的omega实在不容易,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还是能解决一下的,要克制。你的信息素跟普通的信息素不完全一样,需要对应omega信息素的配型。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
裴济明点点头,“我想过这方面。”
“那你就要做好准备,靠忍和大量的抑制剂确实伤身体。”乔栩说,“什么事情都要适量,跟做生意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裴济明也叹了一口气,“不会再让他受伤了。”
……
路南在外边等了好久,他以为裴济明那方面应该是有病了所以才会这么久。
等裴济明出来的时候,他忙迎上去,“医生说什么?”
“医生说,我们是可以进行房事的。”裴济明毫不掩饰。
“啊?”路南很吃惊。
“我怎么看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裴济明宠溺地去拧路南的脸。
“没有。”路南摇摇头。
“跟我过来。”裴济明把路南带到逃生楼梯的角落。
逃生楼梯是声控灯,进去之后,跺了几下脚,就亮了起来。
路南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是哪里啊?”
“逃生楼梯。”
路南四下瞅瞅,“这里怎么没有人。”
“大家都习惯坐电梯下去,一般这里没有人。”
“我们为什么要从这回去?”路南站在墙角,透过一扇窗户往下看外边的车来车往。
裴济明只下了一层就不下了,站在楼梯转角处,“我想在这问你点话。”
“问什么?”
“早上答应我的,还算吗?”
这时,没有持续感应到声音灯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路南一时没适应黑暗,有点害怕,往自家alpha怀里挪了挪,才回答:“嗯。”
按早上答应的,他俩晚上要亲一下的。
反正四处也没有人,路南的胆子大了起来。
说罢,他就点起了脚,往前挪了挪,应付性地往前贴,可他却没有亲到裴济明的嘴巴,连脸都没有,扑了个空。他以为是太黑了,没对准,所以,喊了一声,把灯喊亮,垫着脚去亲,结果,再次又扑了个空。
“裴先生……”路南不解地看着他。
“现在我要问你,我们两个人既然不熟悉不了解,为什么你愿意亲近我,为什么愿意……”裴济明在路南那截逍遥上掐了一把,“这样。”
“因为……因为……”路南的表情还是很懵,他还不知道裴先生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裴济明感觉抱着自己背部的胳膊收紧了,“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怎么你可以用这个理由,我就不行。”
“裴先生为什么一定……”路南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声音都打结,他实在不明白,裴先生为什么还在纠结尿检的事儿,“为、为什么要看那种东西啊。”
“我不是……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都说不了解了,为什么还能亲近我,除了领证了,没别的理由了?”
路南低着头,“你不也是。”
“是什么?”
“你不是也很……对我……那你为什么对我亲近呢?”路南也问,“裴先生要是跟我要答案,我是不是也得要个答案。”
“你先说,说完我就说。”
“不知道,我觉得裴先生,是好人,是我的alpha,而且很帅气,我以后会喜欢的。”
“说完了?”
“嗯。”路南又抬头,追问,“那你呢?裴先生?你觉得我……”
“我觉得你香。”
“啊……?”
“你哪都香,浑身上下都香,我现在就很喜欢你身上的味儿,以后只会更喜欢。”
“怎么说的跟块香皂似的。”
“就是香皂。”
“以后……只会喜欢这个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不是还要慢慢了解吗?”
路南沉默,“感觉好不公平的样子,我的期望似乎比你多。”
“我只是没说那些期望,再说那些只是往,你现在有做到一个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我们还是公平的,现在处在对彼此都有好感的状态,还是不错的。”
两个人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回到了车上。
小江已经半路打车下班回家了,只剩下陈助理还在车里等裴济明。
裴济明一上来,陈助理就立马把刚才刘秘书给他说的事情进行转述,
“裴总,锦江慈善晚会推迟到下个月了。”
路南好奇地眨巴这眼睛,张嘴想问些什么,可看陈助理那紧急的样子,他还是安静下来,不插嘴。
“想问就问。”裴济明在路南肩膀上拍了一下。这小家伙有时候就像一张白纸,什么样子都写在脸上。
路南犹豫了一下,开了口,“什么晚会呀?”
“就是一堆人一起吃个饭,喝个酒,说会话。”裴济明随意道。
“哦。”路南低声应。
“到时候,我带上你去。只不过去之前得给你做一身衣服。”裴济明又说。
路南连忙说:“我们家乡也有这个习俗,就是谁谁家结婚生小孩了,就要摆一大桌酒席,大家围着吃饭喝酒,不过不用特意穿衣服。”
陈助理加了一句嘴,“这个跟你们那吃宴席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路南问。
“没那么淳朴,到时候你就知道啦。”陈助理说。
裴济明握住路南的手,还在想在医院他们两个说过的话。
他总觉得两个人的关系要想更进一步,那必须得有一个连贯时间的相处。
“近期我有大片连在一起的空闲时间吧。”他问陈助理。
“有,您只要不拼命,每个月都有大片空闲时间。”
裴济明点点头,看向路南,“那就安排到这个月,月末吧。”
路南好奇,“裴先生要干啥?”
裴济明摸着路南耳鬓的一撮头发,“我们还没有度蜜月呢。”
“度蜜月……啥是度蜜月?”路南好奇道,“是吃蜜糖吗?我很喜欢吃蜜糖的。”
“我现在了解你一个点了。你喜欢吃蜜。”裴济明挑了一下眉毛。
“我娘以前养过蜂,我们家一圈都是大槐树,不过我们养蜂酿蜜是自己用的,可好吃了。”
“度蜜月可不是吃蜜,不过味道差不多。”陈助理闲得慌,又加了一句嘴。
“月蜜是什么树的蜜?要渡到馍馍上吃吗?”路南问。
“度蜜月就是,裴总陪着你,你俩找个没人的地儿,一起做羞羞的事。”陈助理形象地开玩笑。
“啧,怎么说话呢。”裴济明朝驾驶座上拍了一巴掌。
“到时候裴总说不定还能去趟你家,亲口尝尝他岳母给他酿的蜜呢。”陈助理笑道。
路南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说:“我娘……我娘去世了……”
语罢,裴济明和陈助理都镇住了,默不作声地听路南的下文。
可路南没有再说话。
那短暂的一会儿,裴济明除了吃惊没有多余的感觉,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心里才开始慢慢升起了愧疚。
那天结婚的时候他咋不往人家户口本上扫一眼呢?!
“是我的错,都结婚了,还没到你家走走,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咱爹。”
路南抿抿嘴,慢慢又说,“俺爹也去世了……”
裴济明又被噎住了,半天,才张嘴,“那……你家还有什么人。”
“就剩我一个。”路南低沉道,“不过现在好了,我有裴先生。”他又摸了摸肚皮,“还有孩子。”
“别难受了。”裴济明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哄人了。
路南摇摇头,没有哭,淡淡地笑了笑,“没有难受,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早就不难受了,就是有时候一个人会想念他们。”
裴济明叹气,“有空,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以后我家里人就是你家里人了。”
“裴先生,你真好。”路南偷偷捏住裴济明的一根指头攥进手心。
-
一番路途,两个人可算到了家。
裴济明扶着他来到厨房,“吃点什么?让下边的人给你现做。”
“一人份的粥,来两份,乔医生说我现在是两个人。”路南坐在厨房的椅子上。
裴济明家的厨房又大又干净,用路南的话说,这地方放条被子,都可以睡人了。
“你……”裴济明去给路南盛粥。那些粥在保温箱里,还热着。
裴济明一边舀粥,一边想,只恨自己那天太鲁莽,操之过急,不然还真能让小家伙,给自己怀一个,到时候肯定比这个假怀孕更可爱。
粥盛好了,放到路南面前。
路南快饿死了,闻见香味儿,先扒拉了一碗进肚子里,第二碗就吃得慢了,一边吃,一边看裴济明,跟他聊了起来,“你家几口人。”
“领证的时候,你没看我户口本吗?”裴济明看着把路南吃完的那个空碗刷了刷。
“你不是,也没有看我的户口本。”
“我家五口人。”裴济明也没刷过碗,头一次刷,刷得随便,这东西对他来说不用学,他把水放的哗哗响,刷一个小碗,几乎用了刷一整个锅的水。
“都有谁啊?”
路南朝裴济明那望了一眼,真心可惜那些水,嘴上说着别的,手上却去抢着刷碗了。
“我上边一个哥哥,下边一个弟弟。”
裴济明把路南的手拨到一边,坚持地用着把碗刷掉色的力度去刷。
路南见状,无奈收回手,继续喝裴济明对话,“都是alpha吗?”
“不是,他们都是omega,我大哥已经嫁人了,小弟还在上学。”
“那他们一定很帅。”
“为什么……你还没有见过他们。”
“因为裴先生就很帅啊。裴先生的亲人也一定不会差的。”
“你别这样。”
“我没说谎。”路南嘴里鼓囊囊的,都是粥。
“吃饭的时候,不许卖萌。”裴济明擦擦路南嘴角的汤渍。
“哦。”路南眨巴了两下眼睛,低着头继续扒粥,“我可没有卖萌。”
裴济明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路南的这种不自知真的很勾人。
不知道乔栩的话给了他放纵的余地还是怎么着,裴济明看着猎物,心里痒痒的。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先出去一下,你吃完就先回房间吧。”
“好。”路南笑着答应。
裴济明先回自己的书房,先打了半管抑制剂。乔栩的嘱咐他可没敢忘。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那有这么强能力,打上抑制剂,想起路南那哭包的样子,还能有感觉。
他快速洗了一个澡,跟个要被掀盖头的新娘似的坐在屋里等,在等待的过程中还上网搜了搜资料,想着怎么弄让孕期omega尽可能舒服。
一切准备停当,他就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关了顶灯,开了地脚灯,把客厅的玫瑰花拿到卧室,想着营造点浪漫神秘的气氛。
裴济明计划得很完美,连一会要说的台词都想好了,可惜等了半天,也没人回来。
美梦破灭,无奈之下,裴济明只好去厨房找人。
可厨房确实黑漆漆一片。
厨房跟其他地方不是一路电,应该是跳闸了。
裴济明来不及多想,因为厨房已经乒乒乓乓响了起来,像是掉下去了一摞碗。
“他们都下班了。”黑暗中那个熟悉的声音有些怯怯地说,他已经察觉到裴济明过来了。
裴济明也摸不到电闸,但他适应了一会黑暗之后,能慢慢摸索过去,把路南拉离了那一地的碎瓷片。
黑暗中,两个人的对话显得很寂静。
“裴先生,你知道夜盲吗?”路南有些害怕。
“知道。”
“我有点夜盲。”
“那就抱紧我。”
裴济明往前挤了挤。
omega受惊后,会不自觉释放信息素,刚才那一下突然的漆黑,还有那一摞瓷碗的摔碎,着实惊到了他。
现在满厨房,都是他身上那股幽深密集的迷迭香。
这些信息素无关情愫,却格外勾引人。
路南听着裴济明的指令,一点点撑起胳膊,可他还没抱住,后背就撞上了冰箱。
裴济明把路南压倒了冰柜上。
路南听见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应该是冰箱里什么东西倒了。
“裴先……唔……”
裴济明轻车熟路地叼住了那颗汁水饱满的浆果,忍不住咬了一口。
重重的。
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他丝毫没有白日里的冷峻,无赖地,挑逗地,一丝正经都不带地,关心被他压紧的人。
“疼吗?”
“不疼。”
“你说谎。”
“……”
路南想低头,可他没有低头的空间,他想象自己是被裴济明压平的一片纸。
“我……乔医生说……”路南结巴了,他以为裴先生又想要他了。
距离那么近,那一刻裴济明才真真体会到什么叫吐气如兰。
没等他说完,裴济明那湿漉漉的吻,把他一句话拆了个支离破碎。
“乔、乔医生……说、说可以,你,你轻点就行……”
“抱住我。”
“嗯。”
“裴总,路路这是怎么了?”陈助理已经收拾好准备下班了,走到门口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困。”裴济明兜住路南的腿弯。
路南一听见有外人,立马把脑袋埋在裴济明臂弯里,简直要臊透了。
“又害臊了。”裴济明在他耳边说,“人已经走了。”
那声低磁的声音响在耳边。
路南再睁开眼睛,已经被放到了床上。
那一套床单被罩都是深海般的墨兰色,那些墨兰色簇拥着他,路南甚至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汪洋。
而裴先生就是就是那条大鲨鱼。
“关灯吧。”路南小声说,娇娇怯怯的。
裴济明没有说话,径直按掉了门边的开关,只留下一个地脚灯。
“要不要洗个澡啊……裴先生?我下午……唔……”